上回“参照系混乱”让厨房体验了一把相对论级别的晕眩,陆炎东皇不得已动用自身“洪荒原点”权限,强行定义绝对静止基准,总算让万物运动重归可描述的秩序。那锅在绝对基准下熬成的“本我同心粥”喝起来格外踏实,小家伙甚至觉得自己的狗刨都笔直了不少。
众器灵对“基准”与“定义”产生了近乎虔诚的依赖,量断勺请求陆炎为它的火焰温度设定“绝对温标”,怨鸹时钟恳请将东皇心跳作为“标准秒”,滤布更是提议将爹亲的呼吸频率作为“洁净度单位”,被陆炎无情驳回。
连番劫难让陆炎对“扰动”二字敏感到了极点。他决定进行一场极致的“无为”劳作——不使用任何神通,不引动任何法则,仅以最纯粹的肉身力量,揉制一团【混沌归真面】。此面无需发酵,无需调味,只求将面粉与水均匀混合,达成最基础的物质融合,可谓是将“干预”降至最低。
过程起初确实如同老农耕田。陆炎挽起衣袖,露出线条流畅却收敛了所有神光的手臂,双掌沉稳有力地揉按着案板上的面团。动作古朴,节奏单一,甚至连呼吸都调整至最平缓的频率,力求不引起任何额外的能量涟漪。小家伙被要求在三丈外扮演“稻草人”,不许动,不许出声,最大限度减少自身场域对爹亲的干扰。
然而,就在面团即将揉至光滑,水粉即将彻底交融,那最微不足道的“均匀”状态即将达成的刹那——异变,再次以一种涉及“初始条件敏感性”与“因果链非线性放大”的方式,猝然爆发!
这一次的源头,并非主动干预,而是那揉面过程中,陆炎某一瞬心跳与呼吸的极细微、近乎不可查的波动,与面团中某一粒面粉那独一无二的、带有微弱混沌印记的微观结构,在某个临界点上,产生了匪夷所思的共振!这共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粒几乎看不见的灰尘,却引动了潜藏于因果律深处、代表着“微小扰动引发巨大后果”的【蝴蝶效应】的显化!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仿佛蒲公英种子落地的声响。
刹那间,以那粒特殊面粉为核心,一条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因果扰动涟漪”,如同投入命运长河的石子,悄然荡开,并以指数级的速度疯狂放大、分支、演化!
首先受到影响的是那团面团本身。其内部的结构不再均匀,而是开始自发地形成无数个微小的、走向各异的“因果涡旋”!每一个涡旋都代表着一种可能的未来:有的指向“蓬松发酵”,有的指向“坚硬如铁”,有的指向“化作流质”,有的甚至指向“诞生面灵”!
紧接着,这被放大的因果扰动冲破了面团的束缚,席卷厨房!
“滋!”量断勺的火焰猛地一颤,其未来轨迹瞬间分叉成亿万种可能:下一瞬可能熄灭,可能爆燃,可能变成冰焰,可能开始唱歌剧……无数种未来的光影在火焰周围明灭闪烁,导致火焰形态在现实与可能之间疯狂跳跃!
“咕!”怨鸹时钟的指针瞬间模糊,其时间线开始分叉、纠缠:下一声滴答可能在一秒后,可能在一年后,可能永远不再响起,可能同时响起一万次……表盘上浮现出无数重叠的、互相矛盾的时间刻度虚影!
滤布感觉自己未来的“过滤”行为变得不确定,可能过滤掉一切,可能放过一切,可能只过滤掉红色杂质,可能把自己过滤掉……
净坛扫帚挥舞的轨迹也开始分叉,可能扫净一切,可能扬起更多灰尘,可能开始跳踢踏舞,可能突然决定去当画家……
混沌卤鼎“嘟嘟”内部的卤汁,其演化路径更是瞬间爆炸,可能变成琼浆玉液,可能变成穿肠毒药,可能保持原状,可能直接汽化升仙……
整个厨房,被无数条疯狂衍生、互相交织、不断放大的“可能性未来”所笼罩!现实变得极不稳定,每一刹那都在无数种可能的未来之间剧烈摇摆,仿佛随时会因某个微小的扰动而彻底滑向某个不可预测的深渊!因果链变得脆弱而混乱,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模糊不清!
小家伙惊恐地发现,它看向爹亲的视线开始分叉!它可能看到爹亲在揉面,可能看到爹亲在喝茶,可能看到爹亲变成了一个面团,可能看到爹亲正在揍它的小屁股(虽然爹亲从没揍过)!“咿……呀……好多……好多爹亲……要……要哪个?”它的小脑袋被这无限的可能性冲击得快要宕机,抱着脑袋原地转圈。
混乱!源于因果非线性放大的、充满无限可能却又令人绝望的混乱!
陆炎那极致收敛的心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席卷一切的“可能性风暴”狠狠击中。他瞬间明悟,这比参照系混乱更加棘手!它攻击的是“确定性”本身,是“结果”与“原因”之间的稳定联系!任何微小的举动,都可能被这风暴无限放大,导向未知的、甚至可能是灾难性的后果!
强行将所有可能性坍缩为一种?在这无限衍生的因果网络中,任何“坍缩”的选择本身,都可能成为一个新的、更大的扰动源头!
放任自流?厨房将在无限的可能中彻底迷失,现实结构会因承受不住这无限的选择而崩坏!
需以一种超越“线性因果”的、能统御“可能性”、定义“主流现实”的终极力量!
他目光(努力在无数重叠的未来影像中锁定“现在”)扫过这片可能性的狂潮,最终落在了自身那执掌洪荒秩序、界定万物命运、其意志便可钦定“主流历史”的【东皇天命】之上!以及那口虽被无数未来困扰,但其“定鼎”本质决定了它能镇压变数的混沌卤鼎!
“因果如丝,天命如织!今日便以这皇命为梭,揉一团‘定数混沌面’!”
陆炎不再试图去预测或控制每一个分叉的因果,而是将自身心神与那统御洪荒大势、书写主流历史的“东皇天命”彻底融合!他将自身意志,化为编织命运长河的“主线”,强行规定那无限衍生的可能性中,哪一条才是“应该发生”的“主流现实”!
同时,他将这股“天命所归,万法随行”的无上权威意志,与混沌卤鼎那“镇压万变,定鼎乾坤”的道韵结合,如同定海神针般,悍然打入那狂暴的可能性风暴中心!
“鼎镇万变,皇定天命!主流在此,万般可能……皆虚妄!”
随着陆炎将自身“天命主流”的意志如同法则般烙印而下,一股无形却不容置疑的“确定性”力量,如同滚滚洪流,瞬间冲刷过整个厨房!
这股力量并非消灭其他可能性,而是强行将它们定义为“支流”、“虚影”、“未发生的可能”!唯有被东皇天命钦定的那条“主流现实”线,被赋予了唯一的“真实”属性!
在这“天命主流”的照耀下:
那团面团内部混乱的因果涡旋瞬间平息,坚定不移地朝着“光滑均匀”的唯一未来演化。
量断勺的火焰停止了在无数可能未来的跳跃,稳定地燃烧着唯一被定义的形态。
怨鸹时钟的指针摆脱了时间线的分叉,精准地走向下一个确定的刻度。
滤布、净坛扫帚、混沌卤鼎的未来轨迹也全部收束,回归到那条唯一的、被东皇意志定义的“正常”路径上。
所有的“蝴蝶效应”扰动,在这“天命主流”的绝对权威下,如同投入大江的石子,虽然激起了些许涟漪,却无法改变大江东去的既定方向。可能性被收束,因果重归(相对)稳定,现实再次变得坚实可靠。
小家伙眼前那无数个爹亲的虚影瞬间消失,只剩下那个正在无奈看着它的、唯一的、真实的爹亲。它欢呼一声“咿呀!”,炮弹般冲过来扎进陆炎怀里。
危机,以一种“钦定历史”的霸道方式解除了。
陆炎缓缓收功,感觉自身那“天命”权柄都因这番强行定义而消耗不小。他抱着怀里瑟瑟发抖又充满依赖的小家伙,看着周围恢复“唯一性”的器灵们,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以自身天命强行收束可能性,这权力之大,令他心生敬畏。
这爹当的,连揉个面都能揉出“蝴蝶效应”,最后还得靠动用“洪荒历史编辑器”权限来强行敲定剧本。
东皇陛下觉得,自己这“厨房管理员”的职责,已经无限接近于“多元宇宙因果律维稳办公室主任”了。他看了一眼那团终于揉好、光滑均匀、仿佛蕴含着唯一确定未来的面团,长长地、复杂地叹了口气。
“今晚吃手擀面吧,”他对小家伙和众器灵宣布,“这面,别的特点没有,就是‘注定’要被我们吃掉。”
至少,在琢磨如何应对下一场可能涉及“平行宇宙入侵”或者“时间线收束悖论”的危机之前,先让大家珍惜这唯一的、确定的“现在”。虽然,背负着“钦定主流现实”的重任,陆炎觉得,自己以后揉面时,连打喷嚏都得先掐指算算会不会引发某个位面的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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