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舰停泊在巴黎圣母院地下墓穴的入口处，船身的青铜翼缓缓收拢，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声。赵上校第一个踏上潮湿的石阶，靴底刚接触地面，就传来刺骨的寒意，仿佛踩在千年寒冰上。台阶两侧立着十二具锈蚀的铁处女，半开的门缝里渗出黑红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腐肉与铁锈混合的气味，令人作呕。
\"忏悔回廊...\"技术组长用残破的青铜手臂指向拱门上方，那里刻着古老的拉丁文，字迹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激起一阵诡异的共鸣。走廊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自虐器械——带倒刺的皮鞭、嵌着生锈铁钉的靴子、烧得通红的烙铁、布满尖刺的铁笼，每件器械都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行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赵上校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就在靴子落地的瞬间，最近的一条皮鞭突然像毒蛇般窜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轨迹，狠狠抽在他的背上。\"啪\"的一声脆响，军服立刻裂开一道口子，却没有血迹渗出，而是流出暗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发出腐蚀的滋滋声。墙壁上随即浮现出血红色的文字：\"杀戮之罪：237人\"。数字闪烁几下，变成了\"236\"，仿佛在倒计时一般。
\"必须承受等同罪孽的刑罚才能通过。\"技术组长艰难地解读着墙壁上浮现的古老文字，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他的话音刚落，一双布满铁钉的靴子就自动从墙上飞下，精准地套上他的双脚。钉子深深刺入皮肉，鲜血顺着靴缝流出，在石地上画出蜿蜒的红线。墙壁上立刻显示出：\"背叛之罪：3次\"，数字随着他的惨叫缓慢减少，每减少一个数字，钉子就刺得更深一分。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踏入这条诡异的走廊，每个人都立刻受到相应的惩罚。有人被烧红的烙铁贴上胸口，皮肉灼烧的声响伴随着焦臭味弥漫开来；有人被迫张开嘴，吞下燃烧的炭块，喉咙里冒出带着肉香的青烟；还有人被锁进铁处女，尖刺缓慢地刺入身体，既不会立刻致命，又让人痛不欲生。每承受一次痛苦，墙壁上的数字就减少一点，走廊尽头的青铜大门就亮起一分血色光芒。
赵上校忍着鞭刑艰难前进，背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暗金色的液体已经浸透了整件军服。当他走到走廊中段时，左侧墙壁突然裂开，露出一个狭小的忏悔室。里面坐着个穿黑袍的骷髅，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灰绿色的鬼火，干枯的手指指向赵上校：\"可愿以他人之罪代己之罚？\"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刺得人耳膜生疼。
\"绝不！\"赵上校怒吼着挥剑斩向骷髅。剑刃穿过虚影，却让整个走廊剧烈震动，天花板落下碎石和灰尘。所有士兵的刑罚同时加重，鞭子的抽打声、烙铁的灼烧声、钉子的刺入声此起彼伏，但墙壁上的数字减少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技术组长拖着血肉模糊的双脚爬过来，每移动一寸都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这是...考验...必须自己承担...否则...\"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出的血沫里夹杂着细小的金属碎片。
走廊尽头的大门缓缓开启，铰链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无数冤魂的惨叫。门上用新鲜的血写着：\"忏悔者得赦免，逃避者永沉沦\"。最后一个士兵爬过终点时，所有器械同时静止，墙壁上的数字全部归零。那些折磨人的刑具自动回到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士兵们身上的伤口和地上未干的血迹，证明刚才那残酷的刑罚真实存在。
赵上校转身看向来路，发现走廊已经变成了一条普通的石道，两侧墙壁上的刑具全都变成了普通的宗教壁画，描绘着圣徒受难的情景。但当他仔细看时，那些壁画中圣徒的脸，竟然慢慢变成了他们这些人的面容。技术组长挣扎着站起来，青铜手臂已经完全报废，只剩下几根断裂的金属丝还连着肩膀：\"这是...记忆篡改...我们正在被...\"
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青铜大门完全敞开，露出后面更加幽深的通道。通道两侧立着十二尊天使雕像，每尊雕像都捧着一个水晶球，球内浮现着不同人的痛苦表情。地面由透明的水晶铺就，下面能看到无数扭曲的人影在挣扎，像是被冻结在琥珀中的昆虫。
通道中央悬浮着一本巨大的铁皮书，书页无风自动，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个人的罪行和已经承受的惩罚。赵上校的名字后面跟着长长的清单：杀戮、欺骗、背叛...每一项后面都打上了血红色的勾。书页翻动时发出金属摩擦声，在最后空白页停下，仿佛在等待记录新的内容。
\"继续前进。\"赵上校咬牙下令，声音因为背上的伤而变得嘶哑。他第一个踏入水晶通道，靴子踩在透明地面上，下面的黑影立刻疯狂涌动，手指向上伸展，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天使雕像的眼睛同时亮起灰绿色的光，水晶球里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
通道尽头是一面镜子，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众人的倒影，而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当赵上校靠近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轮廓逐渐清晰——那是林墨的样子，但他的右臂已经完全变成了巨大的骨刃，左胸还有一点微弱的金光在挣扎。
\"付出...更多...\"镜子里的林墨开口说话，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才能...通过...\"随着这句话，通道两侧的天使雕像突然转动脖子，水晶球里的痛苦表情化为实质，形成一道道红光射向众人。每个被红光击中的人，都再次经历之前刑罚的痛苦记忆，而且强度是之前的三倍。
技术组长跪倒在地，他的金属手臂虽然已经报废，但幻肢痛却比真实疼痛更甚。他看见自己的手臂重新长出来，然后被一寸寸碾碎，循环往复。其他士兵也都陷入各自的痛苦幻境，有人不断重复被活埋的过程，有人一次次经历战友在怀中死去的瞬间。
赵上校的眼前闪过战场上的画面，每一个被他杀死的人都站在面前，质问他为何要夺走他们的生命。他的军刀自动出鞘，悬浮在面前，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以命抵命...\"无数声音在他耳边低语，\"这是唯一的救赎...\"
就在他即将握住刀柄的瞬间，腰间的小瓶突然发烫。那缕从林墨身上带回的灰绿色雾气渗出瓶口，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传出林墨微弱但清晰的声音：\"不要...屈服...这是...陷阱...\"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赵上校头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猛地收回伸向军刀的手，转而抓住小瓶。灰绿色雾气迅速扩散，形成一个保护罩，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幻境开始崩塌，天使雕像发出不甘的尖啸，水晶球一个接一个爆裂。通道尽头的大门轰然开启，露出后面金碧辉煌的大厅。
大厅中央悬浮着十二把钥匙，每把钥匙都对应着一具天使雕像。钥匙下方是一口深井，井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张人脸，都在无声地尖叫。井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忏悔终局，罪孽永存\"。
赵上校走向最近的一把钥匙，发现它被锁在一个小铁处女里。要取出钥匙，就必须有人将手伸进去承受刺穿之痛。技术组长用残存的左手抓住赵上校的肩膀：\"这次...让我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的罪...还没还清...\"
当技术组长将手伸进铁处女的瞬间，整个大厅剧烈震动。深井里的黑水开始沸腾，人脸的表情从痛苦变成了狂喜。十二把钥匙同时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地下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在光芒中，众人隐约看到林墨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他的骨刃正在与什么东西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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