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上空的漩涡如同一个巨大的伤口，撕裂了湛蓝的天幕。黑云翻滚间，隐约可见无数触手般的阴影蠕动，令人毛骨悚然。
\"必须立刻赶回去！\"渊烬抱起刚刚完成蜕变的球球，转身就要冲出石窟。
明心一把拉住他：\"来不及了！从这里到青云宗，最快也要半日！\"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宗门覆灭？\"渊烬双目赤红，混沌之火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溢出。
苏清寒按住他的肩膀：\"冷静。佛国一定有传送阵法。\"
在场的老僧们面面相觑。一位白眉老僧叹息道：\"有是有，但千年未曾使用，需要时间激活...\"
\"多久？\"苏清寒直截了当地问。
\"至少三个时辰。\"
渊烬一拳砸在石壁上：\"三个时辰后青云宗早就没了！\"
球球突然从他怀中挣脱，琉璃色的鳞片熠熠生辉：\"主人，我有个办法...\"
它额头上的金色肉冠亮起，一道光幕在众人面前展开——正是青云宗山门的实时景象！
\"这是...\"明心震惊地看着球球，\"空间投影？你觉醒的是空间类天赋？\"
球球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只是空间...还有...\"它的小爪子比划了一下，似乎不知如何描述。
苏清寒若有所思：\"你能带我们直接传送到青云宗？\"
\"可以试试...\"球球有些不确定，\"但需要很多能量...\"
\"用这个。\"一位老僧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舍利子，\"这是无尘师兄留下的佛骨舍利，蕴含他毕生修为。\"
球球吞下舍利子，顿时浑身金光大盛。它张开四片透明翼膜，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圆圈内空间扭曲，逐渐形成一道光门。
\"快！我撑不了多久！\"球球的小脸憋得通红。
渊烬二话不说，拉起苏清寒就冲进光门。明心犹豫了一瞬，也跟了进去。剩下的老僧们则盘坐诵经，为远行者祈福。
穿过光门的瞬间，渊烬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当视线恢复时，他已经站在青云宗山门前——或者说，曾经的山门。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碎。七十二峰中的七座已经崩塌，主峰大殿燃着熊熊烈火，到处是弟子们的尸体。天空中，那个巨大的漩涡正在缓缓下降，所过之处，无论是建筑还是活人，都被吸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霄子呢？\"苏清寒寒声问道。
仿佛回应她的问题，主峰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众人抬头，只见玄霄子——或者说被混沌之眼附身的玄霄子——悬浮在半空，黑袍猎猎，双眼完全被黑暗占据。
\"终于来了！\"假玄霄子的声音像是多人重叠，\"我等的就是你们...和太初镜！\"
明心上前一步，琉璃右眼精光暴射：\"混沌之眼，你违背了当年的誓约！\"
\"誓约？\"假玄霄子狂笑，\"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太初镜重聚在即，谁还能阻我？\"
他一挥手，数十名被黑气侵蚀的青云宗弟子如行尸走肉般围了上来。渊烬认出其中不少熟悉的面孔，包括曾经给他送过饭的外门弟子。
\"该死...\"渊烬双拳紧握，混沌之火在体表流转，却迟迟不忍出手。
苏清寒同样面色凝重。这些弟子只是被控制，并非自愿...
\"球球，\"渊烬低声道，\"能想办法解除他们的控制吗？\"
球球额头金冠闪烁：\"我试试...\"
它张开小嘴，一道七彩光波呈扇形扩散。被光波扫过的弟子纷纷倒地，一缕缕黑气从他们七窍中逸出。
假玄霄子见状大怒：\"找死！\"他双手一合，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直射球球！
明心禅杖急转，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攻击，但自己也连退数步，嘴角溢血：\"快走！去后山禁地！太初镜的祭坛在那里！\"
\"什么祭坛？\"渊烬一边搀扶明心一边问。
\"没时间解释了！\"明心推开他，\"混沌之眼想利用青云宗的护山大阵作为能量源，强行融合太初镜！必须阻止它！\"
假玄霄子已经再次攻来，这次他召唤出数十个黑色漩涡，从不同角度袭向众人。苏清寒冰凰翼展开，勉强挡下大部分攻击，但仍有一道漩涡突破了防线，直奔球球而去！
\"小心！\"渊烬飞身扑救，却被漩涡擦中右肩，顿时血肉模糊。
\"主人！\"球球又惊又怒，四片翼膜完全展开，身形暴涨至成年狮子大小，\"你敢伤我主人！\"
它额前金冠光芒大作，一道前所未有的空间裂缝在假玄霄子脚下展开！后者猝不及防，半边身子被裂缝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
\"走！趁现在！\"明心强撑着站起，\"去后山！\"
苏清寒扶起渊烬，三人一兽向后山疾驰。假玄霄子的咆哮声在身后回荡：\"跑吧！等太初镜合一，你们都得死！\"
穿过一片狼藉的宗门，后山禁地已近在眼前。这里出奇地安静，仿佛与外面的惨剧隔绝。禁地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背影让渊烬浑身一震。
\"风无痕师兄！\"
青云宗首席弟子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恭候多时了。\"
他的眼睛同样漆黑如墨。
明心二话不说，禅杖直取风无痕咽喉。后者轻松闪避，冷笑道：\"佛国的秃驴也来送死？\"
\"师兄...连你也...\"渊烬心如刀绞。
风无痕——或者说混沌之眼的另一个分身——狞笑道：\"玄霄子那老东西太顽固，我只好先控制他的得意弟子了。\"
他拍了拍手，禁地石门缓缓开启：\"不过既然你们想见识祭坛，那就请便吧。反正仪式已经开始了...\"
门内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巨大的血色祭坛占据了大半个山洞，坛中央悬浮着两面镜子——赫然是太初阴阳镜的复制品！而真正的镜子正在渊烬和苏清寒手中。
\"赝品？\"苏清寒皱眉。
\"不全是。\"明心神色凝重，\"那是用青云宗弟子的精血和魂魄炼制的仿制品，已经具备部分太初镜的特性。\"
祭坛周围，七名长老被铁链锁着，奄奄一息。看到渊烬等人，其中一位挣扎着抬头：\"快走...别管我们...毁掉祭坛...\"
\"林长老！\"渊烬认出这是曾经教导过他的传功长老。
风无痕狂笑：\"晚了！\"他双手结印，祭坛上的血镜开始急速旋转，\"虽然比不上真品，但暂时打开一条通道足够了！\"
整个山洞剧烈震动，祭坛上方空间扭曲，一个漆黑的裂隙缓缓形成。裂隙中，那只熟悉的巨大眼睛正贪婪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本体...要降临了...\"明心面如死灰。
球球突然跳到渊烬肩上：\"主人，我有个主意...但很危险。\"
\"说！\"
\"把真正的太初镜给我...\"球球的小爪子指向祭坛，\"我能利用空间天赋，把混沌之眼的本体从门后拽出来...然后...\"
\"然后我们用真镜封印它？\"苏清寒立刻明白了球球的意思。
球球点点头：\"但这样做...我可能会...\"
渊烬明白它的未尽之言。要吞噬混沌之眼的本体，即使是完成三次蜕变的球球也凶多吉少。
\"没有别的办法了。\"明心沉声道，\"我来牵制这个分身，你们执行计划。\"
不等渊烬回应，他已冲向风无痕，禅杖金光大放。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苏清寒取出太初阴镜：\"准备好了吗？\"
渊烬深吸一口气，也拿出阳镜：\"球球，一定要活着回来。\"
球球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嗯！我还要吃遍仙界美食呢！\"
接过两面镜子，球球体型再次膨胀，四翼完全展开。它发出一声震天长啸，猛地冲向祭坛！
风无痕见状大急，想要阻拦，却被明心死死缠住：\"休想！\"
球球跃上祭坛，两面真镜与赝品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空间裂隙被硬生生撑大，混沌之眼的本体——一颗直径超过十丈的巨大眼球——被迫显露出一半！
\"就是现在！\"球球一口吞下两面真镜，然后张开血盆大口，竟将混沌之眼生生咬住！
难以形容的尖啸声响彻山洞。混沌之眼疯狂挣扎，触手般的神经束四处抽打，整个祭坛开始崩塌。
渊烬和苏清寒不得不退到角落。明心也被风无痕一掌击飞，重重撞在石壁上，吐血不止。
\"球球...\"渊烬眼睁睁看着爱宠与混沌之眼搏斗，心如刀绞。
球球的情况越来越糟。虽然它成功咬住了混沌之眼，但后者正在反向侵蚀它的身体。琉璃色的鳞片逐渐变黑，四片翼膜也开始破损...
就在这危急时刻，祭坛下方的七位长老突然齐声高喝：\"青云弟子，何惜一死！\"
他们竟同时逆转经脉，引爆了毕生修为！七道精纯的灵力如利剑般刺入混沌之眼，为球球创造了宝贵的机会。
\"嗷——！\"球球用尽全力一咬，终于将混沌之眼彻底扯出裂隙！两面太初镜从它口中飞出，在空中合二为一，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风无痕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如沙粒般消散。
混沌之眼被完整太初镜的光芒笼罩，开始急速缩小。球球趁机一口将其吞下，然后重重摔在祭坛上，不省人事。
\"球球！\"渊烬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抱起奄奄一息的爱宠。
球球的身体忽明忽暗，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显然正在与体内的混沌之眼做最后抗争。
明心拖着伤体走来：\"必须帮它...太初镜...\"
完整的太初镜悬浮在球球上方，镜面朝下，投下一道柔和的光芒。在光芒中，球球的挣扎逐渐平息，最终恢复成小猫大小，只是鳞片变成了半透明的琉璃色，额前金冠也更加明显。
\"它...成功了？\"渊烬小心翼翼地问。
明心探查片刻，长舒一口气：\"混沌之眼被永久封印在它体内。从今往后，它就是新的'守门人'。\"
苏清寒轻抚球球的小脑袋：\"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暂时不清楚。\"明心摇头，\"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不过...\"
他话未说完，球球突然睁开眼睛，琉璃色的眸子清澈如初：\"主人...我饿...\"
渊烬又哭又笑，紧紧抱住它：\"回去就给你做好吃的！\"
明心望着崩塌的祭坛和开始闭合的空间裂隙，长叹一声：\"结束了...\"
但真的结束了吗？无人注意到，一块细小的黑色碎片从混沌之眼上脱落，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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