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砚倾的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墙，发出一声闷响。
月光从侧面照来，在陆掸子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她看起来像一尊无情的雕像。
陆掸子的五指如铁钳般收紧，指甲深深陷入烛砚倾颈部的皮肤，几乎要刺破那层苍白的表皮。
“我应该早就告诉过你，我修炼的是欢道。”陆掸子笑得肆意，发丝掠过她的丹凤眼，她眼中的张狂明明灭灭。
“你是不是根本不理解什么是欢道？”陆掸子凑近烛砚倾，呼吸喷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和冰冷的杀意。
陆掸子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一抹绿色从眼底闪过。“涉世未深的小黑蛇。”
缺氧让烛砚倾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本能又变化成蛇尾，鳞片全部竖起，却又被他用惊人的意志力压制住，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
“欢……欢道是什么？”烛砚倾嘶哑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像是从破碎的风箱里挤出来的。“我想体验……”
“体验……”陆掸子真的被逗笑了，手指却微微松了一分，让他得以吸入一丝珍贵的空气。“太好奇不是好事。”
夜风突然变得猛烈，吹动陆掸子的长发，几缕发丝拂过烛砚倾的脸颊，轻柔得像是一个嘲弄的吻。
“知道合欢宗吗？”陆掸子轻声说道。
烛砚倾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却在这生死关头扯出一个笑容，破碎而倔强：“那个……美人如云的宗门？”
陆掸子笑容玩味。“抓人云雨可是他们的生存修炼之道啊。”
陆掸子收起眼中的杀意，松开烛砚倾，整理衣衫。“你既然做了这种事，就要承担后果。”
“你要……杀了我吗？”烛砚倾捂着脖子咳嗽，独自垂泪。
陆掸子给他扔了一件锦囊中的衣服。“当然不。”
“舍不得吗？”烛砚倾得寸进尺地追问，声音仍然嘶哑，却带着一丝胜利的意味。
烛砚倾的尾尖悄悄缠上她的脚踝，像条濒死却仍要纠缠的蛇，鳞片轻轻摩擦过她的皮肤，带着蛇族特有的求偶信息素。
陆掸子踢开烛砚倾的尾巴，走向潭水。
月光下，陆掸子看到烛砚倾脖子上清晰的指痕，泛着青紫的颜色，像是烙上去的印记。
“滚过来。”陆掸子带着笑意，朝烛砚倾勾手。
烛砚倾艰难地支起上半身，蛇尾在地面上不安地抖动。最后还是慢慢爬到了陆掸子的脚下。
陆掸子运转双修心法，手掌抚上烛砚倾的脸庞。
山涧在这一刻寂静了下来。
陆掸子凌空立于水潭之上，衣袂翻飞，宛如一片将散未散的云。
足尖下方三寸，水面凝结成镜，倒映着漫天星辰，也映出她似笑非笑的容颜。
夜风突然静止，连飞溅的水流都悬在半空，晶莹的水珠定格成串串琉璃。
“你……”烛砚倾的声音哽在喉间。
他的蛇尾浸在潭水中，漆黑的鳞片不知何时已全部张开，像是感受到某种至高无上的威压。
陆掸子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牵动了整片天地。林间栖息的虫豸同时振翅而起，石缝中的野草也挺直了茎秆。
无数莹白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百川归海，在她指尖汇聚成耀眼的光团。
山谷开始震颤。潭水逆流而上，在空中绽开千万朵晶莹的花。
烛砚倾感到胸腔里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断肋骨。这是低阶生灵面对至高神明时本能的敬畏。
当陆掸子的手掌终于抚上烛砚倾的额头时，整片夜空骤然亮如白昼。
陆掸子垂眸，心中惊骇。
烛砚倾居然还是大补的纯阳之体。
灵气形成的洪流在两人之间奔涌，像是一条璀璨的星河。
烛砚倾的蛇尾不受控制地舒展开来，每一片鳞甲都绽放出青金色的光芒，远远望去宛如一朵盛放的墨莲。
那些常年隐藏在鳞片下的柔软薄膜此刻完全暴露在灵气中，呈现出半透明的质地，其中血脉经络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烛砚倾艰难地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龙吟般的回响。
陆掸子的指尖冰凉如玉，却让他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那些汹涌的灵力正顺着陆掸子的手掌灌入烛砚倾的七窍，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
剧痛伴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让他既想逃离又渴望更多。
“别动。”陆掸子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他脑海里。“双修啊，你不是很想和我双修吗？”
灵力流转越来越快，在他们周围形成巨大的漩涡。潭水被整个掀起，折射出七彩光晕。
烛砚倾想回答，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不受控制地向她敞开。
灵力共鸣达到了顶峰。整座山谷的植物疯狂生长，百年老树抽出新枝，岩石缝隙里瞬间开满鲜花。
夜空中的星辰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开始降下银色的光雨。
终于，潭底的东西被两人的双修吸引，浮出水面。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咬住了那个碎片，缠绕着吃了下去。
“？！”陆掸子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想伸手去抓。
所有景象在瞬间流动。潭水泛起轩然大波，激起数丈高的浪花。
疯长的草木停止摇曳，星辰光雨如烟消散。
吞下碎片的正是最近时不时失踪的小蛇！
“涩涩——！！”陆掸子嘶吼着去接掉落的小蛇。
烛砚倾踉跄着后退几步，蛇尾拍打水面溅起无数涟漪。
方才发生的一切远超他的认知，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在陆掸子抽离前的最后一瞬，他似乎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为什么……”烛砚倾喘着气问道，发现自己的人声里仍带着未散的龙吟。
陆掸子已接住小蛇重新凌空而立，衣袂翻飞如鹤翼，方才的一切恍如幻觉。
山风再起，吹散潭面上最后的灵气余韵。一片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杏花瓣落在他们之间的水面上，泛起细微的波纹。
“居然真的可以……只是没想到被你这条小蛇截胡了。”陆掸子无奈地搂住长成三尺的小蛇。
陆掸子察觉到潭底的东西对双修有格外的反应，想试试连同天地的双修会不会使其浮出水面。
幸好她修行欢道，不必肌肤相亲就能达成相应的结果。
只是她本来想分出一个灵识，和自己双修，却没想到被烛砚倾下了药。
既然杏花谷的意识这么想看，不如顺水推舟，把潭底的东西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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