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里的节目今天也是热热闹闹的，欢悦的过年气氛在全国蔓延。
谢小羊抓着谢淮从外地带回来的烤饼，吃得喷喷香，满嘴流油。
谢淮看他这副埋汰的小样子，抹了把脸做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刚才那温馨的父爱保质期还是太短了。
姜澄看着谢小羊捧着一张小饼，吃得这么满足开心，心里满是温柔。
她拿起谢小羊专用的擦嘴巾给他仔细擦去快流到下巴上的油迹。
谢小羊也乖乖仰着下巴配合姜澄的动作，他把自己手里的饼也往上举了举，“妈妈好好吃哦~妈妈你再吃一口！”
谢淮看他把那饼啃得跟垃圾池里捡回来的一样还敢哄着他妈吃！
姜澄这女人把他当心肝头肉一样宝着，谢小羊的口水她半点也不知道嫌弃。
谢淮根本忘记了平时是谁来解决谢小羊的“剩饭剩菜剩果剩奶”的！
他嗤笑一声，揪了揪谢小羊极具弹性的小肥脸，看那软软的肉弹了又弹，他还坏坏的笑。
这下终于也是有个下手的地了，刚刚那油汪汪的！狗看了都摇摇头走人了！
“你当你口水这么香呢！”
谢小羊完全没有听懂谢淮的阴阳怪气，澄澈的眼睛平和地注视着谢淮。
被谢淮揪脸弹来弹去的他完全没有小脾气，还好声好气跟他爸爸解释。
“没有呀~这个好好吃噢~我想给妈妈再吃一下。”
“你这啃的跟狗糟蹋过一样也好意思给你妈吃？漾哥咱做人可不是这么做的。”
谢小羊让他说的，急忙低下脑袋去看手里捧着的饼，还是香香的噢！还有好多的肉肉在中间他都没有吃呢！
他扁着嘴很是幽怨地看了一眼谢淮，小眼神里满是控诉。
“爸爸乱说话！我的饼饼都不脏，很好吃哒！”
姜澄无奈看一眼谢淮，不知道他又在跟自己儿子较什么劲！
大家都是刚吃饱的，只有谢小羊嘴馋着急吃谢淮带回来的特产，所以姜澄只给他一个人热了一张饼。
谢小羊吃之前就很大方地说要分给在场的大人吃了，还一一热情地送到人家嘴边去。
姜澄和谢淮都吃了一点，怕谢小羊自己吃完一张饼又撑到了。
他们都默契地避开了中间有肉的部分，给谢小羊咬走了比较难消化的饼皮。
没想到谢小羊也是学着他们的样子啃的边边儿，留下中间异军突起的一大片肉。
所以他才想着要跟姜澄分享的。
姜澄看穿他暖暖的小意图，遂了他的愿在他伸过来的饼上咬了一口。
她随即眼睛亮亮地做出一副被美味到了的神情，“我们小羊给的饼饼太好吃了！妈妈好喜欢哦~”
她轻轻的摸摸他圆润肉乎乎的小脸，语气是能溺死人的温柔。
谢淮看着她秀丽明媚的侧脸在暖黄的光线下泛成莹润的光，心软成一片。
下一秒，谢小羊油汪汪的大饼就怼到了他的嘴上。
谢小羊完全是力道没掌控好，他赶紧往回收了收力道，抬起脑袋一双清亮水润的眸子关切看着谢淮黑沉的俊脸：“爸爸也吃哦~”
姜澄窝在沙发里笑成一团，清灵灵的笑声很是悦耳。
一边把他们一家三口的互动尽收眼底的江爱生和祝康，眼底也满是慈爱的笑意。
谢淮：“……”
大年初一。
穿上新衣服的一家三口，瞧着就像一家人！精神饱满地拎着年货走在到林家去拜年的路上。
一群穿得破烂但是还算保暖的衣服的小孩们冲到他们面前捧着碗说了一大堆拜年的祝福词。
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喜迎春，还有早生贵子”的，只要是在喜事或者对联上能勉强辨认出来的字都被他们拉出来说了。
谢小羊也抱着拳学着他们的样子，萌萌鞠躬回礼。
他也软乎乎的祝福人家哥哥们要吃多多，才能快高长大。
还把自己兜里的糖很大方地抓了一把又一把，塞到人家手里，跟不要钱一样。
谢淮凝眉打量他们几眼，都是平时窝在这一块的几个熟悉面孔。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把手里封好的红封全都塞到他们高举的手里。
“快点长大！”他只留下这么一句就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母子俩走了。
回忆总是沉重。
谢淮也发觉气氛莫名有些低迷，他扯着唇笑着开口：“怎么都不说话了？嗯？”
“你妈之前还把我认成乞丐呢！手里的馒头直接塞我怀里，还发命的跑，我要解释都跟不上！”他还笑嘻嘻跟谢小羊告着姜澄的状。
这真不怪姜澄乱发好心，把谢淮认错成乞丐了。
谢小羊原地停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猛盯谢淮。
“爸爸以前都没有饭饭吃在哪里嘛？”谢小羊小嘴巴一下子很扁着了。
谢淮也坦率承认，“喏，我以前就是捧着个破碗蹲在那求人家给点吃喝的，太小了，干啥人家都不要！”
姜澄看着他还带笑的眉眼继续说道，“好在有一把力气了，个子也高，八岁就装成十二岁到工地扛水泥了，扛着扛着也扛出经验来了。自个当老板，本来都挺光鲜亮丽的了，怎么就在我灰头土脸扛完水泥的时候见到你呢？”
他说到最后，手掩上嘴唇，带着点遗憾的口吻。
他转脸看她，笑得很猖狂，“第一次见你就把我当乞丐了，我的来路这么明显吗？嗯？”他刚要伸手捏捏姜澄的脸颊。
姜澄不声不响地扑进他怀里，力道又大又突然。两只手也紧紧地绞在谢淮背后，好像要把两个人贴近了融化在一起。
撞得谢淮“唔”一声，缓了一口气才把手回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笑得很得意，“我厉害吧？”
姜澄不出声，很快谢淮感觉到胸前薄薄的布料湿润了。
他面色一变，飞快撑起姜澄的肩膀。
看她果然在无声流泪，颊边的水珠还在缓缓流动，一双晶亮的眼眸泡在泪水里洗得更加晶莹剔透。
哭得谢淮心都抽痛抽痛的，他大手如奉珍宝地捧起她的脸，用茧子比较少的掌心轻轻印上她的脸颊，擦去泪痕。
他放缓了声音问，“怎么了，你哭什么，嗯？”
谢小羊看姜澄都哭了，也不再忍耐，手小脚圈上谢淮的腿，奶声奶气哭得很可怜，“我不要爸爸不吃饭饭！饿饿！”
谢淮一顿，把谢小羊单手抱起来，三人处在近同一水平线上。
面对两个突然泪汪汪的人，谢淮也不顾及这是是在大街上，难得的柔了语气问她们哭什么，哄着让她们不要哭了。
姜澄看着他耐心安慰的眼眸清澈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少有的孩子气扁起了嘴。
但在谢淮不懈的鼓励目光下，姜澄还是抽抽嗒嗒地说出。
“我心疼你。”
说完她就不好意思地把头死死埋进了谢淮怀里。
“你不要笑着说这样的话了，一点都不好笑。”她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哭腔。
“哇啊啊啊……爸爸……爸爸我的心也疼疼你！”谢小羊的小脸哭成小花猫，跟着姜澄的动作，把脸埋到谢淮的脖子里，使劲蹭着他的鼻涕眼泪。
谢淮脸上是经久的、难得的怔忡，手仍然僵住维持着捧脸的姿势。
心疼他吗？
他的不堪的、痛苦破碎的，被他当作玩笑说起的过往，姜澄和谢小羊都说心疼他么？还哭了。
谢淮无法描述此刻内心的感受，手情不自禁地再次拥上姜澄的腰，原本抱着谢小羊的手也紧了紧。
“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不好笑。”
他站在冰消雪融的春天，任由软溶溶、暖融融的热流在他的四肢百骸间流走，从此冰冷的记忆彻底尘封。
天光大亮，而他携着妻儿的手走向更温暖幸福的未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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