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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菜坛\"咚\"地坠在血油里。
坛身滚烫，三道裂痕赤红如烙铁。吞噬油棺的污浊在坛内翻涌，胀得坛壁几近透明。萧烈伸手欲扶，指尖触到坛壁的刹那——
\"嗤！\"
油蒸汽灼穿皮肉，腐臭味混着焦糊钻入鼻腔。少年踉跄缩手，掌心燎泡破裂处钻出青绿菌丝！昨夜焚尽的火蝠菌竟在油污里复生。
\"坛子...在炼油毒！\"石凡的劈柴斧劈向菌丝。斧刃岩浆纹触及油污，菌丝反而暴涨如毒藤，缠住斧柄扎向他手腕！
琴九的棉弦绞向菌藤。
弦丝没入油污便灰化垂落，耳畔风弦音彻底化为油浪咆哮：\"它在吞地脉！\"
院中青砖突然龟裂，黑油如血浆喷涌。砖缝苔藓遇油即枯，枯叶间钻出油蛭口器，贪婪吮吸着腌菜坛溢出的毒气。
坛身震动愈烈。
裂痕间游走的龙纹被油污染黑，龙目渗出脓血。昨夜封入坛中的凤凰真血核疯狂冲撞，金焰翎羽在油污中寸寸黯淡。
\"先生！坛要炸了！\"萧烈烧火棍捅向坛底。棍头赤骨触及油污的刹那，油中菌丝竟顺着骨纹倒爬，凤凰哀鸣在识海断绝！
云烬的破草鞋踏住坛口。
鞋底泥垢混着井台青苔，在滚烫坛面\"滋啦\"作响。他忽然揪过琴九淌血的手，蘸取她耳孔残留的黑血，在坛身龙纹上一抹——
\"嗷！\"
黑龙纹凄厉尖啸！污血浸透龙鳞，龙身剧烈抽搐。琴九眼窝金红弦印灼如烙铁，被油污吞噬的风弦音破印而出：\"它在哭...龙魂被油毒蚀心！\"
石凡脖颈岩纹爆裂。
斧柄菌藤已缠至肩胛，油毒顺岩缝渗入心脉。他嘶吼着将劈柴斧捅进地缝，斧风卷着岩浆灌入地脉！油喷泉被硬生生压回地下，裂缝却蔓延至腌菜坛底。
坛底青砖\"咔嚓\"碎开。
裂缝里伸出沥青般的黑手，指端粘满村民残破的面皮！黑手抓住坛身猛拽，腌菜坛离地三寸——
\"放手！\"萧烈烧火棍砸向黑手。棍风带起金焰燎过，村民面皮在火中哀嚎融化，露出底下赵天魁溃烂的腕骨！
\"小畜生...\"骨爪反扣棍身，油毒顺赤骨倒灌，\"老子先炼了你！\"
油浪自地缝喷天而起。
浪尖托着半截焦黑棺材板，板上钉着七颗搏动的心脏——正是昨夜被救村民的心！心脏表面菌巢怒放，花蕊中钻出油蛭，蛭口喷出粘稠黑索缠向三人！
琴九的棉弦被黑索绞碎。
索头毒针刺入她肩胛，菌丝顺血脉疯长；石凡劈柴斧被黑索缠成茧，油毒浸透岩甲；萧烈烧火棍被骨爪拽向地缝，眉心金痕被菌丝缝合！
腌菜坛悬在黑手掌心。
坛内油浪翻涌，三道裂痕渗出脓血。黑龙纹在血污中垂死挣扎，凤凰真血核已被油膜裹成琥珀。
\"涅盘坛？\"赵天魁的嗤笑从地底传来，\"归墟油棺的腌菜缸罢了！\"
黑手猛握！坛壁\"咔嚓\"绽开蛛网纹！
\"师父——\"
萧烈突然嘶吼。不是求救，是困兽的咆哮！少年弃棍扑向黑手，灼穿皮肉的双手抓住污骨，竟低头狠狠咬下！
\"嘎嘣！\"
指骨碎裂！油毒混着骨渣刺穿舌苔，他却死咬着撕扯！
石凡在菌索中暴起。
脖颈岩肤炸裂飞溅，他竟低头撞向缠斧黑索！颅骨与油污对撞的闷响中，劈柴斧脱困劈出——不是劈敌，是劈向自己心口！
斧刃刮过嵌在胸前的赤骨心刃，火星暴雨般溅向油坛！
琴九肩头菌花怒放。
花瓣间挤出赵天魁的独眼虚影。少女却反手抠进花瓣，染血的指尖扯出半截耳蜗里的风弦残根，猛地扎向独眼！
\"还我风音！\"
弦根没入虚眼，油浪中响起裂帛般的风啸！
火星溅上腌菜坛。
赤骨心刃的火星，混着琴九风弦的裂音，撞进蛛网裂痕！坛内垂死的凤凰真血核骤然搏动，金焰冲破油膜！
云烬的破草鞋终于抬起。
鞋底粘着青苔泥，重重踏在坛口：\"火候——\"
坛内金焰如日轮炸开！黑龙纹在烈焰中蜕皮重生，龙吟震碎地缝黑手！油浪倒卷回地底，村民心脏在火中化作飞灰。
\"——到了。\"
腌菜坛\"咚\"地落回焦土。坛壁蛛网纹被金焰熔铸成凰羽纹路，裂痕间油污尽化清露。
萧烈瘫跪在血油里。
双手焦骨裸露，唇舌肿如烂桃。他挣扎着爬向云烬，染血的额头重重磕上青砖：
\"求先生...收我为徒！\"
砖裂如蛛网，血混着油泥渗入砖缝。
石凡单膝砸地。
劈柴斧插进身前焦土，斧柄菌藤化为飞灰：\"石凡...愿拜师！\"
脖颈岩纹剥落处，新生的皮肉沁着血珠。
琴九染血的指尖按上心口。
肩头菌花枯萎成灰，耳孔淌出清血：\"琴九...求师父传道！\"
最后半截风弦残根在掌心化作光尘。
腌菜坛沿的清露滴落。
露珠在血油里滚过，映出晨光中焦黑的村庄。
云烬抠下草鞋底的泥，抹在坛身凰羽纹上：
\"道不传无心之人。\"
他踹飞脚边半截烧火棍：
\"火种不渡——\"
棍头赤骨溅起的火星落在少年们眉心，烙出三枚血印。
**自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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