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的阴影在暮色中拉得很长，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吞吐着灰黑色的雾气。林渊站在山脚的一块巨石上，望着被浓雾笼罩的主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青黑色纹路。
那纹路下的血管正在疯狂跳动，如同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70% 的污染值像是沸腾的开水，在他的血脉里翻滚，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混沌之气的反噬，识海边缘的低语越来越清晰，几乎要盖过耳边的风声。
他下意识地用左手按住胸口，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却无法压制那股阴寒的侵蚀。这只手的手腕上，青黑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脉搏处，随着心跳微微起伏，像是在宣告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林兄，该走了。” 陈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担忧。她手里提着一盏防风灯，昏黄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张前辈说，天黑前必须找到临时落脚点，否则夜里的阴气会更盛。”
林渊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的同伴。张无极正弯腰检查地图，花白的胡须上凝结着细碎的冰碴；老周和另外两名弟兄背靠着岩石休息，手里紧紧攥着武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雾气；只有陈青站在原地，手里的防风灯在风中轻轻摇曳，光晕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和凝重，像是被无形的压力压弯了腰。
“走吧。” 林渊点了点头，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时空裂隙碎片。
碎片的冰凉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像是在提醒他这枚从幻魔统领身上得到的东西并非凡物。张无极说过，这碎片能短暂稳定空间波动，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但林渊总觉得，这碎片里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 那种波动，和幽冥裂隙的气息既相似又不同，像是某种被封印的力量。
一行人沿着山脚的碎石路缓缓前行，脚下的石子被踩得咯吱作响，在死寂的山林里显得格外突兀。浓雾像有生命般缠绕在他们身边，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吸入肺中时，能感觉到一丝冰冷的刺痛。
“这雾气不对劲。” 张无极忽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用指尖夹住，“寻常的阴气雾霭只会让人觉得寒冷，这雾里却带着一股腐蚀性，长期吸入会损伤内腑。”
他屈指一弹，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融入雾气中。青烟接触到雾气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滚油遇水般炸开，在雾中冲出一个短暂的空洞。
透过那个空洞，林渊隐约看到远处的山壁上，似乎有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密密麻麻，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是守山邪祟的眼线。” 张无极的脸色凝重起来，“它在监视我们。”
林渊的右手攥得更紧了，时空裂隙碎片的冰凉感顺着指尖蔓延到掌心，让他混乱的神智清醒了几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丝在污染反噬中诞生的诡异力量又开始躁动，像是在呼应着雾中的恶意，却又带着一种微妙的排斥。
这股力量至今仍是个谜。它既不属于内气，也不属于混沌污染，却能在污染爆发时短暂压制阴寒之力，甚至让守山邪祟的气息出现片刻的紊乱。林渊不知道该如何掌控它，只能像对待定时炸弹般小心翼翼地压制着。
“加快速度。” 林渊低声说道，声音沙哑，“不能让它摸清我们的路线。”
张无极点了点头，重新展开地图：“按照典籍记载，净灵泉所在的峡谷应该在东侧山脊下方，那里有一处天然的溶洞，泉眼就藏在溶洞深处。我们沿着这条干涸的河床走，能避开大部分雾浓的区域。”
众人跟着他转向东侧，踏上了一条布满碎石的干涸河床。河床两侧的山壁陡峭如削，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偶尔有冰棱坠落，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林渊走在最后，目光不时扫过身后的雾气。那些隐藏在雾中的眼睛始终没有消失，像是跗骨之蛆，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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