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娅跟在斯内普身后离开二楼又往地窖的方向一直往下，中途城堡里的楼梯开始就捣乱，在转角下了一节楼梯的斯内普听见楼梯转动的声音回头就看见诺娅被这节像是巨怪化身的楼梯留在了原地，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他。
毕竟斯内普实在是走得太快了，诺娅只能看着他翻飞的袍角。
这个时候的斯内普已经有了二十年后斯内普教授的影子了，走动间滚滚的黑袍就像是后来被格兰芬多称作老蝙蝠的背影。
斯内普压了压跳动的额角，十分想干脆扔掉这个麻烦回地窖算了。但最终还是耐着性子等待这截楼梯归位把诺娅带到他面前。
诺娅小跑着跟上斯内普，他的黑色长袍像是流动的黑色墨汁在翻涌。他挺直的脊背单薄又瘦弱，诺娅可以透过单薄的黑袍瞥见他嶙峋的轮廓————原来她的魔药课教授自学生时代以来就如此瘦骨嶙峋。
听见诺娅逐渐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斯内普顿了顿，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却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们沿着楼梯而下即将要到达斯莱特林地窖的时候，斯内普在昏暗石廊的尽头左转路过魔药教室，诺娅突然觉得这路线有些眼熟。
斯内普伸手推开了一扇破旧的木门，上面有已经逐渐模糊的雕纹，诺娅跟着进去后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
这是一间废弃教室，但也是斯内普二十年后的办公室。
教室的角落堆放着一些依旧有些腐朽的木质桌椅，中间已经被斯内普腾空，放置了一个坩埚，周围有一些老旧的置物架，满满当当的存放着一些制作魔药的基础材料。
虽然有些杂乱但是并不脏，窗台上甚至摆放了一盆薄荷。可以看出斯内普平时有在打扫，现在就已经隐隐有了未来他办公室的雏形。
“图书馆这段时间会提早闭馆，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让我辅导你的魔药课。所以之后每天的下午一点半，来这里找我。”
斯内普先是对着置物架上的搅拌棒，天平，和量杯甩了几个清理一新，避免等会儿熬制魔药的时候出现误差。
“现在，可以请波特小姐不要站在角落里看戏，把您的坩埚摆出来，并清洗你的各种用具了。”
诺娅很快就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后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的日子了。
地下室向来是比较阴冷的，尤其是此时斯内普还在时刻盯着诺娅熬制魔药的一举一动，这种阴冷感更是让她感受到了如芒在背这个词语的含义。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干什么非要多此一举来请求斯内普辅导自己的魔药学。
纯属于是过得轻松了给自己找点罪受。
难道是还没被关够禁闭吗。
青绿色的火焰在坩埚底下跳动，照的斯内普的脸也是绿油油的。
事实上，斯内普的脸确实是铁青的。
“波特小姐，”斯内普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在寂静的教室里炸开，“你的药剂若是能入口，我情愿吞下整整一瓶遗忘药水。”他苍白枯瘦的手指擦过诺娅有些颤抖的手腕，魔杖尖精准点在她漏掉的鼠尾草叶上，“熬制魔药需要的是精确，不是把材料胡乱地、毫无顺序地丢进坩埚。”
她的坩埚喷出了一团紫色的雾气，在锅的上方盘旋然后消失。
斯内普此时的目光比这团雾气更加灼人。
斯内普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就算是詹姆波特也不会把一锅缩身药剂熬成老太太的脚皮溶解成水。
“重新称量雏菊根，”斯内普抓起她沾满黏液的天平，金属碰撞声刺耳，“误差超过三克，你就去禁林采摘足够的巴波块茎来赎罪。”
“我甚至刚进来就向你演示了清理天平这一步骤，一熬制药剂就像是没有脑仁的蒲绒绒，想不起来这一步。”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蠢的人。”
有的教授，会有的。
像我这么蠢的人你二十年后会遇到两个。
一个普威特，一个隆巴顿。
这将是你教师生涯二十年里遇到的最大的挑战。
诺娅撇了撇嘴，于是她又第三次把老鼠的脾脏切的过于细碎。
斯内普抚了抚剧烈跳动的额角青筋。
指导诺娅的短短一小时，已经让他产生了这辈子都不会成为一个老师的决定。
他按住诺娅的手腕，魔杖尖悬浮的脾脏碎片在绿光中重新聚合，精准落入坩埚。“搅拌时手腕要稳，”他的声音阴冷又裹挟着很淡的崩溃，“逆时针四圈，不是像在搅拌黄油啤酒。”诺娅感觉他的黑袍蹭过自己肩膀，斯内普将魔杖贴在她手背，引导她的搅拌棒在坩埚里一圈一圈的旋转。
坩埚里的液体终于泛起丝绸般的光泽，斯内普取出一只玻璃烧杯：“倒进去，记住，药剂的流动性是判断成败的关键。”
清澈的绿液顺着杯壁流下时。
诺娅听见她的小教授的冷哼：“勉强及格。下次若再把水蛭汁撒的到处都是，就把你的实验报告用鼻涕虫黏液誊写十遍。”
当斯内普转身时，她看见了斯内普袖中滑落半片新摘的鼠尾草叶。
正是她第三次失败时缺的那味材料。
等诺娅跟冷着脸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的气息的斯内普无力地挥手道别。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走廊上，诺娅安静的一级一级的爬上楼梯。
八楼的距离对于她来说并不算太近。
她只能微微喘着气，一边爬一边缓气。
一直到看见还亮着灯，门户微微敞开的医疗翼，她才拍了拍没有表情的脸，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小跑过去。
“庞弗雷夫人！我回来啦！”
斯内普在走廊的拐角处驻足，黑袍紧贴墙壁。宛如生长在暗处的霉菌。他注视着诺娅的背影，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呼吸带出的白雾与周遭寒气融为一体。当诺娅推开医疗翼门口的瞬间，他的身影骤然没入阴影，唯有一截沾着夜露的魔杖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洋柑橘混杂着硫磺味道的混合魔药的气息夹杂了三分月光冲到卢平的鼻翼。
“莱姆斯？你怎么在这里？”
卢平脸色苍白，躺在里诺娅不远的一张病床上，含笑看着诺娅蹦蹦跳跳和庞弗雷夫人打过招呼。
诺娅有些惊讶的看着虚弱的好友，细碎的伤口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
“怕你无聊，所以来和你当邻居。”
“来弥补我这两天的缺席。”
卢平对着诺娅温和的眨了眨眼睛故作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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