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掌心抵在实验室通风口的金属格栅上，指尖能触到残留的血痂——那是三小时前被能量刃划开的伤口。
夜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他扯了扯衣领，让止血带再勒紧几分，腰间的刺痛反而更清晰了。
“苏队的支援还要二十分钟。”他对着微型耳麦低语，喉结滚动时尝到血腥味，“我得赶在他们转移样本前进去。”
通风管里的灰尘簌簌落在睫毛上，他眯起眼，用改锥挑开最后一颗螺丝。
金属落地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林昭的呼吸瞬间顿住——直到确认监控盲区的红点没有闪烁，才猫腰钻了进去。
控制室内的蓝光透过通风口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碎星般的光斑。
林昭的手指抵在密码锁上，体温让金属渐渐发烫。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功德值的数字泛着暖黄，像团烧不尽的火。
“三二一。”他默念着，指尖快速按下——这串密码是唐婉儿上周在妇产科值班时，给住院产妇家属输的葡萄糖编号。
“暗蚀”总爱用最日常的数字掩盖秘密，他们不知道，林昭蹲守了整整七天，连她给护工发的外卖红包尾数都记下来了。
“滴——”
密码锁弹出绿色光斑的刹那，林昭的后颈突然冒起冷汗。
他反手拔枪转身，却只看见监控屏里自己紧绷的脸。
虚惊一场？
不，是系统在预警。
他盯着控制台的硬盘接口，深吸一口气插了进去。
视频加载的进度条爬得比蜗牛还慢。
林昭的指甲掐进掌心，伤口渗出的血在控制台留下暗红的印记。
当画面终于清晰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唐婉儿穿着白大褂站在培养舱前，发梢沾着未干的水珠，像是刚从某个秘密区域出来。
“47号样本已成功觉醒初级异能。”她的声音通过监控喇叭传出来，带着某种病态的兴奋，“脑波图显示镜像神经突触活跃度达到87%，建议立即转入第二阶段训练。”
培养舱的玻璃映出她的倒影，林昭却看见舱内襁褓中的婴儿——小脸皱成一团，正蹬着藕节似的小腿。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泛起酸意。
三小时前在样本区瞥见的007号女孩，此刻突然浮现在眼前，照片上的渍和这婴儿的小拳头重叠在一起。
“他们连新生儿都不放过。”林昭的拇指摩挲着配枪上“陈素秋”三个字，那是母亲的名字。
七年前她被诬陷为毒贩，在看守所里撞墙自杀前，最后一句话是“昭昭，妈妈没碰过白粉”。
而“暗蚀”，就是当年销毁关键监控的幕后黑手。
警报声骤然炸响！
整栋建筑的灯光瞬间熄灭，红外线像无数条银线在门口交织成网。
林昭本能地蹲下，额头抵着控制台，听见唐婉儿的声音从头顶的扬声器传来，带着刺啦的电流声：“林警官，以为靠那点功德就能在我的精神共振场里撒野？你的‘异能压制’最多撑10秒。”
“那就够了。”林昭扯下衣领，露出藏在锁骨处的特制耳塞——顾清欢用实验室废料连夜做的，能屏蔽70%的精神干扰。
他摸出战术目镜戴上，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开始闪烁红光：“跨时空感知已激活，预判未来10秒敌方动线。”
倒计时在耳边炸开：10、9、8……
林昭的瞳孔突然失焦，眼前浮现出重叠的画面——左侧墙角会有黑衣人举枪，右侧通风口会掉下催泪弹，正前方的唐婉儿指尖凝聚着银色光丝。
他弯腰避开第一颗子弹时，后颈的汗毛被灼热的气流烫得卷曲；侧身翻滚时撞翻的灭火器，正好砸中举着催泪弹的手腕。
“5、4、3……”
他撞开样本区的玻璃门，警报声在耳膜上炸开。
培养舱的冷光映出二十七个婴儿的小脸，林昭的呼吸突然一滞——最中间的舱体贴着“47”的标签，婴儿的右耳后有颗朱砂痣，和七年前母亲笔记本里夹的胎毛画一模一样。
“你不能带走他！”
唐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破碎的颤音。
林昭转身时看见她的瞳孔泛着幽蓝，那是异能者强行突破压制的征兆。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新兑换的“心理打击”技能，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你父亲在病床上喊你名字的声音，比现在好听多了。”
唐婉儿的指尖光丝瞬间熄灭。
她踉跄着扶住舱体，眼底闪过痛色——林昭在她的办公桌上见过一张泛黄的照片，穿病号服的老人握着她的手，背景是海城第一医院的标志。
“2、1……”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的刹那，林昭已经抱起47号婴儿。
婴儿被惊醒，扁着嘴要哭，他赶紧用染血的袖口蹭了蹭小家伙的脸：“别怕，叔叔带你找妈妈。”
“跟我来！”
阿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个总在妇产科帮唐婉儿推药车的护工，此刻攥着引爆器的手在发抖，额角沾着碎发：“后巷有辆改装过的救护车，炸开这扇门就能到。”
林昭望着她发红的眼尾——三天前在产科病房，他见过她偷偷往弃婴箱里塞奶粉。
“暗蚀”用她弟弟的手术费威胁，可有些善意，压不住。
“动手！”
引爆器的红光闪过时，林昭把婴儿护在怀里转身。
气浪掀翻了半面墙，灼热的气浪裹着玻璃渣擦过他的后颈。
阿珍拽着他的衣袖往火海里冲，他能听见身后培养舱爆裂的脆响，还有唐婉儿撕心裂肺的尖叫。
“接住！”
苏挽月的身影出现在巷口，警服被烟火熏得发黑，却还是稳稳托住了林昭递来的婴儿。
她的指尖碰到他染血的袖口时顿了顿，抬头时眼底翻涌着暗潮：“伤口需要缝十针。”
林昭靠在墙上笑，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地上像朵正在盛开的花：“等抓了‘暗蚀’的头头，我请你吃海城最好的鲈鱼粥。”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累计功德值，‘天命审判’形态强化：压制范围扩大至50米。”
他望着仍在燃烧的实验室，火光映得瞳孔发亮。
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而更远处，海城国际码头的灯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
“这只是开始。”林昭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苏挽月刚发的定位——码头仓库区有异常热信号。
他把配枪重新别在腰间，“镜像计划的獠牙，才刚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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