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辽的铁蹄声裹着晨雾漫过汴梁城外。二十万\"铁浮屠\"骑兵列成铜墙铁壁，黑甲映着天光，像团凝固的黑雾。为首的耶律洪基骑在火赤马上，腰间悬着狼首刀，刀鞘上嵌着的狼牙泛着幽光——那是他亲手从十万宋军尸体上拔下的。
\"狄青！\"耶律洪基用生硬的汉语嘶吼，\"你护得住汴梁的草民，护得住你怀里的玉玺？\"
狄青（朱元璋魂）站在阵前，玄色铠甲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腰间的\"狄\"字玉牌已被换成块青铜令旗，旗面绣着\"民\"字，是昨夜百姓连夜绣的。身后，岳飞的银枪挑着\"精忠\"帅旗，李存孝的毕燕挝缠着染血的红绸，冉闵的斩马刀插在地面，刀身上刻满\"杀胡\"二字，徐达抱着陈友谅的帅旗站在左翼，常遇春扛着蛇矛立在右前锋，韩信在沙盘前比划着战术，白起则抱着那颗染血的头颅，像尊沉默的杀神。
\"耶律洪基。\"狄青的声音不大，却像敲在青铜上，\"你可知汴梁城里有三件事？\"
耶律洪基皱眉：\"什么？\"
\"第一，\"狄青指向城楼，那里站着个穿粗布衫的老妇，正往城下扔热乎的炊饼，\"昨夜我让人在城墙上架了三百口大锅，熬的是白菜豆腐汤。你若打进城，这锅汤得先喂饱你的铁浮屠——可你猜，这汤里放了什么？\"
耶律洪基的马嘶鸣一声。他看见老妇脚边的瓦罐上贴着张纸条，墨迹未干：\"毒药\"二字。
\"第二，\"狄青又指向左侧的树林，那里埋伏着岳飞的背嵬军，\"我的背嵬军里有三千'神臂弩'，箭头淬的是桐油。你若冲阵，这些箭会像蝗虫似的往你人堆里钻——烧穿你们的黑甲，烧焦你们的胡子。\"
耶律洪基的手按在刀柄上。他想起探子回报：汴梁城防突然加固，城墙上多了无数草人，草人手里举着的不是兵器，是......是锅碗瓢盆？
\"第三，\"狄青的目光扫过身后的众将，\"你杀的不是二十万铁浮屠，是二十万个娘。他们的儿子在山东种地，女儿在江南织布，妻子在灶前熬粥——你若杀了他们，这些娘会带着菜刀、剪刀、纺车，从黄河两岸杀过来。\"
耶律洪基的脸色变了。他突然挥刀：\"废话少说！冲！\"
铁浮屠的号角声撕裂晨雾。十万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地面开裂。狄青抽出佩剑，剑锋指向左侧：\"常遇春！带蛇矛队冲左翼，专砍马腿！\"
\"末将领命！\"常遇春狂笑一声，丈八蛇矛划破晨雾，带着八百玄甲军直插敌阵。他的蛇矛专挑马腿关节，一矛下去，战马哀鸣着栽倒，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连人带马撞成一团。
右侧，李存孝的毕燕挝已经抡圆。他的招式没有花哨，只有最直接的\"劈、砸、挑\"——专挑北辽重甲兵的咽喉。毕燕挝的铁齿刮过甲胄，火星四溅，北辽兵的惨叫声混着金属撕裂声，像首刺耳的曲子。
\"韩信！\"狄青大喝，\"放火箭！\"
韩信从沙盘后跃起，手中火箭划破天际。三百支火箭精准地扎进北辽的粮草车——那是耶律洪基特意让人从漠北运来的粮草，此刻却成了火海。火势顺着风势蔓延，黑甲骑兵的战马被火惊了，互相踩踏，铁蹄声里夹杂着烤肉的焦香。
\"白起！\"狄青转向右侧，\"用你的'杀招'！\"
白起拎着那颗染血的头颅，走到阵前。他将头颅高高举起，用契丹语嘶吼：\"当年我坑杀赵军，今日坑杀你们！\"头颅突然开口，发出耶律洪基父亲的声音——那是白起用\"招魂术\"拘来的亡灵。北辽兵的战马受惊，前蹄扬起，后面的骑兵收不住势，竟自己撞进了岳飞的背嵬军弩阵。
\"放！\"岳飞振臂一呼。三千神臂弩同时迸发，箭矢如蝗，专挑北辽骑兵的面门、咽喉。血花在晨雾中绽放，染红了草甸，染红了铁甲，也染红了狄青的铠甲。
耶律洪基的火赤马被弩箭射中前蹄，人仰马翻。他摔在地上，看见不远处的狄青正踩着北辽兵的头颅，将\"民\"字令旗插进土里。令旗上的\"民\"字被血浸透，却愈发鲜艳。
\"你...你不是狄青。\"耶律洪基喘着粗气，\"你是...朱元璋？\"
狄青蹲下身，捡起他的狼首刀。刀鞘上的狼牙硌得他手心生疼，像极了当年濠州城头，自己被元军抓去做苦工时，磨破的手掌。\"我是朱元璋，也是狄青。\"他说，\"但更重要的是，我是这汴梁城里，每一个为活命挣扎的草民。\"
耶律洪基突然笑了。他扯断腰间的狼首刀绳，将刀扔给狄青：\"杀了我，你也不过是个杀人凶手。可你护得住这汴梁吗？等你老了，等你死了，你的子孙也会像我一样，举着刀冲进你的城。\"
狄青接过刀，却没有刺下去。他望着耶律洪基身后的北辽兵——那些年轻的脸，和他当年在濠州城头见过的年轻面孔重叠。他们的眼睛里有恐惧，有不甘，也有对活着的渴望。
\"我不会杀你。\"狄青说，\"我要你活着，回去告诉你的族人：这天下，不是谁的刀大谁说了算。是这汴梁的炊饼香，是这黄河的水，是这千万百姓的命，说了算。\"
耶律洪基愣住了。他望着狄青身后的众将——岳飞的银枪上沾着血，却依然笔直；李存孝的毕燕挝缺口处闪着光，像在诉说胜利；冉闵的斩马刀插在土里，刀身上的\"杀胡\"二字被血洗得更红；徐达的帅旗猎猎作响，陈友谅的头颅在旗下低垂；常遇春的蛇矛还在滴血，却笑得像个孩子；韩信的火箭筒还在冒烟，白起的亡灵已经消散......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民\"字令旗上，照在汴梁的城墙上，照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城楼下，百姓们举着热乎的炊饼涌出来，把饼塞进士兵的怀里，塞进伤员的嘴里，塞进每一个为守护他们而流血的人手中。
狄青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梦。那个拍他肩膀的男人说：\"狄将军，该醒了。\"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明王\"，不是坐在龙椅上的金漆，而是锅里的热粥，是屋檐下的笑声，是每个普通人都能抬头走路的日子。
\"收兵！\"他举起\"民\"字令旗，\"去城门口，给百姓发炊饼。\"
北辽的残兵互相搀扶着后退。耶律洪基最后看了眼狄青，转身跃上战马。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只留下一句话飘在风中：\"你会后悔的......\"
狄青没有回头。他跟着士兵们走向城门，听着他们的笑声，闻着炊饼的香气，突然觉得，这天下，或许真的能再无战乱。
（第77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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