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锤基地的指挥大厅里，空气沉闷得像凝固的铅。全息投影在中央悬浮，显示着即将到来的外星代表团路线图，红光闪烁的位置正是那片旧纪元遗迹。
凌霜站在控制台前，双手交叉背后，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会议桌两侧的军官与科学家们。
“还有二十三小时四十七分。”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们没有时间再争论是否该接纳他们。”
一名年长的军官猛地拍案而起：“他们是外星人！不是难民，是潜在的敌人！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把‘归墟’引到我们门口？”
“因为他们比我们更怕‘归墟’。”凌霜淡淡地回应，“他们的母星就是被奴族摧毁的，逃到这里时只剩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口。你以为他们想来投靠我们？他们只是没得选。”
会议室陷入沉默。
“你们担心的是对的。”她环视众人，“但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不是他们，而是整个宇宙正在崩塌的秩序。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生存信任都建立不起来，那就只能等着被逐一击破。”
她的语气忽然转冷：“现在，谁还有异议？”
没人说话。
凌霜点头：“很好。特种小队三小时前已潜入遗迹，清除哨兵并布置好防御系统。谈判地点安全系数达到b级以上，足够我们完成第一轮接触。”
她转身调出另一张地图，放大了遗迹内部结构：“重点注意这里——入口东侧的石墙，考古人员报告说发现了某种未知符号，疑似‘归墟’曾在此活动过的痕迹。虽然目前未发现活跃信号，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一名年轻的战术分析师皱眉：“如果真是‘归墟’留下的东西，我们还要继续使用这个遗迹作为会谈地点吗？”
“当然。”凌霜毫不犹豫，“正因为那里可能有他们的痕迹，才更要亲自确认。这不仅是一次外交行动，也是一次情报收集任务。”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记住，这次会谈的目标不是友谊，是生存。”
旧纪元遗迹的废墟中，阳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洒下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与尘埃的味道。
外星代表团准时抵达。他们身材修长，皮肤呈淡蓝色，五官轮廓模糊，仿佛被水晕开的墨迹。领头者身披银灰色长袍，胸口镶嵌着一块发光晶体，似乎是一种身份象征。
凌霜迎上前，右手按在胸前，微微低头——这是她特意学习的对方礼仪动作。
“欢迎来到人类的最后堡垒。”她说。
外星代表回以类似的动作，随后用一种低频震动的方式发出声音。翻译设备开始运作，将震动转化为人类语言：
“感谢你的诚意。我们带来的不仅是希望，还有经验。”
“希望？”凌霜挑眉，“这个词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
“那么就谈现实。”对方的声音平稳，“我们需要资源，你们需要盟友。这不是一场交易，而是一场合作。”
谈判进行得异常艰难。双方的语言差异远超预期，翻译设备频繁出现误差，许多高频信息根本无法解析。最棘手的是思维方式的不同——外星文明强调集体意识，而人类依旧保留着个体自由意志的传统。
“我们无法理解你们为何如此执着于个体决策。”外星代表终于忍不住问道，“在这种末日环境下，效率才是生存的关键。”
“效率不是一切。”凌霜冷静回应，“失去人性的效率，最终只会让我们变成另一个‘归墟’。”
这句话让对方沉默了几秒。
“也许你是对的。”外星代表低声说道，“但我们也有自己的信仰。我们的精神领袖必须优先安置，否则……我们无法维持内部稳定。”
凌霜知道，这不只是一个请求，更是一个考验。
“我同意。”她缓缓点头，“但前提是，你们的精神领袖必须签署共享能源协议，接受联合委员会的监督。”
对方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可以。”
于是，在这场艰难的谈判后，跨文明联合委员会正式成立。
然而，和平并未持续太久。
三天后的深夜，警报骤然响起。监控画面中，隔离区爆发大规模冲突，人群涌动，火焰升腾。
“怎么回事？”凌霜冲进指挥室。
“食物中毒事件。”副官迅速汇报，“一名外星儿童误食人类食品后死亡，引发抗议和暴力行为。部分抵抗军士兵试图封锁区域，反而激化了矛盾。”
凌霜眉头紧锁。
她抓起通讯器：“所有部队听令，立即停止封锁行动。医疗舱全部开放，优先救治伤者。”
然后她亲自前往现场。
暴乱中心已经被火焰吞噬大半，焦黑的墙壁上布满抓痕与弹孔。她径直走到人群中，高声喊道：“我是凌霜。我在这里。”
人群骚动稍减。
“我知道你们愤怒。”她继续说道，“我也愤怒。那个孩子不该死，任何无辜的生命都不该死。”
她举起手中的一份文件：“我已经下令彻查此次事件，并将涉事食品管理人员移交军事法庭。同时，我宣布设立‘互信共治小组’，由各族代表轮流管理关键物资分配，确保每一克资源都被公平对待。”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愤怒的情绪逐渐平息。
一名外星长者缓步上前，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他说，“我们会继续合作。”
凌霜松了口气。
但她也知道，这只是开始。
回到基地后，她在实验室看到了调查员提交的初步报告。
“食品中含有一种罕见元素，疑似人为添加。”她低声念道。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燃烧的天空。
“这不是意外。”她喃喃自语，“这是警告。”
身后，一道身影悄然靠近。
“也许。”那人低声说，“但也可能是……试探。”
凌霜没有回头，只问了一句：“你觉得，他们当中，还有多少是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对方沉默片刻，答道：“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睁开，眼神坚定如铁。
“那就准备好迎接更大的风暴吧。”
喜欢时空回响：程楠的千年棋局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时空回响：程楠的千年棋局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