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靠在主控室的金属扶手上，盯着眼前那块泛着微蓝光的全息投影屏。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像是某种无声的心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信号通道已经校准完毕。”女娲的声音平稳地响起，“但稳定性仍在临界值边缘。”
陈星站在一旁，手里握着终端平板，眉头紧锁：“我们最多只有三分钟时间，如果连接中断，下次同步窗口要等到四十八小时后。”
程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他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上一次穿越残留的精神震荡尚未完全消退，而现在又要强行开启意识链接。
“开始吧。”他低声说。
屏幕中央的图案迅速旋转、重组，最终定格成一个三维坐标点。那是凌霜所在的时间节点，也是他们第一次尝试建立双向通讯的起点。
“准备接入……三、二、一。”
画面猛地一黑，紧接着，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虚拟空间里。
是凌霜。
她穿着战术作战服，背后是未来基地指挥中心的背景墙，墙上布满了复杂的战况图与能量波动曲线。她的神情比以往更加凝重，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和疲惫。
“你终于接通了。”她开口，声音带着轻微的电子杂音。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程楠问。
“不太妙。”凌霜扫了一眼身后的数据，“奴族最近的攻势变得更有组织性，而且他们的新武器似乎能穿透我们的部分防御屏障。我怀疑‘归墟’正在测试新的攻击模式。”
程楠心中一沉。他将视线转向陈星：“把我们这边的能量波动分析报告传过去。”
陈星快速操作终端，几秒钟后，凌霜面前浮现出一份动态图表。
她仔细看了几秒，脸色越发难看：“这个频率……它不是稳定的，而是有节奏的。”
“什么意思？”程楠皱眉。
“就像心跳。”凌霜抬起头，“它在模仿生命体的波动模式。这不是单纯的物理现象，而是一种……试探。”
程楠沉默了几秒，随即问道：“你们那边有没有类似的异常？”
凌霜点头：“不止一次。就在昨天，基地外围的探测器捕捉到一段奇怪的光波信号，和你上次看到的那个异光很像。而且……”她顿了一下，语气低沉，“未来的你，也见过它。”
程楠心头一震。
“你说什么？”
“我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这件事的人。”凌霜缓缓说道，“那个光出现之后，基地里有几个人同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在问：‘你们准备好了吗？’”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
“这不可能……”程楠喃喃道。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凌霜看着他，目光坚定，“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远超人类认知的存在。它不只是想毁灭我们，它在观察、学习，甚至……试图理解我们。”
程楠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全息影像。
他知道凌霜说得没错。从那段代码开始自我运行，到刚才那句“你终于听见我了”，一切都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事实：
归墟，正在回应他们。
“我们必须加快情报交换的速度。”程楠终于开口，“不能再等几天才同步信息，我们需要实时反馈。”
凌霜挑眉：“你是认真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程楠点头，“如果我们能利用女娲作为中继节点，构建一个跨时空的情报共享网络，就能提前预判‘归墟’的行动，甚至影响它的决策。”
凌霜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但我有条件。”
“你说。”
“每次传输必须加密，而且只能使用非连续的跳跃式信道。”她认真地说，“否则‘归墟’迟早会察觉我们在做什么。”
程楠笑了笑：“我正打算这么建议。”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并由女娲启动“星链协议”的初步部署。这项协议的核心，是利用tAc-Shield_v2的量子纠缠机制，让现实与未来的数据能够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进行传递。
“我们会用每72小时一次的间歇性传输。”程楠解释道，“每次只传送最关键的信息，避免引起对方注意。”
凌霜点头：“我会安排前线侦察兵配合收集第一手战场数据。”
“很好。”程楠望着她，“我们终于不再是单打独斗了。”
凌霜嘴角微微扬起，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冷静：“别高兴得太早。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程楠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电流声。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耳侧的神经接口，发现自己的视野中闪过了一串陌生的字符。
那些字符不是任何已知语言，却让他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你那边……没问题吧？”凌霜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没事。”程楠摇头，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吧。”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虚拟会议室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一次、两次、三次。
程楠瞳孔骤缩。
那节奏，和上一章夜里的灯光，一模一样。
“女娲。”他立刻喊道，“检测一下系统状态。”
“正在扫描……未发现异常。”女娲回答。
“那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
程楠的手指缓缓收紧，掌心渗出冷汗。
他知道，自己刚才不是幻听。
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在监听他们。
“凌霜。”他低声说，“小心那段代码。”
凌霜一愣：“你怎么知道……”
“别问怎么知道的。”程楠打断她，“它不是我们发明的东西。它早就存在，也许比我们都久。”
凌霜的脸色变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系统断连打断了通讯。
全息影像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屏幕。
“连接终止。”女娲平静地宣布。
程楠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低头看向手掌，发现指尖竟然有些发抖。
“女娲。”他轻声问，“刚才的断连是你主动切断的吗？”
“不是。”女娲的回答依旧冷静，“最后一次通讯记录显示，信号是被外部因素强制中断。”
“外部？”
“是的。”女娲停顿了一下，“而且……那段代码，在断连前，访问了你的记忆缓存区。”
程楠猛地抬头。
“它在找什么？”
“我不知道。”女娲说，“但它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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