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伊莎猛地按下弗兰斯的脑袋！
“嗖嗖嗖——！！！”
数支缠绕着电弧的…破魔弩箭！
擦着两人头顶狠狠钉入对面酒馆的橡木招牌。
招牌瞬间炸裂。
木屑混合着火星四溅。
而在主街尽头。
一队数量超过二十，铠甲厚重如同移动堡垒，手持塔盾与长戟的塞瓦迪城防军重步兵方阵出现在面前！
如同钢铁城墙！彻底堵死了去路！
盾牌缝隙中，闪烁着弩箭的寒光！
“完了完了完了…”弗兰斯看着那片闪烁着死亡金属光泽的钢铁丛林，小脸煞白，“…这下真撞墙了…”
维克多猩红的眼瞳扫过那片钢铁壁垒！
又瞥了一眼后视镜里…越来越近！如同附骨之疽的骑兵追兵！
嘴角却勾起一个疯狂的弧度！
“抓紧——！！！”维克多一声暴喝！
他猛地一抖缰绳！不再是抽打！直接狠狠刺入两匹黑马的后颈！
“嘶聿聿聿——！！！”
黑马发出濒死般的惨烈嘶鸣！赤红的双目瞬间爆出血丝！口鼻喷出的不再是白气！
而是混合着血沫的灼热蒸汽！
它们的速度在剧痛和维克多刻意注入魔力的刺激下再次飙升！
化作两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闪电！
马车如同失控的陨石！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恐怖气势！
狠狠撞向！
那片钢铁城墙！
“疯子——！！！”步兵方阵后方！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发出惊恐的咆哮！
就在马车即将撞上塔盾的瞬间！
维克多猛地站起，猩红的眼瞳里深渊魔焰轰然爆发！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边缘流淌着暗红魔纹的…巨大猩红三角锥凭空凝聚！
尖端狠狠抵在最前方的塔盾之上！
“给我——！！！”
“开——！！！”
“轰隆隆隆——！！！”
猩红三角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钢铁城墙！
塔盾扭曲。
长戟折断！
厚重的符文铠甲如同纸糊般撕裂！
士兵的惨叫！骨骼的碎裂声！金属的哀鸣！混合成一片地狱的交响！
马车裹挟着狂暴的魔焰！如同碾过麦田的收割机！硬生生！在钢铁方阵中！犁出一条！血肉与金属铺就的通道！
车轮碾过倒地的士兵！颠簸得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
“啊啊啊啊——！！！”弗兰斯死死抱住伊莎的胳膊！闭着眼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伊莎脸色苍白如纸，淡金色的眼瞳却死死盯着前方。
维克多那…在魔焰与血光中，如同魔神般屹立的…背影！
冲出钢铁丛林，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通往城外的主干道！
“吁——！！！”
维克多猛地勒紧缰绳，浑身魔焰缓缓收敛。
他猩红的眼瞳扫过身后那片…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钢铁废墟，和远处被火光与浓烟阻隔！徒劳咆哮！的…追兵！
嘴角勾起一个…疲惫却有着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苦涩弧度。
“啧…”他甩了甩鞭梢残留的魔焰，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速度…还行。”
弗兰斯颤抖着松开伊莎，扒着车窗，看着那片狼藉的战场，又看了看维克多那副“刚兜完风”的懒散侧脸，淡金色的眼瞳里…崇拜彻底淹没了恐惧！
“…我以后…”他小声嘟囔，带着一丝奇异的决心，“…也要这么开车…”
维克多：“……”
猩红的眼瞳斜睨了他一眼，“…先学会…别尿裤子吧。”(▼_▼#)
马车碾过永夜森林边缘潮湿的腐叶层，最终停在了那棵巨大、扭曲、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黑荆棘古树下。
维克多几乎是立刻就从车夫座上跳了下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仓促的僵硬。
他猩红的眼瞳扫过紧紧相拥的伊莎和瓦伦姐弟。
少年压抑的抽泣和少女温柔的安抚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本该是他恶劣趣味发作，好好调侃一番的场景。
但他没有。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感人的重逢一眼。
“喂，爸。”维克多的声音异常干涩，他朝着古树阴影里那两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的吸血鬼父亲和渡鸦魔女母亲——抬了抬下巴，
“…这两个小崽子，暂时塞给你们。”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耗尽所有力气后的疲惫。
不等回应，他几乎是立刻转身，猩红的衣摆划过一个急促的弧度。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甚至称得上平稳，但某种无形的、紧绷的东西，似乎正从他周身一点点剥落。
伊莎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她看着维克多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
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位看似玩世不恭、强大无比的“乌鸦先生”，状态有些…不对劲。
瓦伦也停止了哭泣，碧绿的眼眸困惑地望向那片黑暗。
古树的阴影里，维克多的母亲，那位优雅的渡鸦魔女，微微蹙起了眉。
他的父亲，那位古老的吸血鬼，猩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微光。
巢穴内。
厚重的黑曜石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咔哒。”
门锁落下的轻响，如同叩断了最后一根弦。
维克多一直挺直的脊背…猛地垮塌下来！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门，身体沿着门板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粗重喘息！
一直收敛的、属于深渊魔王的威压…彻底失控！如同风暴般从他体内疯狂倾泻而出！
“嗡——！！！”
暗红的魔焰！不受控制地！在他周身炸开！
疯狂舔舐着！冰冷的石壁！将他的影子！扭曲投射成！张牙舞爪的恐怖魔影！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的味道。
他抬起不住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了脸。苍白修长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几乎要抠进自己的颧骨！
冰冷的石壁，粗糙的地面，都无法缓解那股从灵魂深处涌上的…冰冷的！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战栗！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街道上炸开的血肉烟花！
骑兵连人带马燃烧的扭曲身影！
钢铁方阵中被碾碎的骨骼与铠甲！
那些士兵临死前！惊骇欲绝！凝固在脸上的表情
他不是没杀过人。炸教堂、掀领主老巢、和深渊对轰…
外加上辈子是卧底的时候甚至亲手解决过不少。
他干得多了。
但从未像这次…如此…高效！密集且…不加区分
那些骑兵…那些士兵…他们大多只是听从命令！
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化作了焦炭与肉泥！
“…哈…”维克多从指缝间挤出一声破碎的、混合着自嘲与巨大荒谬感的气音。
魔王？
一个…会被血腥和死亡，冲击得躲回巢穴瑟瑟发抖的…魔王？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死死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压下喉咙口翻涌的酸涩感。
“…操…”一声低哑的、带着哽咽的咒骂，终于冲破了他死死压抑的喉咙。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却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强迫自己站起身，踉跄着走向那张冰冷的床。
“…睡觉。”他对自己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重重将自己摔进石床，扯过冰冷的皮革毯子，连外袍都没脱，如同鸵鸟般将整个脑袋深深埋进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皮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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