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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九 寂静之匣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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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恨的人是没有痛苦的。去恨的人,却是伤痕累累的。

雨。

冰冷,粘稠,像是无穷无尽的泪,从铅灰色的天空无休止地坠落,敲打在这个庞大而死寂的南方都市的每一个角落。雨水汇聚成溪,沿着锈迹斑斑的铁轨旁的水泥槽汩汩流淌,带着一股铁锈、煤灰和时代腐朽的气味,淹没了这个深夜里唯一还有些许生气的声音——几声遥远而模糊的汽笛,如同垂死者的叹息,很快又被雨声彻底吞没。

站台上空无一人,除了他。

或者说,除了他和那个女人。

他站在这里多久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在这种被雨水浸泡得发胀的深夜里,失去了意义。它像这雨水一样,连绵不绝,无声无息,却又无孔不入,渗透进骨髓深处,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麻木。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深蓝色风衣,领口竖起,却依然无法抵挡那无孔不入的湿冷。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滑落,流过紧抿的嘴唇,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似的,落在铁轨延伸的远方,那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偶尔被远处隧道口透出的微弱灯光撕裂开一道口子,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踩在积水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很轻,很稳,像是刻意放慢了节奏。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那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不远处,停顿了片刻,然后,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声音很轻,带着雨夜特有的湿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

“你来了。”

他终于动了动,但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依旧看着黑暗的远方,仿佛那里有什么比身后的对话更重要。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又像是在风中破碎的落叶。

女人没有再说话,雨水在她身边溅起细小的水花。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目光复杂难明,有探寻,有怨恨,有疲惫,或许还有一丝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期望?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过了很久,久到雨声似乎都小了一些,女人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竭力压抑的尖锐,“为什么是你?”

他终于转过身,看向她。

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墨绿色制服,像是某种服务行业的制服,裙摆和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略显单薄的轮廓。她的脸色很苍白,嘴唇紧抿着,眼神里燃烧着他所熟悉的火焰——那种混合着痛苦、愤怒和决绝的火焰。这张脸,他曾经无比熟悉,熟悉到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根发丝的颤动都了然于心。但现在,这张脸上只剩下一种东西——恨。

是的,恨。一种几乎要将她自己和她面前这个人一同焚烧殆尽的恨意。

他看着她,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雨水顺着他风衣的边缘滴落,在他和她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水帘。

“你看,”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雨水落在我们中间,把我们分开了。”

女人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愤怒和痛苦所取代。

“你以为这样就能撇清一切吗?你以为说几句风凉话,就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边缘,“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知道我这三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雨声似乎更大了些,敲打着铁轨,敲打着站台的顶棚,也敲打在两人之间那沉重而凝滞的空气上。

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汹涌而过的暴雨。

“煎熬?”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极其细微,近乎于无的表情,那不像是嘲讽,更像是一种……深沉的悲哀,“是啊,煎熬。可是,谁让你选择点燃那把火的呢?”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深深刺痛的痛苦。她大概没想到,这个她曾经深爱,后来又恨之入骨的男人,在面对她的质问和控诉时,会是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态度。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成调。

他收回目光,重新投向那无尽的黑暗。铁轨在黑暗中沉默地延伸,像是通往某个未知的,充满了绝望的终点。

“我说,”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雨幕,直抵她的内心深处,“怨恨是火,点燃它的人,最终会被它灼伤。”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被恨的人,就像这铁轨。它只是躺在那里,承载着所有经过它的重量,好的,坏的,沉重的,轻盈的……它不会反抗,也不会辩解。它只是存在着。所以,它感受不到那些加诸其上的重量,更感受不到那些因它而起的痛苦。痛苦,是属于那些扛着它,或者被它碾压的人的。”

他转回头,再次看向她。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你恨我,对吗?”他问。

女人没有回答,但她颤抖的身体,充血的眼睛,以及那几乎要滴下血泪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么,告诉我,”他一步步走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声音却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导意味,“这三年来,你睡过几个安稳觉?你有多少次在午夜梦回时,被那些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或者是我可能因此而承受的痛苦惊醒?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充满怨毒的复仇者,还是一个……被仇恨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可怜虫?”

他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用愤怒和怨恨精心编织的外壳,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伤口。

女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要避开某种致命的瘟疫。

“不……不是的……你在撒谎!”她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充满了绝望,“是你毁了我!是你!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是吗?”他停下脚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冰冷刺骨。“那么,在你拿起那把刀,或者按下那个报警电话,或者做其他任何一件事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恨,会把你自己带到哪里去?”

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空洞。

“你说我毁了你。可是,毁掉你的,真的是我吗?还是你自己心中那颗叫做‘恨’的种子?它在你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毒树,开出了妖异的花,结出了苦涩的果。你以为你在用这颗毒树的果实来惩罚我,可最后,中毒的,流脓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女人瘫软地靠在站台的柱子上,雨水不断地冲刷着她,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化在这冰冷的雨夜里。她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漏了出来,起初很轻微,后来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只是想要你痛苦……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做过的一切……”

“我知道。”他打断了她,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这种痛苦,比你想象的要深刻得多,也要……持久得多。”

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他自己内心深处早已干涸,却又时时隐隐作痛的角落。

“被恨的人,”他再次开口,声音飘渺,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他们可以麻木,可以伪装,可以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他们的心,就像这铁轨,早已习惯了承受重量,习惯了被黑暗吞噬。他们感受不到每一次碾压带来的剧痛,因为那痛楚,早已融入了他们的骨骼,成为了他们存在的一部分。甚至,有时候,他们会觉得,没有这些重量,他们反而会感到……空虚。”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她,但指尖在距离她冰冷的脸颊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雨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无声无息。

“而我,”他收回手,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是那个去恨的人。我扛起了所有的重量,所有因你的怨恨而产生的重量。每一份指责,每一次报复,每一个因你而起的噩梦,都像烙铁一样,深深地刻在我的灵魂上。”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那是深藏的痛苦,如同蛰伏的火山,随时可能喷薄而出。

“你的恨,像是一根鞭子,日日夜夜抽打在我的心上。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它让我失眠,让我疯狂,让我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它让我的世界变成一片灰色,让我看不到一丝光亮。”

“你看,”他抬起头,看向那无尽的黑暗,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的表情,“被恨的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将痛苦转嫁出去。他们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存在在那里,就像这铁轨一样。而真正承受痛苦的,是那个挥舞着恨的鞭子的人。”

“你的痛苦,是真实的。你的怨恨,也是真实的。但是,这一切的源头,在于你,在于你选择了这条路。”

“而我,”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泞的皮鞋,声音低沉而疲惫,“我只能沿着这条被你拓宽的路,一直走下去。即使这条路的尽头,是万丈深渊。”

站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以及女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抽泣声。黑暗中,两道身影遥遥相望,却又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那鸿沟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经年累月的怨恨,和被怨恨深深灼伤的痕迹。

林沁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在听到月无瑕精准地点出李凯诗内心深处的恐惧时,她就已经感到一阵寒意。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向月无瑕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眸。

“我……”林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我主要想问……我的前程。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在家待字闺中……我知道现在世道不同了,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但我爹娘……他们还是希望我能嫁个好人家。我自己……其实也有些迷茫。”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我想知道……我的未来,会是如何?是应该遵循父母之命,寻一门安稳的亲事,还是……勇敢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哪怕那条路……可能充满坎坷?”

她说到最后,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她所谓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能够独立行医的女医者。这在当时保守的社会风气下,无疑是惊世骇俗的想法,注定会遭到来自家庭乃至整个社会的巨大阻力。她内心充满了对医学的热爱和对未知的好奇,但现实的压力却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头,让她时常感到无所适从。她既向往着那个充满挑战和可能性的世界,又贪恋着家庭所能提供的安稳和庇护。这种矛盾的心情,日夜折磨着她。

月无瑕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仿佛变成了一面澄澈的镜子,映照出林沁内心的挣扎和渴望。

“追求安稳,还是追寻理想?”月无瑕缓缓重复了一遍林沁的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引人深思的意味,“这似乎是很多年轻女子都会面临的选择。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所谓的‘安稳’,有时如同镜花水月,而所谓的‘坎坷’,亦可能是通往另一片天地的必经之路。”

她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她的动作似乎比之前稍微顿了一下,目光也似乎在牌堆中逡巡了片刻,最终,指尖停留在一张牌上。

她将那张牌抽了出来。

这一次,牌面不再是空白的了。

昏黄的烛光下,牌面上显现出清晰的图案。那是一片璀璨的星空,深邃而浩瀚,无数星辰在其中闪烁、运转,构成一幅神秘而壮丽的图景。牌面的右下角,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她仰望着星空,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向往,双手捧着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宝石。

“这是……‘恋人’牌的变体,或者,可以称之为‘星辰轨迹’牌。”月无瑕看着牌面,声音依旧清冷,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怅惘?

“‘恋人’牌,通常象征着选择、关系以及人生的重大抉择。”她解释道,“但这张牌,更侧重于个体与浩瀚宇宙、命运轨迹之间的联系。你看这星空,无穷无尽,每一颗星辰都有自己的运行轨道,彼此吸引,又彼此排斥。它们看似混乱,却又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她的目光转向林沁,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也映照出了牌面上的星空:“你的情况,便如同这片星空。安稳的生活,代表着一种既定的、被他人规划好的轨道。它或许平顺,或许缺乏惊喜,但它提供了一种安全感和可预见性。而你心中那个成为女医者的梦想,则像是一颗偏离了常规轨道的、独特的星辰。它光芒耀眼,充满了吸引力,但也意味着要挣脱引力,独自面对未知的宇宙风暴和引力拉扯。”

“牌面上的少女,正站在抉择的十字路口。她仰望星空,说明她内心渴望着那片未知的领域,渴望打破束缚,追寻更高的真理和自我价值。捧着宝石,则代表着她自身的才华、潜力和那份纯粹的、不容玷污的初心。”

月无瑕的解读,如同诗一般优美,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真实感。她并没有直接告诉林沁应该选择哪条路,而是将选择的权力和责任,重新交回到了她自己手中。

“这张牌告诉我,你的内心有着强烈的渴望,有着不甘于平凡的灵魂。你的天赋和热情,注定不属于那片过于平静的港湾。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星辰的轨迹并非一成不变。有时候,为了抵达更远的彼岸,你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孤独、误解、甚至与整个世界的对抗。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和韧性,去面对这一切?你是否能够守护好你心中那颗宝贵的‘宝石’,不让它因为现实的残酷而蒙尘、破碎?”

林沁听得心头怦怦直跳。月无瑕的话,几乎道破了她内心深处所有的秘密和恐惧。她确实渴望着那片星辰大海,但从未想过那背后可能隐藏着如此多的艰辛和牺牲。她想象着自己孤身一人,在充满偏见和阻力的道路上艰难前行,最终可能遍体鳞伤,一无所获……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但是,牌面上那片璀璨的星空,以及少女眼中那不容错辨的光芒,又让她感到一阵心悸的悸动。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是她一直以来被压抑的、真实的渴望。

“先生……”林沁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我不知道……我怕……”

“怕什么?”月无瑕问道,声音依旧平静。

“我怕失败,怕别人的眼光,怕……最终连自己都变得不再认识自己。”林沁的声音低落到几乎听不见。

月无瑕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虚拟的星空。她的眼神似乎也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看到了无数个与林沁有着相似命运的灵魂,在命运的星河中挣扎、沉浮。

“恐惧,是生而为人的一部分。”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星辰在形成之前,也要经历无尽的碰撞和湮灭。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在黑暗中,依然看到那属于自己的光芒,并为之矢志不渝。”

她将那张“星辰轨迹”牌,轻轻放在了李凯诗的“愚者”牌旁边,与李凯诗的牌仅隔着寸许的距离。

“你的命运轨迹,目前呈现出一种交汇的可能性。‘愚者’的冲动,或许会为你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但最终的选择权,在你。无论你选择哪条路,记住,星辰的轨迹虽然神秘,却并非完全无法预测。观察,学习,谨慎地迈出每一步。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熄灭你心中的那颗宝石。”

林沁怔怔地看着那张牌,又看了看李凯诗面前的空白“愚者”牌,心中百感交集。月无瑕的话,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却像是一盏灯,照亮了她心中迷雾重重的角落。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而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注定不会平坦。但至少,她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和恐惧了。她感受到了来自这位神秘“玉面修罗”的理解和支持,也感受到了一种……同行者的力量?

她对着月无瑕,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先生……解惑。”

月无瑕微微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她的目光,缓缓移向了下一位。

那位浑身散发着淡淡忧郁气息的女子——李零一。

李零一抬起头,迎向月无瑕的目光。她的眼睛很美,是那种含着秋水的清冷之美,但深处却沉淀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悲哀。她没有像李凯诗和林沁那样,急于说出自己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月无瑕,仿佛在等待着一个早已知晓答案的审判。

月无瑕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理解,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但那情绪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李零一。”月无瑕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比之前柔和了一些,“你的问题,是什么?”

李零一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片刻,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怀中那个古旧的线装书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近乎虔诚的温柔。然后,她才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缓缓开口:

“我……想知道……他……还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眷恋。

这个问题,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凝滞。李凯诗、林沁和李晓婉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李零一。她们都知道,李零一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那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也是带给她无尽痛苦和绝望的根源。关于他的传闻,众说纷纭,有说他战死沙场的,有说他早已心灰意冷,遁入空门的,还有说他……已经不在人世的。但李零一从未放弃过寻找,也从未真正相信过那些残酷的结局。

月无瑕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落在李零一身上,仿佛在审视着一段尘封已久、充满了悲伤和遗憾的故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过了许久,月无瑕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奇异的磁性,“执着于过去,如同手捧滚烫的火焰,只会灼伤自己。”

李零一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紧紧地抱着那个书匣,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我总觉得……他没有离开。我感觉……他好像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幻境,“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温度……甚至……他的痛苦……”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李晓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抓住了李凯诗的胳膊。林沁也皱起了眉头,觉得李零一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唯有月无瑕,依旧保持着那份惊人的平静。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李零一那层用执念和幻想编织而成的保护壳。

“你所感觉到的,或许并非他的真实存在。”月无瑕的声音如同来自冰窖,“而是你自己内心深处无法宣泄的思念、愧疚和……恐惧,所化成的幻影。”

“幻影?”李零一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苦,“不……不是的!先生,您不明白……我和他之间……有过约定……他说过……一定会回来的……”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滴落在她素雅的青色衣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直在找……我翻遍了所有与他有关的卷宗,走遍了他可能去过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的悲伤是如此浓烈,如此真切,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李凯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月无瑕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她缓缓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去碰触那副塔罗牌,而是指向了李零一怀中那个紧抱着的书匣。

“你一直带着它,对吗?”月无瑕问道。

李零一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将书匣抱得更紧了些。

“里面……是什么?”

“是……是他留给我的……一些东西。”李零一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一些信件……还有……一本日记……他说……等战争结束了,就回来娶我……让我一定要等他……”

月无瑕的目光落在那个古朴的书匣上,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她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

“既然如此……那就让它来告诉你答案吧。”

说着,她伸出那只白皙的手,指尖轻轻点在了那个书匣之上。

就在她的指尖接触到书匣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悲伤的气息,从书匣中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那气息并非实体,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重量,仿佛是无数怨念、思念和绝望的集合体。

烛火剧烈地摇曳起来,发出“噼啪”的声响,光线忽明忽暗,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扭曲成了狰狞可怖的形状。墙壁上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在墙壁上无声地舞动。

李晓婉吓得惊叫一声,几乎要从蒲团上跳起来。林沁脸色煞白,紧紧抓住了李凯诗的手臂。就连一向沉静的李凯诗,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折扇,身体绷得紧紧的。

只有月无瑕,依旧端坐在那里,面色不变。她的手,依旧停留在那个书匣之上,仿佛在与那股冰冷的气息进行着某种无声的抗衡。

片刻之后,那股冰冷的气息渐渐平息了下来。烛火恢复了稳定的燃烧,房间里的异象也随之消失。

月无瑕缓缓收回手,她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一些,眼神中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她转过头,看向李零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你的感觉……没有错。”

这句话,让李零一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他还活着?”李零一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月无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的肉身……或许早已消亡在战火之中。”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残忍,“但是……他的灵魂……或者说,他生命的一部分……确实……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什么意思?”李零一茫然地问道。

“你怀中的这个书匣,不仅仅是一件物品。”月无瑕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书匣上,“它承载了他生命中最深的烙印,他的思念,他的痛苦,以及……他对你的承诺。这些强烈的情感和意念,在他离去后,并未完全消散,而是依附在了这个他最珍视的物件上,形成了一种……类似‘执念集合体’的存在。”

“他留下的那些信件和日记,记录了他真实的经历和情感。战争的残酷,离别的痛苦,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你的……无尽的思念和愧疚。”月无瑕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李零一的心上。“他并非不想回来,而是……他遭遇了无法预料的变故,很可能……是以一种你无法想象的方式,牺牲在了战场。他的遗骸,或许早已化为尘土,或者……遗失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李零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紧紧抱着书匣,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不愿意相信,却又无法反驳月无瑕那冷静而残酷的分析。那些关于他可能还活着的、美好的幻想,在这样确凿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但是……”月无瑕话锋一转,“他的灵魂,或者说,他生命中那份最纯粹的爱和执念,并没有真正消散。它被困在了这个书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他临终前那一刻的情感和记忆。所以,你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那并非他的灵魂真的在守护着你,而是这份强烈的执念,在向你发出无声的呼唤。”

“他在告诉你……他的爱,他的抱歉,以及……他无法完成的承诺。”月无瑕看着李零一,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他希望你能放下。”

放下?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钝刀,在李零一的心上反复切割。放下?如何能够放下?那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意义,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啊!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她抱着书匣,仿佛抱着整个世界,身体因为巨大的悲伤而蜷缩成一团。

看到她如此痛苦,李凯诗、林沁和李晓婉都于心不忍。李晓婉甚至想上前去安慰她,却被李凯诗拉住了。李凯诗知道,此刻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李零一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声。

月无瑕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变得异常复杂。过了许久,她才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执念,如同枷锁,困住的,往往是执念者自身。他的灵魂,或许早已得到解脱。真正无法解脱的,是你自己。”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并非全无希望。”

李零一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月无瑕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书匣,缓缓说道:“这个书匣,既是束缚,也是……媒介。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通过它,与那份执念……做一个了断。但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心。”

李零一怔怔地看着月无瑕,又看了看怀中的书匣,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了断?如何了断?是要彻底忘记他吗?还是要……

她不知道。

月无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将目光转向了最后一位。

那个依旧带着俏皮笑容,试图用拨浪鼓的声音驱散心中不安的女子——李晓婉。

李晓婉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忽上忽下。前面三位姐妹的问卜,一个比一个沉重,一个比一个令人心碎。尤其是李零一那撕心裂肺的哭泣,更是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窒息。她紧紧攥着手中的拨浪鼓,那“咚咚”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也失去了往日的清脆,反而像是在为她自己擂响着不安的鼓点。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来凑个热闹,或者说,是想借这个机会来看看传说中的“玉面修罗”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对命运之说向来是半信半疑,觉得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努力,总能改变一切。然而,看着前面三人或忧虑、或迷茫、或绝望的样子,听着月无瑕那冷静得近乎残酷的解读,她心中的那点轻松和好奇,早已被一种莫名的寒意和沉重所取代。

原来,每个人光鲜亮丽的表面之下,都隐藏着如此多的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挣扎。原来,命运这东西,真的如同月无瑕所说的那条奔腾不息的长河,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当月无瑕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时,李晓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将拨浪鼓抱得更紧了些。她抬起头,迎向那双深邃的眼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

“那……那我也问问吧。先生……我……我其实没什么特别大的烦恼啦,就是……就是有点好奇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很平淡?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会发生?”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活泼,就像平时和姐妹们说笑一样。

然而,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有些底气不足。是啊,谁不希望自己的未来充满惊喜呢?但在这个充满了变数和不安的时代,平淡或许才是最奢侈的愿望。

月无瑕看着她,那双看透了世间百态的眼眸,似乎也映照出了李晓婉内心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对未来的期盼和……恐惧。她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抽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李晓婉被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强迫自己迎了上去。她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月无瑕不要看穿她那些小小的虚荣心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过了好一会儿,月无瑕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带上了一丝……好奇?

“你很害怕‘平淡’?”

李晓婉一愣,没想到月无瑕会直接问出这样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算是吧。我爹娘总说我心思太活,不够稳重。我自己也觉得,如果一辈子都风平浪静的,好像……有点没劲儿。我希望能有一些……不一样的经历,一些……值得说道的经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最好是……好的经历啦!”

月无瑕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充满了憧憬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她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她的动作显得格外郑重其事。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在牌堆中逡巡或者凭感觉抽取,而是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应着什么。烛火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带上了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几秒钟后,她睁开眼睛,指尖精准地从牌堆中抽出了一张牌。

这一次,抽出的牌,牌面同样是空白的。

但这一次的空白,却与之前李凯诗抽出的那张“愚者”牌的空白,截然不同。如果说,“愚者”的空白是混沌初开、充满了无限可能性的话,那么眼前这张空白牌,则更像是一片……深邃的、望不见底的渊薮,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是……‘世界’牌的原初状态。”月无瑕的声音低沉而悠扬,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它代表着结束,也代表着开始。它象征着圆满,也暗示着……轮回。它是一切的终点,也是一切的起点。”

她将这张空白牌,轻轻地放在了矮几中央,位于李晓婉面前的位置。

“你的未来……”月无瑕看着李晓婉,眼神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赞叹,也有一丝……担忧?“它并非混沌未开,也非早已注定。它像是一张……尚未着色的画卷,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和……变数。”

“‘世界’牌的空白,意味着你的人生轨迹,并非固定不变的模式,也不是完全随机的偶然。它更像是一个……等待被谱写的乐章,每一个音符,都由你自己的选择和行动来决定。”

“你心中那份对‘不平淡’的渴望,那份对‘值得说道的经历’的向往,正是推动你前进的巨大动力。你就像一颗充满了活力的种子,渴望破土而出,拥抱阳光,长成独一无二的大树。”

听到这里,李晓婉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起来。月无瑕的话,无疑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感觉自己被深深地理解和肯定了。

“但是,”月无瑕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张‘世界’牌的空白,也预示着一种……潜在的危险。因为它的未来充满了可能性,所以它也意味着……你将面临更多的选择,更多的岔路口。每一条路,都可能通往截然不同的结局。”

“你的好奇心,你的探索欲,是你的天赋,也是你的……劫数。它们会带你去往更广阔的天地,遇见更多有趣的人和事,但也可能让你迷失方向,陷入危险。你看似乐观开朗,但内心深处,是否也潜藏着某种……冒险家般的冲动和不计后果?”

月无瑕的目光锐利如电,仿佛能看穿李晓婉那乐观外表下的真实性格。

李晓婉心中一惊,脸颊微微发烫。她确实喜欢新鲜刺激的事物,也常常因为一时兴起而做出一些让家人和朋友头疼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这只是自己性格活泼的表现,却没想到,在月无瑕眼中,这竟然是一种“危险”?

“我……”李晓婉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月无瑕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她的解读:

“‘世界’牌也代表着圆满和轮回。这意味着,无论你经历多少风雨,走过多少岔路,最终,你的人生轨迹,还是会回到某个……原点。但这个原点,并非是简单的重复,而是经过历练和沉淀后的……升华和回归。”

“它可能意味着,你在经历了世事的沧桑和变迁之后,最终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宿和价值。也可能意味着,你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连接起过去的某些人和事,解开某些未了的因果。”

“你的未来,将如同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冒险故事。充满了未知,充满了挑战,也充满了……惊喜和奇迹。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去探索,有足够的智慧去分辨,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承受可能发生的一切。”

月无瑕将那张空白的“世界”牌,轻轻放在了李晓婉的面前。

“你的命运之牌,目前是一张空白的‘世界’。它没有给你明确的指引,却赋予了你最大的自由。你的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它会是什么样子,取决于你将如何去书写它。”

李晓婉怔怔地看着那张牌,心中充满了震撼。与前面三位姐妹得到的答案相比,她的答案无疑是……最富有的?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没有被定义,没有被束缚。这让她感到一阵兴奋,仿佛看到了无数条通往辉煌未来的道路在向她敞开。

但同时,月无瑕话语中那潜藏的警告和提醒,又让她感到一丝……沉重。自由,往往伴随着责任和风险。她真的能够驾驭这样一张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命运之牌吗?她真的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去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吗?

她看着月无瑕那双深邃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肯定的答案,但月无瑕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见了一切,却又置身事外。

“谢谢先生……”良久,李晓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对着月无瑕,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谢谢您的指点!我感觉……我现在充满了力量!”

无论未来有多少未知和挑战,至少,她的前路不是灰暗一片。她还有机会去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

月无瑕看着她那重新焕发出光彩的笑容,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欣慰?但那情绪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凝重。

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四人,最后落在了那张分别属于李凯诗的“愚者”、林沁的“星辰轨迹”、李零一的“寂静之匣的低语”(她并未命名,只是心中如此称呼)以及李晓婉的“世界”的四张空白塔罗牌上。

这四张牌,如同四扇通往不同未来的大门,静静地矗立在烛火摇曳的昏暗光线中,散发着各自独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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