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抬头，脸上沾了点安安刚才涂颜色的蜡笔印，像只花脸猫：“这不是陪公主遛马嘛，皇家礼仪懂不懂？”
安安从他背上滑下来，抱着安漾柠的腿撒娇：“漾柠阿姨，爸爸说他是白龙马，我是唐僧！”
“那爷爷是什么？”安漾柠捏了捏她的小脸。
“爷爷是猪八戒！”安安脆生生地答，江建新立刻佯装生气，伸手去挠她痒痒，祖孙俩滚在地毯上笑作一团。
江寒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凑到安漾柠身边：“累不累？我来收拾。”他指了指散落一地的玩具和蜡笔。
“你收拾？”安漾柠挑眉，“上次你收拾安安的积木，结果把警车和芭比娃娃堆一块儿，安安哭了半小时。”
江寒摸了摸鼻子：“那不是创新组合嘛……”话虽如此，还是乖乖蹲下身，把积木一块块往收纳箱里捡。安漾柠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忽然觉得这人也没那么不靠谱。
她也蹲下来帮忙，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相视一笑。
“对了，”江寒忽然说，“周末去布料市场，你想挑什么颜色？我觉得粉色挺好，跟你画的小熊配。”
“会不会太艳了？”安漾柠犹豫着，“浅黄？或者米白？”
“都听你的。”江寒把最后一块拼图放进箱子，“反正我手笨，到时候你指挥，我打下手。”
安安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举着那张涂了颜色的小熊画：“我也要帮忙！我会剪剪刀！”
“你那是剪刘海的水平。”江寒刮了下她的鼻子，“上次把自己的刘海剪成狗啃似的，还说这是最新款。”
安安气鼓鼓地瞪他：“那是时尚！幼儿园小美都夸我好看！”
一家人闹到九点多，安安终于困了，打着哈欠扒在江寒怀里。江寒抱着她往儿童房走，安漾柠跟在后面，帮她掖好被角。
“爸爸，”安安迷迷糊糊地拽着江寒的衣角，“小熊做好了，能给它起名字吗？”
“当然能。”江寒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叫什么好？”
“叫漾漾吧。”安安嘟囔着，“跟漾柠阿姨一样的名字。”
安漾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得发胀。她看着江寒，对方也正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快要溢出来。
出来时，江建新和王音已经回房休息了。客厅里只留了盏小夜灯，暖黄的光裹着静谧。江寒往沙发上一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会儿？”
安漾柠坐下，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过了会儿，江寒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到她面前——是枚小小的银质小熊吊坠，翅膀的位置镶着细碎的闪钻。
“下午路过饰品店看到的。”他有点不自然，“觉得……跟你画的有点像。”
安漾柠捏着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烫得她指尖发颤。她抬头，撞进江寒带着点忐忑的眼神里，忽然笑了：“江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了？”
“一直很会，好不好？”他梗着脖子嘴硬，耳尖却红了，“快戴上看看。”
安漾柠把吊坠戴在脖子上，银链垂在锁骨间，小熊的翅膀在灯光下闪着微光。江寒伸手碰了碰吊坠，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皮肤，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手。
“挺好看的。”他低声说。
“嗯。”她应着，声音轻得像羽毛。
夜渐渐深了，远处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安漾柠靠在江寒肩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忽然觉得，那些过去的遗憾，好像真的能被眼前的温暖一点点填满。
就像那只还没做好的小熊，带着妈妈的影子，也带着现在的温度，会在未来的日子里，被好好珍藏。
周末的布料市场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各色棉布、蕾丝、缎带堆得像小山，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浆洗味。江寒拎着个空布袋，跟在安漾柠身后，活像个拎包的小弟。
“这个浅粉色怎么样？”安漾柠捏起块带着细格子的棉布，阳光透过市场的天窗落在布面上，泛着软软的光泽，“跟我记忆里妈妈用的那块有点像。”
江寒凑过去摸了摸，布料带着点糙感，却很扎实：“行，就它。要不要再加点蕾丝？安安说公主裙得有花边。”
“你还记着呢？”安漾柠笑了，又挑了段米白色的蕾丝，“再要团金线，给翅膀勾边。”
江念安蹲在旁边的布堆里，正把一块亮片布往自己头上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也要！我要给小熊做个披风！”
“小祖宗，那是窗帘布。”江寒把她从布堆里捞出来，拍掉她身上的线头，“再乱摸，老板要收我们清洁费了。”
老板是个笑眯眯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过来：“这小姑娘真俊，跟她妈妈一样。要做玩偶？我这儿有现成的棉花，干净着呢。”
安漾柠谢过老太太，又挑了袋蓬松的棉花。江寒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嘴里嘟囔：“早知道这么麻烦，直接买个现成的多好。”
“不一样的。”安漾柠回头看他，眼里闪着光，“自己做的才有意义。我妈妈以前给我做书包，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比商店里买的任何一个都好看。”
江寒没再反驳，只是把布袋往自己肩上挪了挪，让她能空出手牵安安。
回家路上，安安抱着那块亮片布不肯撒手，江寒开车时从后视镜看她，小姑娘正对着布片傻笑，嘴里念叨着“小熊的披风会发光”。
“你说咱们能做好吗？”安漾柠忽然有点忐忑，“我手笨，你更别提了。”
“放心，有安安指导呢。”江寒打方向盘，“她昨天还说要教我们怎么给小熊缝眼睛，说幼儿园老师教过。”
果然，到家铺开布料，安安立刻搬来自己的小凳子，站在桌边当监工。“要先剪形状！”她举着儿童安全剪刀，有模有样地比划，“像这样，圆圆的脑袋，胖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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