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焯看着面前一张张担忧的稚嫩面孔，笑了笑：
“你们只管安心跟我回去……”剩下的他来想办法。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道小小身影就站了出来。
——是那名被哥哥送出来，逃过献祭的十岁女孩。
只见她目光坚定道：“应焯哥，我决定了！”
“我跟你回去！到时候，吃的住的我自己想办法！”
她只要找个能遮雨的地方，然后再弄些野菜野果子就行。
她要活下去。
先活下去，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那，那我也能行！”
那名八岁男孩也举起了手，“我也行！我可会找果子了！”
有一就有二。
其余的孩子互相看了看，也点了点头，
“应焯哥，到时候我们自己搭棚子，绝不给你添麻烦。”
先住下来，先活下来。
然后再去想回家的事。
现在，他们只要能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行。
“噗——”
应焯扶额，笑得无奈。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艰难，我们村子还是吃得饱穿得暖的，好吗？”
“你们就放心跟我走就是了，绝对饿不着你们。”
“是，应焯哥！”
“好的应焯哥，我们都听你的！”
到底还是一群小孩，听到应焯的话，一个个顿时喜不自禁。
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
纷纷点头答应，那叫一个乖巧听话。
孩子群的角落里，小哑巴突然看向张小贝。
张小贝看了眼他的手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然后往孩子群的前方凑去，仿佛只是好奇般的随口问道：
“应焯哥，你们村子里信的是什么神啊？”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一静。
那些喜不自禁的小孩们这才意识到这事儿，一脸紧张的看着应焯。
别刚从狼窝出来，又掉进了熊窝。
他们能想到的，应焯自然也想到了。
他摇了摇头，表情不变，“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放心，我们村子没有信任何神。”
……
应焯所在的村子，名为向天村。
是一个少有的，没有信奉神，但却依然过得很好的村子。
张小贝和小哑巴一行十几个孩子去时，在应焯的介绍下，受到了村民们热情的接待。
村长甚至当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连之后的伙食问题都给解决了。
十几个孩子受宠若惊，当晚睡觉的时候差点找不着北了。
不知今夕是何夕。
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晕飘飘的吃完饭，晕飘飘的睡下。
一部分孩子晚上摸着床，都睡不着。
另一部分孩子，梦里都是香甜的。
这么久了……他们终于再次被人当作人对待。
而不是什么献祭物。
次日，
孩子们醒来，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板。
才恍然，原来昨天的那些都不是梦。
而张小贝和小哑巴，也在考察过村子里的情况后，在村口处找了个废弃的房子住下。
应焯邀请了两次，让他们回村子里去住，都被小哑巴给拒绝了。
小哑巴一旦决定了什么，那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张小贝见状，出声道：
“谢了应焯哥，我们先在这里住看吧，他不太合群。”
这话她也没说假，在渔村的时候，小哑巴就一直没合群过。
“行吧，那你们有什么需要就找我。”应焯无奈道。
“一定会的。”张小贝笑嘻嘻的应声道：
“谢谢应焯哥。”
等应焯走远后，张小贝看向屋内已经开始收屋子的小哑巴。
问道：“你是不是还不太信任他们？”
“我看这个村子挺好的啊，大家都吃喝不愁，还能学认字呢。”
没信任何神，还能学认字的村子，简直不要太好了。
小哑巴点点头，是挺好的。
但收拾屋子的动作，却丝毫没停下。
见状，张小贝耸耸肩。
行吧，你做决定。
她撸起袖子，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这个地方挺神奇的，还能认字。”
“欸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也有机会认字？会认字了，就能去其它地方做工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小哑巴不时做出回应。
就像以往一样。
……
江林从上帝视角中看得明白。
这向天村确实没有信神，也没有什么献祭活动。
他们只是会把死去的人的骸骨，埋进土里。
这样做后，来年的收成就会特别好。
这也是向天村富足的根本。
但其实，这都是因为土里有一种黑色的虫子。
它们会争先恐后的吃掉那些骸骨，其排泄物，就会肥沃土壤。
江林不确定那黑色的虫子是何物，
但它们确实只在土里生活，不会威胁到居民们的安全。
“这样的东西，水友们估计会比较感兴趣。”
江林喃喃着。
虽然很奇怪，但那些水友确实会对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
特别是那种……
越刺激越想研究一番的心理。
……
……
向天村的生活确实很好，十几个新来的孩子很快就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当初的那些小孩，一个个都抽条了。
长高了，也变得更壮实了。
吃得饱，穿得暖。
有些年龄稍大的小孩，已经开始想着要存粮娶老婆，在这儿长期定居了。
但，好景不长。
这年冬天，村子里死了一个人。
平静美好的生活，顿时掀起了波澜。
“小哑巴，小哑巴，不好了！”
张小贝匆匆跑回村口的屋子，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小哑巴。
她抹着额角的汗，喘着气道：
“小哑巴不好了，村子里死人了！”
小哑巴放下手里的简易水壶，回头，略带疑惑的看着她。
张小贝进了院子，左右看了看后，才低头小声道：
“是山神！那人好像是被山神杀死的。”
死的是村子里的一名年轻人，二十几岁，名为大壮。
村民们清晨去后山干活的时候才发现他。
那时候，他躺在地上，已然没了声息。
身上血肉翻涌，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过一般。
村子里的人或许看不出来，但那十几个回来的孩子，却是一眼看出——
大壮身上的伤痕，和那些劫匪们身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小哑巴，你说……是不是山神追着我们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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