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任务?拯救地球?”
Lisa榕气极反笑,那笑声尖锐而刺耳。她再次指着地上那条已经彻底不再动弹的死鱼,以及泼洒一地的汤汁,
“你的S级任务,就是去城西菜市场的水产批发区,和摊主讨价还价,拯救这条即将被炖成汤的鲤鱼吗?吕小布,你编造故事和谎言的创新能力,比起你做人负责的态度,可真是‘靠谱’太多了!我看你不如改行去写科幻小说,或许还能为社会创造点价值!”
曾小贤在一旁听得心如刀绞,万念俱灰。
他颤抖地伸出食指,指向还在垂死挣扎的吕子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Lisa榕哀嚎,试图做最后的切割:“Lisa……总监……我……我跟他真的不熟!就是最最普通的邻居!平时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的一切言行,都代表不了我的水平!他的道德品质,也绝对影响不了我的专业素养!我的业务能力,我对工作的热情,您是知道的啊!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你的专业素养?你的业务能力?”
Lisa榕冷哼一声,目光如同冰冷的射线,再次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哭哭啼啼的陈美嘉、贼眉鼠眼的吕子乔,最后落在曾小贤那狼狈不堪、涕泪横流的脸上,
“就是在一个充斥着各种低级意外、毫无秩序可言、甚至弥漫着……嗯,鱼腥味的地方,和我一本正经地讨论一档需要绝对严谨、超强控场能力和稳定形象输出的电视节目?曾小贤,我现在非常怀疑,你是不是对‘专业’这两个字,有什么根本性的、令人匪夷所思的误解?”
曾小贤被这句毫不留情的反问噎得彻底哑火,脸涨成了紫红色,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绝望地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
陈美嘉看着吕子乔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编造着星际传奇,Lisa榕脸上的寒冰越来越厚,曾小贤一副马上就要断气升天的样子,而自己那碗饱含心血的鱼汤彻底化为了乌有……巨大的委屈、愤怒和害怕如同海啸般再次淹没了她。
哭声陡然升级,变成了嚎啕大哭:“都怪你!都怪你!吕子乔!你这个扫把星!赔我的鱼汤!赔我的碗!赔曾老师的前途!呜呜呜……我跟你拼了!”
她一边哭,一边被情绪支配,下意识地就想用手里的残破碗底(那尖锐的断裂面甚至闪着寒光)去砸吕子乔。
胡一菲眼疾手快,如同猎豹般迅捷,一把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陈美嘉痛呼一声,碗底碎片“哐当”掉在地上。
“美嘉!你给我冷静点!你还嫌现在不够乱吗?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物理冷静’一下?!”
她猛地转头,对着还在试图用“平行宇宙”、“量子纠缠”等更加离谱的概念来忽悠Lisa榕的吕子乔,发出了最终极的通牒,声音不高,却带着“弹一闪”发动前那种凝如实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吕!子!乔!你!要是再敢!废!话!一!个!字!我!保!证!让你下半辈子,都只能躺在高级护理病房的床上,靠着呼吸机,用眼球编码来继续你那些伟大的星际幻想!不信,你!就!试!试!”
吕子乔被胡一菲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恐怖杀气吓得魂飞魄散,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闭嘴,甚至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点声音,下一秒就要体验自由落体运动。
然而,现场的混乱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达到了无可挽回的顶点。
陈美嘉压抑不住的嚎啕大哭、曾小贤绝望的低声呜咽、吕子乔粗重的喘息、胡一菲压抑的怒火、以及地上那片狼藉散发出的诡异气味……所有的一切交织缠绕,形成了一曲极不和谐、刺耳至极的灾难交响乐。
Lisa榕看着眼前这群如同从精神病院集体出逃的人,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一把小锤子在里面疯狂敲击,理智的最后一根弦,终于“啪”地一声,彻底崩断。
她猛地一把抓起沙发上自己的ipad pro和那个质感上乘的皮质文件夹,看也不看旁边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曾小贤一眼,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西伯利亚永冻土层下吹来的寒风,带着最终判决的意味:
“曾小贤,关于《你的智慧我买单》节目主持人的所有事宜,到此为止。
我想,我们魔都卫视,暂时不需要一个连自己最基本的居住环境都无法保障‘基础安全’和‘基本秩序’的主持人。这不符合我们的品牌形象,也超出了我的风险承受能力。”
她顿了顿,目光最后一次落到面如死灰的吕子乔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彻底的鄙夷、厌恶以及一种“此生不愿再见”的决绝:“至于你,吕小布……”
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疲惫,“我们之间的那笔‘账’,我想,会有更适合的时间和地点来慢慢清算。
现在,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这个让我毕生难忘的、充满‘惊喜’的地方!”
说完,她甚至懒得再去理会裙摆上那片刺眼的污渍,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诅咒。
她踩着那双被鱼汤玷污、不再精致的高跟鞋,带着一身的狼狈、冲天的怒气和无尽的失望,决绝地拨开还试图上前做最后挽留(或者说垂死挣扎)的曾小贤,头也不回地、步伐坚定地走向电梯口。那背影,如同一个战败后依旧维持着最后尊严的女王,孤独而决绝。
电梯门“叮”的一声清脆打开,仿佛天堂的召唤。
她迈步走入,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这片让她梦碎(曾小贤)和心塞(吕子乔)的战场。电梯门又“叮”的一声,缓缓合上,严丝合缝,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走廊里,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剩下陈美嘉低低的、压抑的抽泣声,地上那片狼藉散发出的顽固气味,以及曾小贤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命能量般,缓缓地、毫无生气地再次滑坐在地的绝望身影。
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电梯门的方向,仿佛那里刚刚吞噬了他的一切。
他的电视梦,他憧憬已久的聚光灯和万众瞩目,他幻想中的鲜花、掌声和事业巅峰,就在这个阳光明媚却无比冰冷的午后,在这个弥漫着诡异鱼汤味道的公寓走廊里,被吕子乔的陈年风流债和陈美嘉那碗“爱心”鱼汤,联手送上了断头台,彻底地、无情地破碎了,连一点可供缅怀的渣滓都没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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