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天寿节时，各国使臣对我朝这些武器是忌惮的。”尹玖茉有些不解，“为何现在胆冒大不讳直接在边关挑事？”
黎懋澜道：“试探。他们确信这些武器威力巨大，但还不确定在战场上的功效如何。因而想挑衅试探。”
黎老太爷点点头扶须道：“正是如此。只怕今年之内，定有会一场大战。”
“那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尹玖茉面色沉重。
自从接管凤钥，尹玖茉的权力等同于族长。
是以黎老太爷在相商要务之时，不再避讳尹玖茉。
尹玖茉还有些不习惯。
本只是个悠闲的人，却一下子被拉进了权力的旋涡。
“皇上此次露出这般利齿，也是被形势所逼。”黎懋澜道。
大金利用翊朝这几十年每年的岁贡，还有边境的不公平互市，积累了大量的金钱和实力。
这些年已然慢慢扩张，吞并了西辽大量土地。
大金与白弥同样接壤，两国一向是沆瀣一气。从去岁开始，要求把岁贡提高至白银三十万两，绢五十万匹。
同时白弥也同样提了翻倍的要求。
大翊虽占据中原，但白银储备不足。
若是提高至此，将动摇国之根基。
“是以皇上本想在时机成熟时拿出已经稳定的武器，现在却只能先行暴露。”黎懋澜眼神凌然。
黎老太爷对尹玖茉欠意道：“小玖儿，你只是一个小女子。本不想把你拖入这等危险之境，实乃国之危矣。
我们黎氏，从开国开始，便忠于皇室。
当今圣上是明君，我黎氏便是肝脑涂地，也当为圣上分忧。”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的道理小玖儿明白。”尹玖茉宽慰道，“女子也能当半边天。我定当竭尽所能。”
谁也不知道大战具体会在何时爆发。
从发现奸细开始，涌动的暗流已浮出水面。
所有的新制武器都是在蛰龙谷完成，但普通军备还是在军器监。
现在的军器监大监是工部尚书之子郭员外、不，应该称之为郭大监了。
因为之前两人就有过合作，现在合作起来也是无比默契。
“煤炭？我倒是没听过，但听闻有些江湖中制刀剑大族有自己的秘方冶炼。就是用所谓黑金为燃料。”天工阁阁主莫顼道。
莫顼现在已经二十九岁，初次见面时要叫尹玖茉师叔，他是很不服气的。
不过败在了尹玖茉几张枪支的设计图上。
从此心甘情愿为她驱使。
“煤炭的温度很高，冶炼用煤炭比用普通木炭耗费少，成效快。如果想大规模快速制造武器。煤炭必不可少。”尹玖茉解释道。
“千机门倒是有专门勘探的高手。”莫顼若有所思道，“我会写信与父亲，让他们配合朝廷四下勘矿。”
尹玖茉知道其实煤炭已经小范围的应用，只是现在的消息闭塞，又有许多人当作家传不愿泄露秘方。
故而现在军器监制作武器还并没有用煤炭为燃料。
“现在的望远镜也太少了。”尹玖茉道，“玻璃纯度不够，故而现在都未曾制作出完全透明的玻璃来。
高纯度水晶也是稀罕物，数量太少。
制作透明玻璃需要高温，煤炭也是必不可少。”
煤炭和铁矿尹玖茉只能记住几个现代全国最大的矿藏所在，已经上报了皇帝。
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郭大监一旁听得仔细，记录下之后又提出下一个问题：“铠甲现在也是不足。
铁储量不足以同时制作武器和铁甲，难免顾此失彼。
皮甲现在不足以覆盖三军。”
尹玖茉在游戏设计中，铠甲设计不要太多。
她这几日都在设计铠甲。
拿出了几张设计图，尹玖茉道：“我根据现在的兵种设计了几种军服，你瞧瞧是否有用？”
尹玖茉设计游戏铠甲服，以华丽为主，自然不知道实用性。
也只能多设计一些以供参考。
郭大监接过一看，顿觉心喜。
他指着其中一套问道：“此甲如何制造？功效如何？”
郭大监指的是一套锁子甲。
锁子甲是用细小的铁环相套，罩在贴身的衣物外面。
优点是防护性强，透气性好，灵活轻便。但是制作昂贵保养困难，可以跟别的甲配合使用。
尹玖茉对每套铠甲一一道来。
郭大监很是欢喜地点头道：“传闻黎家有几件家传宝金丝软甲，莫不就是此物？没想到夫人如此豁达，竟将家传之秘告之！夫人果然大义！”
说罢，郭大监欢天喜地拿了图便往外跑，直奔皇宫而去。
什么？
尹玖茉背脊一凉，不能这般巧吧？
莫顼所在的千机门以机关为主，但他所认识的江湖能人也不计其数。
他也感慨道：“万没想到师叔如此大义！这等工艺，普通人定是难以制作。”
“师叔放心！现在天工阁有许多能人，且我认识许多江湖中的能工巧匠，我定竭尽所能寻来！”莫顼拍着胸脯道。
“等等！”尹玖茉伸手想去挽留离去的二人，可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完了。
金丝软甲是黎府的传家之宝，据说只有两件，已经传了几百年。
还是当年黎家祖上曾救过一人，是那人为报救命之恩才所赠。
这也是黎府的不传之密，多少次救黎家祖先于沙场之中。
把家传之密这般轻易的传了出去，尹玖茉顿觉不妙。
尹玖茉心里有一丝侥幸，那也不一定就是一样的东西不是？
……
今日黎懋澜刚回府，就听得李明来报：“侯爷，夫人在祠堂等着侯爷。”
黎懋澜不明所以，到祠堂一看，祠堂正中跪着的不是尹玖茉是谁？
黎老太爷也是刚到，见到此情形赶紧上前几步：“怎么回事？小玖为何跪在此处？”
尹玖茉跪得笔直，在疼爱自己的黎老太爷和夫君面前难得显出几分沮丧。
“太公，侯爷，我怕是闯了大祸。”
尹玖茉从小李管家手中接过带刺软鞭，这是家法中最重的刑罚。她双手举过头顶道：“求太公责罚！”
等二人好不容易问清来龙去脉，尹玖茉内疚地说道：“郭大监只以为这是那金丝软甲的制法，定会在皇上面前提起。只怕这金丝软甲也是留不住了。”
黎懋澜也转身朝列祖先牌位跪下，然后对黎老太爷道：“小玖也是无心之举，她也不知郭大监会联想至此。太爷莫怪，我愿意代小玖受家法处置。”
黎老太爷却抚须笑道：“无须担心，便是献上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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