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舒舒服服睡了一晚，第二天又被夏静开车送到学校门口，直到中午才回家。
进门就看到王凡一个人端着碗坐在前厅里默默吃饭。
“今天都过去一半了你妈还不来接？难不成还要把孩子再多放一天了？昨晚吵到后半夜，休息不好今天上班都没精神！简直就是害人呢！”
“小声点，凡凡还在外边等下听见了咋办？我等会就去隔壁借电话打过去问下。”
“我不管今天说啥人都得带走，要是下午下班回来看到人还在，你就亲自送回去！又不是猫啊狗啊的随便就往这一丢，这能是人干的事？”
“行了，知道了！”
听房间里两人的对话，陈有龙态度坚决，王凡肯定是不会再继续待下去了。
陈月也就懒得折腾夏静了，当即给她发传呼今晚就不用来接了。
抬头就见王凡两个大眼珠正一动不动盯着她。
这小孩长得像王永军，但也更像张可妮，这几年基本也就只有过年见过，时刻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有时候家里来人只要说话声音大点都会哭，就很像一只胆子小的麻雀，或者说是惊弓之鸟。
陈月甚至可以想象她在家里经常受到训斥和惊吓的情形......
缺少爱和温暖的小孩其实也挺可怜的。
但这也是她父母的软弱和妥协造成的。
总归别人的因果还是少介入。
“月月，你回来了，赶快吃饭。”
陈有龙看到陈月回来马上就换上了一张笑脸，还主动把碗端到她手里，又是问最近的学习又是问跟同学相处。
陈月心里明镜似的，越靠近年关就离领补贴的日子越近了，当然又会对她好点了。
不得不说，刘永明在这件事上还是办的很不错的。
下午王家丽打了电话催促王爱芳赶紧来接王凡，还是得到了同样的理由，忙得没时间照顾，那头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等陈有龙再回来的时候人就真的还在，王家丽也不好交待，只能再次低声下气跟他说着好话。
可陈有龙坚持一定要送走，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王凡老是这么哭哭啼啼也不是个事，王家丽没办法也只能骑车载着王凡去了娘家。
本来也只是碰运气，毕竟王永军开修车店家里帮忙可能也会很晚才回，王爱芳要去念经更是到后半夜了。
这个点或许都还没人在家，不过来一趟总归也能给陈有龙个说法也好。
结果一到就只有孙林州在，一个人还正吃着晚饭，看到她过来就沉着脸。
“你咋又把凡凡带回来了？你妈又不在家没人照看，就让孩子多待两天不行？你这当姑的咋一点人情味的没有呢！”
“原来你在家呀！这不是有人能看，为啥非要送到我那呢？凡凡可是你的亲孙女，你不看谁看？
而且凡凡晚上又认家，哭得我们全家根本就没法睡！现在给你送过来我就走了。”
王家丽听了只觉生气，合着真把她当佣人呢！还没人照顾，爷爷就不是人了？
不过她也只敢心里嘀咕，哪里敢当着面直接说，家里谁不知道孙林州的脾气。
这会又没其他人在，只怕再多说下去吵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动手！
王家丽果断放下王凡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急啥走！我就不会看孩子，你赶紧带走！明天等你妈忙完了再去接回来。”
孙林州赶紧拽着王凡就追上去，就像拽着一个物件一般。
王凡痛得只敢小声哭，都不敢喊他撒手。
“这么大个孩子还用咋看？吃饱了就睡了，在自己家咋不比人家家里好！又不要你管啥！”
王家丽见他一副硬塞的架势，一声不吭找准机会推着自行车赶紧从他身侧逃离，骑上车一路狂奔，不管孙林州在后面怎么喊头都没回一下。
回到家王家丽只说王凡送回去了，多一句都没敢在陈有龙面前提。
清静了一段时间，也到了半年后的领补贴日子了，陈有龙特意请了假，这次又是全家出动去县城。
可等到了派出所，夏静只说年底了，这次上面正好有领导来查账，保证派出所的清廉执法，所以补贴暂时不能从账户取出，至少也得到过完年了。
陈有龙和王家丽脸色难看出了派出所的门。
希望破灭，这个年注定是过不好了！
“这可是六百块钱的补贴呢！现在领不到了咋办呀？那咱一家可咋过年呢？”
“现在知道自己家也要过年了，早干啥去了！”
王家丽被怼的哑口无言，马上就弯下身子拉着陈月的手好声好气跟她打起了商量。
“月月，你不是跟派出所熟吗？你能不能再问问刘警官跟夏警官，看可不可以想想办法把咱家这半年的补贴发下来？
要不然今年就没钱给你跟你弟买衣服了，还有年货吃的啥都买不了了呢。”
什么叫咱家的补贴，这分明是她一个人的补贴！
陈月假装为难。
“可是刘叔叔之前就跟我说过，这个补贴的发放实际要以所里的安排为准，他也管不了啊！”
“行了！你这个时候为难月月有啥用？还不如想办法去你娘家把钱要回来，最起码先还一半吧！
做事也不能太绝了，我可跟你说好，要是你娘家不让我好好过年，那就都别过了！”
再怎么是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一次两次越来越过分！
陈有龙只觉自己先前就是太好说话了，现在才让王家丽的娘家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大过年的没钱置办东西，就连想吃口肉，买包烟抽都要抠着来，凭啥？
他又不是不挣钱！
“你也知道我爸妈那是啥人，我要是能要到早都要了......”
王家丽垂下头。
“外婆把表妹带到我们家不是说去念经了吗？应该也挣到钱了吧，不如我们现在全家去外婆家问问。”
陈月提醒，陈有龙瞥了眼王家丽当即就同意了下来，反正没有钱在县城啥都买不了也没必要再逛了。
“买点东西提过去吧......”
“可爸爸不是说没有钱了吗？”
王家丽提议，陈月马上一脸单纯反问。
“买啥买！还没去就又打算贴钱了？难怪你妈老说你是赔钱货！”
先前的抱怨诉苦只想让陈有龙能向着她，可王家丽没想到此刻竟然会变成刺向她的回旋镖，直扎她的心。
陈月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闹吧闹吧，大过年的就是得热热闹闹的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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