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川，为什么？”陆青川刚转身，柳知薇突然抬起头，声音嘶哑地咆哮起来，眼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顾希昭？我继父是柳师长，我家世比她好，在医院当医生的工作比她体面，模样也不比她差，你凭什么选她不选我？”
陆青川皱起眉头，转过身冷冰冰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嘲讽，“什么为什么？我跟你很熟吗？莫名其妙！”
他顿了顿，声音冷若冰霜，“婚姻不是选择题，我跟谁结婚，是我的事情，轮不到外人置喙，更何况，你这种为了私欲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下毒害人的人，连跟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谁选你谁倒霉。”
柳知薇被他这番话刺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泪混着脸上的污渍滚落下来，“陆青川，我喜欢你啊……从第一次在军区大院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你为什么却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但凡你看我一眼，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她像是豁出去了，声音又急又快，带着哭腔，“我去你部队送文件，特意穿了新买的布拉吉，你连头都没抬，我在食堂排队打饭时故意站在你后面，你打完饭转身就走，连余光都没扫过我……”
“可我还是不死心。”柳知薇的声音突然变得狠戾，“直到听说你打了结婚报告，要回去娶那个叫顾希昭的女人，我才彻底疯了！”
“凭什么？”
“我守在你身边这么久，凭什么她一来就能得到你全部的心思？”
“是我托继父把你塞进那次危险的边境任务，我就不信你能活着回来。”她眼神发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没想到你命大，重伤回来了，那我就抢着给你治伤，在你的药里掺东西，让你醒不过来，让她等不到你，我还派人去那边，想把顾希昭那个女人解决掉，只要她死了，等你成了植物人，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守着你，谁也说不出什么！”
“可你偏偏醒了！”柳知薇突然拔高声音，带着怨毒和不甘心，“你凭着超高的意志力醒了过来，竟然还跑了，我派人追你，竟然没追上你，你竟然还找到了顾希昭，还把她接到了身边！”
“陆青川，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柳知薇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不甘，在昏暗的小屋里回荡。
陆青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的寒意越来越重。
他原以为只是简单的嫉妒，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不仅害她，还敢对顾希昭下黑手。
“说完了？”等她歇斯底里的停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陆青川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不是因为谁，也不是因为你不如谁，而是你心术不正。”
他目光如刀，直直刺向柳知薇，“喜欢不是掠夺，更不是毁灭，是盼着对方好，护着对方周全，你连最基本的做人的道理都不懂，还敢谈什么爱？还敢谈什么输赢？”
“不对。”他忽然冷笑一声，语气里淬着冰，“你已经不算是人了。”
柳知薇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怨毒，“你说什么？”
“一个连人性都泯灭的东西，还奢望别人会喜欢？”陆青川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是彻底的鄙夷，“更何况，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那是真喜欢吗？”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而决绝，“喜欢一个人，是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她，是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是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是眼里只有她，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而你？为了一己私欲，把我往死路上逼，还想对我妻子下毒手，。这叫喜欢？”
“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陆青川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却像重锤敲在柳知薇心上，“你喜欢的不过是‘陆青川’这个名字带来的光环，是占有我能给你带来的虚荣，你爱的从来只有你自己，所以别再玷污‘喜欢’这两个字了。”
柳知薇被他这番话剥得赤裸裸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那些被她粉饰成‘深情’的执念，在他冰冷的剖析下，只剩下丑陋的自私和疯狂。
“你……你……”柳知薇指着陆青川，手指抖得厉害，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没了半分从前的体面。
陆青川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响坚定而又决绝。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好好在这儿反省吧，想想自己到底是人是鬼。”
门被关上的瞬间，身后传来柳知薇绝望的尖叫，陆青川却脚步未停，直接快步离开。
阳光落在她挺拔的军装上，镀上了一层金边，仿佛将所有的阴霾都驱散了。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深吸一口带着尘土气息的干燥空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回去！
立刻回到顾希昭身边去！
陆青川几乎是大步流星地往家赶，军靴踏在干燥的泥土上，发出急促而坚定的声响。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看到顾希昭正在院子里给菜地泼水，阳光落在她的发顶，温柔得像一层光晕。
他什么也没说，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顾希昭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瓢掉在地上，连忙抬手回抱住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青川埋在她颈窝，深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味，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没事……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他不敢想象，若不是顾希昭当初报名下乡，去了乡下那片相对单纯的地方，而是还留在城市里，恐怕早就被柳知薇安排的人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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