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的手，按在了那座冰冷、死寂的万古第一碑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能量的爆发。
只有一种源自概念层面的、绝对的“冲突”。
嗡——！
整座由“死亡”与“终末”凝聚的石碑，在接触到楚阳手掌的瞬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那不是声音，是一个概念在走向“终结”时，所发出的最后悲鸣。
【住手！你这个疯子！】
葬天帝那虚无的身影剧烈闪烁，祂的神念中，第一次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慌。
【你触碰的不是石头！是诸天万界得以存在的‘基石’的反面！是‘无’的具现化！】
祂试图上前，却被楚阳周身那股“终结”一切的领域所阻挡，无法靠近分毫。
楚阳没有理会祂的咆哮，按在石碑上的手掌，缓缓用力。
咔嚓——
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了万古第一碑之上。
【我说了，】楚阳的神念，冰冷而坚定，【我是来，推倒它。】
......
九天仙宫。
凌霄宝殿内，所有的仙人，都在同一时刻，神魂剧震。
“不好了！天道之轮！”一名仙君指着大殿中央，声音凄厉。
星袍仙帝猛然看去，只见那代表仙界法则运转核心的巨大光轮，并非停止，而是在……“溶解”！
构成光轮的无数法则符文，正像墨迹滴入清水一般，悄然淡化，消散于无形。
“不是干扰……是抹除！”星袍仙帝浑身冰凉，喃喃自语，“我们世界的‘理’，正在被从根源上否定！”
“啊——！”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仙君突然惨叫一声，抱住了头。
“我的道！我苦修亿万年的‘长生大道’……正在消失！不！是‘长生’这个概念，正在从我的认知中被抹去！”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仙光正在褪去，寿元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流逝。
不，连流逝都算不上。
是他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正在被压缩成一个毫无意义的“点”。
“救我……陛下……救……”
话未说完，这位仙君的身体，连同他的神魂，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不是化作飞灰，而是仿佛他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整个凌霄宝殿，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的绝望。
......
无底魔渊。
太初魔祖感受着那股来自概念层面的、绝对的“否定”之力，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发出了更加癫狂的笑声。
“来了！终于来了！”
他高大的魔躯上，魔气翻涌，但那魔气之中，却又带着一丝丝“虚无”的意味。
“魔祖，我等……我等的魔心，正在崩塌！”一名魔君惊恐地喊道。
“崩塌？不！这是进化！”太初魔祖猛然回头，血瞳之中是前所未有的狂热，“旧的‘有’正在被推翻，绝对的‘无’即将君临！”
“抛弃你们那可笑的‘存在’！去拥抱它！去理解它！”
“这才是‘魔’的最终形态！否定一切！终结一切！让万物回归其本不该存在的‘错误’之中！”
“这，便是‘原初之魔’的真谛！”
所有魔君在短暂的恐惧之后，眼中也渐渐被一种扭曲的、毁灭一切的欲望所取代。
......
万古葬土。
咔嚓……咔嚓嚓……
楚阳的手掌之下，万古第一碑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至整个碑身。
从那裂痕之中，渗出的不是光，也不是暗。
而是一种……“颜色”。
一种无法被定义，仅仅是“感知”到，就让“视觉”这个概念本身感到痛苦的颜色。
同时，一种“声音”从中传出。
那声音，是绝对的静，是能让“听觉”这个概念彻底崩溃的静。
【‘原初之错’……要出来了……】
葬天帝的身影已经虚幻到了极致，祂的神念中充满了绝望。
【在道诞生之前，在‘有’与‘无’分化之前，世界本就是一场‘错误’。万物，本就不该存在。】
【我埋葬万古，就是为了修正这个错误，让一切回归寂灭。而你，却要将这场最原始的、足以否定一切的‘错误’，重新释放出来！】
楚阳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穿透了石碑，看到了那被镇压的、他唯一在乎的执念。
他加大了力量。
【给我，碎！】
轰——！！！
一声源自概念层面的巨响，在楚阳与葬天帝的神魂中炸开。
那座镇压了万古，承载了终末与死亡的万古第一碑，在楚阳的手下，轰然爆碎！
它没有化作碎片，而是化作了最纯粹的“终结”，彻底归于虚无。
石碑消失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绝对的“否定”洪流，从那镇压之地，疯狂涌出！
那股洪流所过之处，葬天帝好不容易凝聚的虚幻身影，瞬间被冲刷得更加淡薄，几乎彻底消失。
祂所代表的“埋葬”，在“原初之错”面前，同样不堪一击！
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在那曾经镇压着一切的基点上。
一道纤细、朦胧的身影，静静地悬浮着。
正是凌飞烟。
但此刻的她，与楚阳记忆中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股足以否定万物的“原初之错”洪流，没有攻击她，反而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疯狂地涌入她的体内。
她的身躯，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不断切换，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融入那片“错误”之中。
楚阳的瞳孔，第一次，微微收缩。
就在这时。
那道身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只有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概念的虚无。
她的目光，落在了楚阳的身上。
没有仇恨，没有爱恋，没有迷茫，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绝对的……“无”。
她朱唇轻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一个“意念”，却清晰地，同时烙印在了楚阳与远处几近消散的葬天帝神魂之中。
【存……在？】
那不是疑问，也不是陈述。
而是一个刚刚苏醒的、最古老的“错误”，在审视这个不该存在的“世界”。
这个念头，让强如楚阳，那万古不变的心境，都泛起了一丝无法言说的波澜。
眼前的，还是凌飞烟吗？
还是说，是与那“原初之错”融合后，诞生的……全新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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