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古镇铺旺·豆香漫运河
古镇铺子开张没半月，“傻妞豆干”的名声就顺着运河飘开了。每日天不亮，码头的船工就踩着露水来等，有的要捎豆干给船上的伙计，有的干脆蹲在铺门口的青石板上，就着热豆腐脑啃豆干，呼噜呼噜吃得香。二柱如今也练出了本事，左手记账右手装豆干，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总带着笑——掌柜的说了，每月给他人头加一百文工钱，够他给妹妹扯花布了。
傻妞这几日没回村，守在古镇铺子里琢磨新花样。她见南来的商客总爱买甜口的零嘴，便让杨永革往酱汤里少搁点盐，多掺了两把桂花糖，腌出来的豆干甜津津的，裹着桂花香。头回试做时，她捏着块往栓子嘴里塞：“尝尝！甜不甜？”
栓子嚼得直点头，嘴角沾了点酱渣：“甜！比镇上糖糕铺的还香！掌柜的，这叫啥？”
“就叫桂花豆干！”傻妞往竹匾里摆，眼睛亮得很，“给瑞福斋送点去！他们卖南货，指定能卖上价！”
杨永革正蹲在灶房修石磨，闻言直起腰：“让二柱去送吧，顺便问问瑞福斋要不要订常例。”他往院外瞅，见运河上停了艘大货船，船头插着“林”字旗，是往江南运丝绸的，“再让二柱问问那船上的伙计，要不要带点豆干去江南试试。”
二柱拎着桂花豆干刚出门，就见刘牙人摇着蒲扇进来了，身后跟着个穿青布衫的老汉。“杨兄弟！傻妞掌柜的！”刘牙人往老汉身边引，“这是运河边‘悦来茶馆’的王掌柜，听说你家豆干好吃，特地来订的！”
王掌柜手里捏着个茶盏，往晒架上的豆干瞅：“前儿我家茶馆来了个江南商客，就拎着你家的豆干，说配茶正好。我来订十斤，先试试水，要是卖得好，往后每月都订！”
傻妞赶紧往他手里塞了块桂花豆干：“掌柜的尝尝这个！新做的甜口，配茶更合口！”
王掌柜捏着尝了尝，眼睛一亮：“就订这个！给我装十斤！”他往茶盏里倒了点茶，“对了，我茶馆后巷有个小院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要是缺地方晒豆干，就去那儿用，给点租金就行。”
这可解了傻妞的燃眉之急——铺子里的晒架摆不下多少豆干，运河边潮气重，晾得慢。她赶紧应下：“多谢王掌柜！租金咱按市价给！”
送走王掌柜，傻妞拽着杨永革就往后巷跑，要去看院子。那院子不大，却干净，墙角有棵老槐树，树荫能遮大半个院子，正好摆晒架。“咱明儿就把豆干挪这儿来晾！”傻妞拍着槐树笑，“这树底下凉快，豆干晾得匀！”
杨永革往墙根瞅，见有口旧水缸，洗干净了能装酱汤。“再搭个小棚子，下雨也能晾。”他掏出小本子记，“让栓子去买几根竹竿，下午就搭。”
正说着，二柱兴冲冲地跑回来了，手里攥着张纸：“杨大哥！掌柜的！瑞福斋掌柜订了五十斤桂花豆干！还说要给咱在他铺子里摆个摊子！那‘林’字旗的船主也订了二十斤，说要带到江南去，卖得好就给咱写信！”
傻妞接过订单，乐得直转圈：“我就说甜口的能卖出去！”她往灶房跑，“咱再做二十斤！让栓子送完货就去买桂花！”
这日忙到月上中天，铺子里的灯还亮着。傻妞蹲在灶房剥桂花，指尖沾了层黄，杨永革则在旁边磨浆，石磨“咯吱咯吱”转，浆香混着桂花香往出飘。栓子和二柱在院里捆豆干，捆得整整齐齐，要往悦来茶馆送。
“掌柜的，明儿我娘要来送新做的豆腐皮，我让她捎点咱家的腌菜来？”二柱往灶房喊。
“让她捎点！”傻妞应着，往桂花里撒了点糖，“再让她把春桃做的芝麻豆干带十斤，给王掌柜尝尝！”
夜里躺在铺子里的小炕上，傻妞翻来覆去睡不着，手在枕头底下摸——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古镇铺子赚的第一笔银子，她用红线缠了，跟村里赚的银子分开放。“杨永革，”她戳了戳他的胳膊，“咱要不要在古镇再买个铺子？就卖豆腐脑和米粉，让栓子他娘来帮忙？”
杨永革往她身边凑了凑：“再等等。这铺子刚稳住，先把豆干的生意做扎实了。”他往窗外瞅，月光透过木格窗照进来，落在墙上的“豆香居”招牌上，红得亮堂，“等江南那边有了回信，咱再琢磨开分店。”
傻妞“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窗外的运河上，货船的灯笼像串会动的星星，码头的风带着水汽吹进来，凉丝丝的，却让人心里暖。她闻着杨永革身上的皂角味，听着他匀匀的呼吸声，觉得这古镇的夜，比村里的还踏实。
第二日一早，傻妞娘果然带着春桃来了，驴车上装着豆腐皮和芝麻豆干，还有个竹篮，里面是刚腌的芥菜。“娘！”傻妞跑过去接，往春桃手里塞了块桂花豆干，“快尝尝！新做的！”
春桃捏着尝了尝，笑着点头：“比村里的好吃！掌柜的，秀莲嫂子让我问，家里的酱缸要不要再添两口？她说这阵子豆干卖得快，老酱汤不够用了。”
“添！让她添三口！”傻妞往驴车瞅，“豆腐皮先卸下来，给悦来茶馆送十斤，剩下的留着做豆腐卷。”
傻妞娘往铺子里瞅，见窗明几净，晒架上的豆干摆得匀匀的，笑着点头：“你俩在这儿倒也顺。我带了床新褥子，铺在炕上软和。”她往灶房指，“灶上的锅小了，我让你爹给打了口大的，过两天让二柱他爹送来。”
正忙着，悦来茶馆的伙计来了，手里拎着个食盒：“傻妞掌柜的！我家掌柜让我给你送点心来！说谢你送的豆干！”食盒里是两碟绿豆糕，甜糯糯的。
傻妞赶紧往他手里塞了块豆腐皮：“让王掌柜尝尝！咱新做的！”
伙计笑着接了，又说：“我家掌柜说，下午有个江南来的茶商要去茶馆，让你多送点桂花豆干，那茶商爱甜食。”
傻妞眼睛一亮：“我亲自送去！”
下午，傻妞端着桂花豆干往悦来茶馆走，刚到门口，就见个穿月白绸衫的先生正坐在槐树下喝茶，手里捏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江南的山水。王掌柜见她来，赶紧迎上来：“傻妞掌柜的！这是江南‘清风茶行’的周先生！”
周先生放下折扇，往豆干瞅：“这就是你说的桂花豆干？”
“先生尝尝！”傻妞往他手里塞了块，“用新采的桂花腌的，甜得很！”
周先生捏着尝了尝，又喝了口茶，点头直夸：“配我的雨前茶正好！”他往傻妞手里塞了张帖子，“我在江南有十多家茶行，要是你肯给我供货，我每家茶行都摆你的豆干，价钱给你比瑞福斋高两成！”
傻妞愣了愣，赶紧把帖子往杨永革手里塞——她识字不多，怕看错了。杨永革接过帖子瞅了瞅，上面写着每月订一百斤桂花豆干，按月结银。“周先生，”他拱了拱手，“咱的豆干保证新鲜，要是有半点差池，分文不取。”
周先生笑着点头：“我信你！我在古镇待三日，三日后我带船来取货。”
送走周先生，傻妞拽着杨永革的袖子直蹦：“咱的豆干要卖到江南去了！”
“嗯。”杨永革往铺子里走，“得赶紧回村让春桃她们多做些，一百斤不少呢。”他往傻妞手里塞了块绿豆糕，“甜不甜？”
“甜！”傻妞嚼着绿豆糕笑，“比咱村里的柿饼还甜！”
这几日，古镇的铺子更忙了。栓子和二柱忙着晾豆干、送货，傻妞娘和春桃则在灶房做豆腐、压豆干，杨永革则忙着算账、联系船主。悦来茶馆的豆干天天卖断货，瑞福斋的摊子前也围满了人，连码头的小贩子都来进货，说要挑着担子往镇外卖。
第三日傍晚，周先生果然带着船来了。杨永革和傻妞把一百斤桂花豆干装在木匣里，每个木匣上都贴了张“豆香居”的红纸条。周先生打开木匣瞅了瞅，点头直夸：“包装得也好看！”他往杨永革手里塞了个银锭子，“这是定金，下个月我还来。”
傻妞看着豆干被搬上船，心里像揣了团炭火，暖乎乎的。船开的时候，周先生站在船头挥手：“傻妞掌柜的！等我的好消息！”
船顺着运河往南走，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个小黑点。傻妞站在码头瞅了半天，才被杨永革拽回铺子里。“别瞅了，”他往灶里添了把柴，“往后有的是机会往江南送货。”
夜里，傻妞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在枕头底下摸——摸出周先生给的定金，沉甸甸的。“杨永革，”她戳了戳他的胳膊，“咱要不要去江南看看？看看他们那儿的豆子好不好，能不能做豆干？”
杨永革往她身边凑了凑：“等过了年，咱把村里和古镇的铺子都理顺了，就去江南看看。”他往窗外瞅，月光透过木格窗照进来，落在墙上的红纸条上，“说不定咱还能在江南开个‘豆香居’呢。”
傻妞“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窗外的运河上，货船的灯笼像串会动的星星，码头的风带着水汽吹进来，凉丝丝的，却让人心里暖。她闻着杨永革身上的皂角味，听着他匀匀的呼吸声，觉得这日子就像刚腌好的桂花豆干，甜津津的，带着盼头。
第二日一早，傻妞正蹲在灶房剥桂花，就见栓子兴冲冲地跑进来，手里攥着封信：“杨大哥！掌柜的！江南来的信！是‘林’字旗船主写的！”
傻妞赶紧拽着杨永革来看，信上写着江南的商客都爱吃桂花豆干，让他们赶紧再送两百斤去，价钱给得比周先生还高。“咱的豆干在江南火了！”傻妞乐得直转圈，“我这就回村让春桃她们做！”
杨永革拉住她：“我回去就行，你在这儿盯着铺子。”他往灶里添了把柴，“让栓子跟我去，顺便把爹做的大锅拉来。”
傻妞点点头，往杨永革手里塞了块桂花豆干：“路上吃！”
杨永革和栓子刚走，瑞福斋的掌柜就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傻妞掌柜的！我给你带了包江南的细糖！比咱这儿的甜，做桂花豆干正好！”他往铺子里瞅，“周先生跟我说了，你要往江南供货，我给你找了个靠谱的船主，每月都去江南，运费给你算便宜点。”
傻妞赶紧往他手里塞了块豆腐皮：“多谢王掌柜！”
瑞福斋掌柜笑着接了，又说：“对了，我铺子里的伙计说，县里的县令要过生日，想订一百斤豆干当寿礼，让你做些花样，比如刻上‘寿’字。”
傻妞眼睛一亮：“能刻！我让春桃她们用模子压！”
这日忙到天擦黑，傻妞才把刻着“寿”字的豆干做好。她把豆干装在红布包里，看着上面的“寿”字，笑得嘴都合不拢。悦来茶馆的王掌柜来送茶时，见了直夸：“傻妞掌柜的手真巧！这豆干送出去，指定有面子！”
傻妞往他手里塞了块：“让王掌柜尝尝！”
王掌柜捏着尝了尝，点头直夸：“好吃！比普通的豆干更入味！”他往茶盏里倒了点茶，“对了，我茶馆的后巷院子，你要是想用就长期用，租金给你减半。”
傻妞赶紧道谢：“多谢王掌柜！”
送走王掌柜，傻妞坐在铺门口的青石板上，往运河上瞅。月光洒在水面上，像铺了层银，货船的灯笼像串会动的星星。她想起刚在村里开作坊时，杨永革蹲在磨旁跟她说，要让“豆香居”的名字传遍十里八乡。如今，他们的豆干都卖到江南去了。
“掌柜的，该睡觉了。”二柱端着碗豆腐脑出来，往她手里塞，“热乎的。”
傻妞接过豆腐脑，往嘴里扒拉了两口，暖得心里发颤。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往后在这古镇上，他们要把豆干卖得更远，要把“豆香居”的招牌擦得更亮，要让南来北往的人都知道，有个叫傻妞的掌柜，做的豆干最香。而只要身边有杨永革，有这口井、这个院，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这运河边，日子都能过得像刚腌好的桂花豆干，厚实、入味，越品越甜。
夜里，傻妞做了个梦，梦见他们的“豆香居”开在了江南，门口也有棵老槐树，树下摆着晒架，晒满了桂花豆干。杨永革牵着她的手，在铺子里招呼客人，周先生和王掌柜坐在槐树下喝茶，笑得像个孩子。她笑着笑着，就醒了，见杨永革正往她身上盖被子，月光透过木格窗照在他脸上，暖乎乎的。
“醒了？”杨永革往她手里塞了块豆干，“刚从村里回来，春桃她们做的芝麻豆干，你尝尝。”
傻妞捏着豆干笑，往他怀里钻了钻：“杨永革，咱的日子真好。”
“嗯。”杨永革往她额头上亲了口，“以后会更好。”
窗外的运河上，货船的灯笼像串会动的星星，码头的风带着水汽吹进来，凉丝丝的，却让人心里暖。傻妞知道，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这古镇上，只要两人在一起，用心做豆干，日子就总能像这运河的水，源源不断的，准能把“豆香居”的豆香，带得更远、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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