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他们手里的竹篾逐渐有了形状，虽然有点歪歪扭扭，但也勉强能看。
终于完成一个纸人的骨架，童绍远活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身体。
在他准备做第二个时，耳边再次响起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随着那声音，烛火摇晃了下。
紧接着他听见了某种声音。
“哗啦啦~”
像风吹动纸张发出来的声音。
童绍远浑身汗毛倒立，手中用力，竹篾割破了他的手指，疼得他下意识抽口气。
“怎么了？”段雨明立即询问。
童绍远按住流血的手指，昏暗的烛火下，脸色晦暗不明：“你听见了吗？”
…·…
…·…
“你听见了吗？”
今厌房间内，元绮白竖起耳朵，一边听外面的动静，一边问今厌。
“哗啦啦~”
细微的声音并不大，从庭院里传来的。
镇长儿子似乎也听见了，他身体微微僵硬，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今厌稍稍睁眼，凝神听了两秒，若无其事道：“别大惊小怪，认真干活。”
元绮白：“……”
这是大惊小怪吗？
外面有东西啊！！
“哗啦啦~”
声音变大了。
元绮白不由得脑补出，庭院里那些造型各异的纸人，从庭院移动到房门处，站在外面，或是扒着窗户，正窥视着他们的场景。
房间门窗紧闭，可烛火还是不知被哪里来的风吹得摇曳。
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四周，如同狰狞的鬼影。
今厌起初并不想理会。
可这声音响个不停，而且似乎从庭院移动到了房门外面。
今厌有点烦了，倏地起身。
元绮白和镇长儿子都吓一跳，同时望向她。
今厌大步走到门口，唰的一下拉开门，踏出房门。
庭院里只有月光落下的清辉，纸人沐浴着月光，影影绰绰如同鬼影。
哗啦啦的声音消失不见。
今厌一眼就看见离她不远的纸人。
它从庭院移动到了走廊下，几乎紧贴着墙，面朝窗户，看上去像是在往里面看。
今厌环顾一圈。
就她房间外有一个，其他人房间外面都没有。
好！
很好！
太好了！
又是被Npc关照的一天。
今厌望月兴叹。
纸人静止不动。
这画面就显得格外诡异。
元绮白见今厌站在门口半天不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时，今厌的身影突然消失在门口，连门也被她带上了。
今厌走到纸人旁边，盯着它看。
纸人静悄悄的完全不动，像个死物。
今厌从它左边绕到右边，又从右边绕到左边，突然将脸探到纸人的脸颊旁边，淡漠的声音染上几分幽冷：“来找你朋友？”
“……”
纸人不语。
“半夜私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在夜色的映衬下，女生低低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
“……”
纸人依旧不语。
“长辈跟你说话，怎么不回答。”
“……”
它也要能说话啊！！
今厌伸手戳它一下，“真没礼貌。”
纸人被戳得晃了晃，但很快归于平静。
今厌在纸人旁边踱步，双手背在身后，像个严肃的教导主任，“我家小孩有对象，不要知三当三。”
贴着门听的元绮白：“？？？”
什么玩意？
她在外面和谁说话呢？！
怎么还扯上情感伦理剧情了？
“看你孤苦伶仃，我帮你找个对象吧。”
“同意就好。”
元绮白没再听见外面有动静，她小心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去，空荡荡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要不是元绮白确定今厌出去了，她都怀疑刚才是自己幻听了。
刚才外面有什么东西？
纸人吗？
她又去哪儿了？
…·…
…·…
今厌拎着纸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月光将她和纸人的影子糅在一起。
纸人身上的纸许是因为风吹日晒有些脱落，走路带起的风，带动那些脱落的纸‘哗啦啦’的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海里惊起层层涟漪，幽幽地飘向远方。
今厌很快在一处宅院站定。
她将纸人立正，脸对着宅院大门，让它相看：“这家怎么样？看上去比其他气派一些，应该挺有钱。”
纸人：“……”
“放心，我给你挑的肯定是最好的。”
小镇里气派的宅子就两家。
其中一家就是去过的镇长家。
不过还有一户，比镇长家还气派。
今厌此时就站在最气派的这户人家门外。
匾额上写的是‘郭宅’。
郭，纸人镇三大姓之一。
“挺好。”临时长辈越看越满意，拎着纸人就准备上门，“我就知道你会满意的。”
纸人：“……”谁满意了！！
月色明亮，今厌凝出影人，操控它进去开门，随后大摇大摆进了大门。
郭宅很是讲究，看得出来主人家曾经花了不少的心思打理这处宅院。
说曾经是因为……
不知多久无人打扫的落叶铺满偌大的庭院，在月光的映照下，颇有凄清萧索的颓败感。
今厌拎着纸人往里面走，最后停在一处厢房。
影人从缝隙钻出来，冲着里面指了指，表示里面有人。
影人重新从门缝钻进去，门栓轻微移动的声音响起。
屋子里只有一个年轻男人，他闭着眼已经睡熟。
今厌站在床边，探头探脑地打量。
纸人：“……”
分不清谁是怪物。
今厌把纸人安置到男人身边，还贴心地给他们盖好被子，并叮嘱纸人：“好好过日子。”
纸人：“……”
纸人没有任何反应。
默认就是同意。
同意就是满意。
今厌满意离场。
“咳咳咳……”
今厌步伐微微一顿，停在一个房间外。
“咳咳……”
“怎么样？要不要吃药？”女人担忧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咳咳咳……我这身体……咳咳……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这个声音虚弱无力，听上去像是时日无多。
女人轻微的啜泣声伴随着咳嗽声传出来。
好一会儿，那个虚弱的声音停止咳嗽，说得极慢，“别难过，你还有咱们儿子。”
“就小山那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都是郭峰辉那一家子惹的祸事，他们倒是死得早，可害苦了我们。”
“行了，别提这些。”
“呜呜呜……”
里面只剩下咳嗽声和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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