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拍摄的场地在户外干净宽大的草坪上。
按照杂志的主题，活力与平静，江允儿分别拍了两组照片。
蓝天白云与青草，风姿绰约的高挑身影被映衬得格外出挑，光是肉眼看，都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创意总监站在不远处，看着拍摄进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看眼身旁的苏数。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佩服你毒辣的眼光，一眼就能认定模特合不合适主题。”
苏数遥望正在拍摄中的江允儿，原本严肃的目光逐渐柔和。
“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独有特点，有些人收敛着，而有些人，会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显然，这套衣服的适配性非常高，这也给了她的交涉工作极大的压力。
当她决定选择这套衣服的当天，已经编辑好邮件发给了思洛伊的品牌管理部门官方邮件。
已经过去几天了，依然没有收到回信。
离定稿时间还有两周，如果还是没有收到回复，他们就要紧急启用其他方案了。
可无论是什么方案，都不如这个完美。
拍摄结束了，大家客套地恭维了几句，就陆陆续续散场。
江允儿看见不远处的苏数，想起了Anna的叮嘱。
“江允儿，给我记住，一定，绝对，千万不要忘记和主编苏数打招呼！”
她走了上前，刚想要和苏数说话，一阵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苏数的眼神略带抱歉，从包里拿出手机，匆忙接通。
“喂？宝贝？妈妈在努力帮你问，但是现在真的是一票难求……”苏数面露难色，看了她一眼，背过身去，压低了声音，“别任性好吗？妈妈最近也很忙……”
话没说完，对面似乎已经挂断，苏数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下来。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胸口的起伏明显，保养精致的脸庞也浮现出一丝疲惫与不耐。
苏数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小雯，我上次让你去问th1的演唱会门票呢？办事效率能不能快点？”
说罢，心烦意乱地挂断了电话。
江允儿没有出声，看起来向来稳重的主编遇到孩子的事情时，情绪也是难以控制的。
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苏数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转过身向她走去。
“不好意思，女儿有点任性。”
“正常，小女孩多多少少……”
话音未落，苏数捂着头露出难堪的神色，身子一晃，几乎要跌倒。
江允儿手疾眼快，扶住了她的手臂。
一刹那，脑海接入一段记忆档案，解析后展现出的画面让她呼吸一滞。
苏数面色苍白地躺在雪白的浴缸里，双眼紧闭着，冒着热气的水面布满绵密泡沫，随着水面的升高，缓缓地流淌到地面。
白皙的手腕无力地耷拉在浴缸的边缘，暗红色的血液从手腕骇人的伤口处汩汩而流，滴落在乳白色的地砖上，混着泡沫向四周晕染。
血液的鲜红和地砖的素白，格外的刺眼。
是自杀吗？
“谢谢！”
借着江允儿的手，苏数稳住了身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准备撒开她的手。
江允儿下意识就抓紧了她的手腕，清亮的眼眸里满是忧虑。
“怎么了？”
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苏数惊慌地和她对视着。
凝视她许久，江允儿缓缓开口，“主编，有事要及时说出来，要好好生活。”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没有让她感到惊讶。
只是沉默片刻，苏数点了点头，笑得温和，“好。”
……
深夜，苏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客厅里一片漆黑，走了进去，女儿的房门紧闭不开。
女儿还在生气。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苏数倒在沙发上，劳累了一天的身子仿佛卸了力。
“叮咚”
手机里弹出一个提醒，邮箱收到新邮件。
急忙打开邮箱，果然是思洛伊的回信。
迫不及待打开，看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很抱歉，思洛伊并无授权于贵司的意愿。
果然，礼貌地拒绝了。
心下一沉，苏数将脸埋进沙发里面，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只能等待江允儿的样片出来，再发给思洛伊那边看看了，说不定能够改变主意。
……
几天后，江允儿拍摄的样片出来了，杂志社邀请她一起前来观看，共同商量修改意见。
会议室里，Leo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阴阳怪气地表达出自己对他们选择的不满。
“本来就土，还选那么素的衣服，要是我的话，看到这样的封面，绝对不会买单。”
坐在Leo对面的江允儿露出疑惑的神色，“你不是喜欢男的吗？什么样的封面你都不会买吧！”
“你！”Leo长指甲直指着她，正准备开骂。
“好了，把样片放上大屏看看吧。”苏数适时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职员拿着U盘走上去，准备播放样片。
苏数的助理小雯正在忙前忙后为大家倒茶水。
怒火得不到发泄的Leo瞥了一旁的小雯，画着烟熏眼影的双眼一转，语气轻柔说道，“小雯啊，好好干，你当苏姐的助理这么久了……”
说着，揶揄的目光从小雯身上转移到苏数脸上，“说不定你苏姐哪天能给你编辑当当，毕竟助理这个位置，升得比较快。”
“郑里昂！”苏数额间青筋浮现，隐忍说道，“你要是不想参与这个会议，你可以离开！”
在场众人低着头，这样的争吵，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江允儿观看全程，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
Leo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似乎很满意苏数的愤怒，Leo甩着额前的刘海，慢悠悠地用指尖整理着。
小职员终于打开了文件，里面的照片放大在整个屏幕上。
“啊——”
照片打开的瞬间，极具恐惧的尖叫声冲破整个会议室。
屏幕上，赫然是一个浑身惨白的女鬼，她长发垂在地上，仿佛贴在屏幕死死盯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那恐怖的身影倒映在苏数无限放大的瞳孔里。
头疼得好似要四分五裂。
“苏数，我好累……”
那虚弱的呢喃，似乎在耳边响起。
“扑通！”
她再也支撑不住，从座椅上倒落在地。
“苏姐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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