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璃的手指还停在半空,指尖残留着刚才那道心火波动的触感。她盯着赤铜棺,呼吸很轻。那具棺椁沉了半寸后便再无动静,可她知道,刚才的回应不是错觉。
她慢慢起身,脚步向前挪了一步。石板地面冰冷,鞋底踩上去没有发出声音。她的手按在腰间的裂天枪上,目光始终不离棺体。就在她准备再靠近时,脚下石缝突然裂开一道细口。
黑雾从地底涌出。
那雾没有温度,也不扩散,像是有意识地贴着地面爬行。它升到半空时凝聚成形,化作一人轮廓,双臂细长如钩,指尖泛着暗紫光泽。
萧云璃立刻后撤。掌心燃起一团凤火,火焰映在她脸上,照出一丝冷意。她调动刚觉醒的“心火同源”,探向那团影子。没有血脉波动,但气息里藏着一丝熟悉的药味——和她在烬墟中炼化第十二缕心火时闻到的一样,是贺家丹药的味道。
她抬手引动地脉红光,准备封锁周围路径。可就在灵力涌出的瞬间,身后风声骤起。
玄真子冲了过来。
他撞进战圈,拂尘横扫,雷符之光在空中划出弧线。魔影一爪挥下,被他硬生生格开。利爪擦过肩头,道袍当场撕裂,皮肉翻卷,黑血顺着伤口流下,滴在地面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萧云璃瞳孔一缩,怒吼一声扑上前去。双掌推出,地火从四面八方腾起,如巨蟒缠向魔影。火焰触及黑雾,却像被吞没一般迅速熄灭,只留下几星残火在角落挣扎。
她心头一沉。
这魔气能吃火。
玄真子单膝跪地,一手撑住身体,嘴角溢出黑血。他抬头看着萧云璃,声音嘶哑:“陛下……快取凤血玉……它能镇住魔源。”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倒了下去。
萧云璃一把扶住他,手臂感受到对方体温正在流失。她低头看他肩上的伤,黑气已经沿着经络向上蔓延,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纹路。她咬牙,将他轻轻放在地上,转身面对魔影。
那东西悬浮在棺前,身形模糊,却散发出压迫感。它不动,像是在等什么。
萧云璃伸手探入袖中,指尖触到凤血玉的温热。她还没拿出来,魔影忽然动了。
它直扑而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她侧身闪避,裂天枪横挡,枪身与魔爪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股力量震得她手臂发麻,整个人被掀退数步。
她稳住身形,再次催动地火。这一次她不再大面积释放,而是将火焰压缩成线,沿着地面疾射而出,试图切断魔影的行动路线。可火焰刚接近,就被黑雾吸走。
她变了脸色。
这不是普通的魔物,它是冲着凤血来的,而且专门挑她心神未稳的时候动手。
她想起玄真子昏倒前的话。凤血玉能镇魔源。
她不能再拖。
右手迅速抽出凤血玉,握在掌心。玉石一离开袖中,立刻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她将灵力注入其中,一道赤光自玉中迸发,直射魔影。
光芒照在黑雾上,魔影发出一声低鸣,身形剧烈扭曲。它开始后退,但仍死死盯着萧云璃手中的玉。
萧云璃不敢松劲,继续催动玉石之力。赤光越来越强,逼得魔影不断收缩,最终退到了棺椁边缘。它贴着棺身,仿佛在借助某种支撑维持形态。
她一步步逼近,凤血玉的光芒笼罩整个墓室。幽蓝的火光被压制,连那具赤铜棺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棺盖上的裂缝微微颤动。
一道极细的黑丝从缝隙中渗出,缠上了魔影的身体。下一瞬,魔影猛然膨胀,重新化作人形,双臂张开,迎着赤光冲了过来。
萧云璃猛退一步,凤血玉的光芒出现短暂断层。魔影趁机扑至眼前,一爪抓向她的胸口。
她抬枪格挡,却被巨大的力量撞得摔在地上。裂天枪脱手飞出,插进远处石壁。她翻身欲起,魔影已压至头顶,利爪高举,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微弱的雷光从旁闪过。
是玄真子。
他不知何时醒来,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扬起残破的符令,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引动雷印。雷光虽弱,却让魔影动作迟滞了一瞬。
萧云璃抓住机会,翻滚避开。她喘着气爬起,看向玄真子。他的脸灰白如纸,嘴唇干裂,眼中却仍有清明。
“走……”他艰难开口,“别管我……毁了它……”
萧云璃摇头。她不能走。她若退,这地宫里的封印只会更快崩塌。
她握紧凤血玉,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双手合拢将玉石夹在掌心,用力一搓。
玉石表面裂痕加深,一道血线从她掌心划过,鲜血滴落在玉上。瞬间,整块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赤红色的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魔影惨叫一声,身体开始瓦解。黑雾被光芒撕碎,化作点点残渣消散。它最后死死盯着萧云璃,仿佛认出了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一个久远的预言。
光芒散去,墓室恢复安静。
萧云璃踉跄一步,单膝跪地。她手掌还在流血,凤血玉变得暗淡,表面多了一道新的裂痕。她顾不上这些,立刻转身去看玄真子。
他躺在原地,呼吸微弱。黑气已经爬到脖颈,再往上就会侵入识海。她伸手探他脉搏,跳动极慢,几乎摸不到。
她咬牙,将凤血玉塞回袖中,然后扶起玄真子。他的身体很沉,但她没有放下。她必须带他离开这里。
可当她刚迈出一步,耳边传来一声轻响。
回头一看,那具赤铜棺的裂缝中,正缓缓渗出一滴黑色液体。它顺着棺体滑落,砸在地面,发出“嗒”的一声。
萧云璃停下脚步。
她盯着那滴黑液,心跳加快。它不像普通的血,也不像魔气,落地后没有扩散,反而凝成一小团,静静伏在石板上。
她扶着玄真子,慢慢后退。
就在这时,那团黑液突然弹起,直射她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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