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正平稳地驶向孟砚辞的住所，沈珠玥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思绪还有些沉浸在刚才家门口那触目惊心的恐吓场景中，心绪难平。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付郁。
“喂，郁姐。”沈珠玥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付郁的声音听起来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珠玥，你现在在哪里？无论你在做什么，立刻回公司一趟。”
沈珠玥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发生什么事了？我正准备去……”
她的话被付郁打断：“苏时艺死了。”
沈珠玥瞬间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你说……谁？苏……苏时艺死了？！”
“是。”付郁的语气十分肯定，带着沉重，“警方这边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人已经到公司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过来再说吧。”
苏时艺……死了？那个不久前还在活动后台疯疯癫癫地抓住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怎么就死了？
沈珠玥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最后一次见到苏时艺时，她那瘦骨嶙峋、惊恐万状的模样，以及她说的那些话——
“他们要害我！”、“如果我死了，记得把你送我的兔子拿走！”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好……”沈珠玥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马上过来。”
她挂断电话，立刻对龙玲说道：“龙玲，不去孟砚辞那里了，掉头，回公司。”
龙玲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在下个路口调转了方向。
————
赶到公司时，付郁已经在电梯口等她。她一把拉住沈珠玥，压低声音快速交代：
“来了两个警察，在会客厅。记住，苏时艺和你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之前也没什么深交。
你和她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实事求是，不要有任何隐瞒，但也别主动添加不必要的猜测，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就好。”
沈珠玥看着付郁凝重的表情，点了点头：“我知道轻重，郁姐，别担心。”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会客厅的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位年长些，一位看起来比较年轻。他们的表情严肃，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记录本。
一看到她进来，两位警察立刻站了起来。
年长的那位男警官面容刚毅，眼神沉稳，他率先开口，语气公事公办却并不咄咄逼人：
“沈小姐，打扰了。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李楠，这位是我的同事江暖。我们依照程序，需要向你了解一些关于苏时艺的情况，希望你配合。”
“李警官，江警官，你们好。”沈珠玥点点头，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坦然，“这是我应该做的，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有什么问题请直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她心里有些感慨，刚才还在家门口见片区民警，转眼又面对市局的刑警，这一天真是跌宕起伏。
见她态度配合，两位警察明显松了口气。负责记录的年轻女警江暖打开了记录本。
李楠开始提问：“请问你和死者苏时艺是什么关系？”
“我们曾经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艺人，也算是……曾经的朋友吧。”沈珠玥斟酌着用词，“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知道她在背后做过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情，关系就淡了。自从我离开杜佳传媒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之后有没有再见过面？”李楠追问。
“有。”沈珠玥肯定地回答。
“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
“大概是半个月前，”沈珠玥回忆道，“我在商场参加完《女将军》的宣传活动，从地下停车场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冲出来找我。
当时她状态很不好，非常慌张，好像还在躲什么人，跟我说了几句话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就非常害怕地跑掉了。”
李楠目光专注：“她当时对你说了什么？”
沈珠玥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清晰地说道：“她向我求救。她说‘救救我，他们要害我’，还显得非常恐惧。”
“求救？”李楠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是的，求救。”沈珠玥点头确认。她顿了顿，反问道：“李警官，我能问一下……她，是怎么死的吗？”
李楠与江暖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回答：“初步勘查结论是，割腕，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割腕？”沈珠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时艺是个极其怕疼、哪怕手指被纸划破一个小口子都要大惊小怪半天的人，她会有勇气用刀割开自己的手腕？
这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是不是被谋杀的？”
李楠闻言，眉毛微微一挑，他刚才确实只说了死因，并未定性是自杀。他不动声色地问：“沈小姐为什么这么认为？是有什么依据吗？”
沈珠玥犹豫了片刻，觉得事关人命，不能再隐瞒。她将半个月前在停车场，苏时艺对她说的话，尽可能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她当时非常慌乱，不停地回头看，好像怕被人追上。她说‘他们要害我’，‘我快死了’。
最后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人，瞳孔都缩紧了，急匆匆地对我说：‘沈珠玥，如果我死了，记得把你以前送我的那个兔子玩偶拿走！一定……一定要拿走！’”
她看向两位警察，眼神笃定：“所以我觉得，她可能不是自杀！她明显是预感到自己有生命危险，甚至可能知道了某些秘密。
那个兔子玩偶，她特别强调让我去拿，里面很可能藏了什么东西，或许是证据，或许是线索。你们可以重点检查一下那个玩偶！”
李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他立刻对江暖示意了一下，江暖迅速在记录本上重点标注。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沈小姐！你提供的信息非常关键。”李楠站起身，语气郑重了许多，“后续调查中，如果还有需要向你核实的地方，可能还会打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沈珠玥也站起身，认真地说：“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希望能对你们尽快查明真相有帮助。”
送走两位警察，沈珠玥靠在会客室的门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苏时艺诡异的死亡，临终前奇怪的嘱托，还有自己家门口那充满恶意的恐吓……
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件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黑暗的联系？
她感觉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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