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刚停,手机在掌心震动。
老张的微信还挂在屏幕上,那句“设计图晚上七点发您邮箱”没回,我直接拨通了陈总的电话。食用油必须今天敲定,不能再等。施工队靠不住,供应商更不能卡在半路。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陈总声音带笑:“林老板,这么早?”
“油什么时候送?”我开门见山。
“哎哟,正要跟您说呢。”他语气一转,“刚才厂里来消息,原料紧张,咱们之前谈的价,每桶得加五十。”
我没吭声。
他继续道:“现在外面都传开了,酸雨要来,超市货架昨天就空了。您这批量大,我能优先给您留着,但价格真压不下来。今天签,明天就拉走,晚了可没货。”
我低头看着手机相册。一张照片还开着——私立圣华中学门口,穿蓝白校服的女孩站在台阶上,手里提着胰岛素保温袋。陈婉,陈总独女,十七岁,一型糖尿病,每周三下午四点放学,校车停靠东门第三根路灯杆旁。
这信息,前世我在医院避雨时听护士聊过。当时没在意,现在,是筹码。
“陈总,”我开口,“你女儿今天下午三点有钢琴课,别迟到了。”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您认识小婉?”
“不认识。”我顿了顿,“但我明天会去接她放学。”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绷紧。
“油每桶加二十,合同现在签。不然,我后天就去学校门口等她,当面聊聊她最近血糖波动的事。”
“你!”他猛地吸了口气,“你敢动她——”
“我不用动她。”我打断,“我只要站在校门口,拍张照,发到家长群。你说,其他家长知道班里有个血糖不稳的孩子,会不会让女儿离她远点?老师会不会直接建议她转学?”
他没说话。
“二十块,当场签约,货明天送到。”我说,“或者你现在就报警,说我威胁你。等警察来了,我再告诉他们,你仓库里那批非标柴油,是从哪个黑油站弄来的。”
“你胡说!”他声音发颤。
“ht-205探头不是白装的。”我盯着监控后台的Ip记录,“你办公室抽屉缝里的入库单,‘非标0#’四个字,拍得很清楚。”
那是我刚调取的远程画面。十分钟前,他弯腰开抽屉,摄像头从门缝捕捉到纸张一角。走私柴油,逃避税费,一旦曝光,执照吊销,罚金百万起步。
他喘了两下,“……你到底是谁?”
“我是能让你女儿平安上学的人。”我说,“也是能让你十年经营一夜归零的人。选哪个,一分钟内答复。”
电话里只剩呼吸声。
十三秒后,他开口:“二十块,签。”
“我十分钟后到。”我说,“带公章。”
挂了电话,我抓起车钥匙往外走。仓库铁皮屋顶还在滴水,一滴一滴砸在水泥地上,溅起浑浊小坑。我跨过水洼,上车发动。后视镜里,老张的皮卡刚驶出装卸区,车尾扬起泥浆。
他没发现我换了监控权限。
陈总的粮油市场在城南,车程四十分钟。路上我打了三个电话——特种建材厂、净水设备供应商、柴油发电机厂家,全部预付定金,要求三天内备货。钱在烧,但时间更烧。
市场九点开门,我九点零七分到。
陈总站在档口外,脸色发青。他身后是两扇卷帘门,标着“恒温仓储”,门缝漆黑,看不出深浅。
“合同带来了?”我下车就问。
他点头,掏出一份文件,“加价二十,每桶一百七十,五百桶,八万五,全款预付。”
我扫了一眼条款,没异议。这种时候,他不敢玩文字游戏。
“公章。”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从公文包里取出印章,按在落款处。
我掏出手机转账,八万五秒到。他盯着收款提示,手指抖了下。
“货呢?”我收起合同。
“下午送。”他说。
“现在。”我盯着他,“你怕我反悔?还是怕别人抢?”
他咬牙,“林老板,我这仓库——”
“带我去看看。”我打断,“顺便,我想看看你的柴油。”
他瞳孔一缩。
“别装了。”我往前半步,“非标0#,闪点低,杂质多,烧起来冒黑烟。你存着,是想灾后卖高价?还是自己留着跑路?”
他没动。
“我可以不管。”我说,“但你得让我亲眼确认,油在哪儿,有多少。不然,我不放心你明天能不能准时送货。”
他盯着我看了五秒,终于转身,“跟我来。”
卷帘门升起,一股混着谷物和机油的气味涌出。仓库比想象中大,一排排油桶码到三米高,标签清一色“一级大豆油”。我随手拍了桶身条形码,记下批次号。
陈总带我往里走,穿过两排货架,停在一道铁门前。他掏出钥匙开门,里面是小型冷库,温度计显示8度。
“油在这儿。”他拉开一排货架,露出后方整整齐齐的油桶,至少两百桶。
我没说话,弯腰检查桶底。生产日期是上周,封口完好,是正规货。
“柴油呢?”我直起身。
“没了。”他摇头,“上个月清仓了。”
我扫视四周。冷库角落有拖拽痕迹,地面油渍未干透,墙角通风口栅栏松动。
“你这儿能通地下?”我问。
“哪有这种事!”他声音提高,“这楼就一层!”
我蹲下,手指抹过通风口边缘——有黑色油泥。
“你女儿每周三要打长效胰岛素。”我站起身,拍了拍手,“剂量18单位,饭前半小时注射。要是哪天药被人调包成生理盐水,三天内就会昏迷。”
他脸色刷白。
“我不碰你女儿。”我说,“你也不准动我的货。明天油一桶不少送到,我当什么都没看见。要是少一桶,或者掺了劣质油……”
我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他昨晚十一点从后门小巷推着油桶进来的监控截图。
“这张照片,明天早上八点会出现在市场监管局邮箱。”我收起手机,“还有,你女儿的钢琴老师,姓李吧?她儿子在读医学院,明年实习。我认识他们系主任。”
他嘴唇发抖,没说话。
“合作愉快。”我转身往外走,“柴油的事,咱们以后再谈。”
走出仓库,阳光刺眼。我站在档口外,掏出手机,翻到陈总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三天前发的——女儿在琴房练《梦中的婚礼》,配文“宝贝,爸爸答应你,灾后带你去瑞士治病”。
我截图保存。
上车前,我给一个匿名号码发了条短信:“令千金比赛顺利,别忘了按时送胰岛素。”
发完,删号。
车刚启动,手机响了。是陈总。
“林老板,油……明天早上六点,准时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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