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的最后一帧图像,手指在记录本边缘轻轻敲了一下。
那株植物还在动,根尖的荧光标记没有消退,说明基因激活仍在持续。数据已经录完,手册也写好了,接下来不是停下的时候。
我站起身,把本子合上,走向主控区。路上顺手检查了柴油发电机的油量表,指针在三分之二的位置,够用。走廊的灯稳定亮着,没有闪烁,电压正常。
主控台前的显示屏分成了几块区域:左侧是外围监控画面,雪地里一片安静;中间是电力与供水平衡图,波动都在安全范围内;右侧是通信日志,滚动着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所有收发记录。我点开最近一次通话,是三天前和北边幸存者基地的联络,内容简单,只确认了对方是否还活着。
但我注意到一件事。每次我们发出信号后不到两小时,西侧围墙外的热感探测器就会捕捉到移动热源。不是大型动物,也不是风雪干扰,轨迹太规律。上次是两个点,这次是三个。他们学会了分散接近。
这不是巧合。
我按下通讯键:“苏晨。”
“在。”他声音很快传来,像是刚放下手里的东西。
“来主控室。”
不到三分钟,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改装过的信号接收模块,外壳有烧痕,应该是从旧设备上拆下来的。他没说话,直接走到我旁边的工位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你看到日志了?”他问。
“看到了。”我说,“每次通话后都有人靠近。”
他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他们能截信号,但听不懂内容。”
“现在能听懂也不怕了。”我说,“我们要换一种方式说话。”
他抬头看我,眼神亮了一下。
“你是说……加密?”
“不是简单的摩斯码。”我说,“要让他们就算收到,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模块,手指敲了敲外壳,“语音转码,再分频发送?把一段话拆成几段,用不同频率发出去,接收端按顺序重组?”
“你能做?”
“能。”他伸手打开控制台的底层菜单,调出短波信号器的频段列表,“我们有三台可用设备,可以设主频、辅频和跳频。我把语音先转成摩斯序列,再打乱时间戳,每段加上校验码。他们就算截到一段,也只能听到杂音。”
“接收端怎么处理?”
“我已经写了个解码程序。”他说,“只要密钥对得上,自动还原。”
“密钥多久换一次?”
“每天。”他说,“我可以设置自动更新,密钥从随机数生成,不重复。”
我看着屏幕上他打开的界面,一串串参数正在加载。
“什么时候能试?”
“现在。”他说,“只要电源稳得住。”
我立刻接通应急电源组,切断照明和非必要负载,只保留主控系统和信号装置。电压表跳了一下,然后稳定在标准值。
“可以了。”
他拿起麦克风,念了一段预设语句:“请求支援,坐标确认,请回传资源点。”
系统开始运行。声音被切断,转换成一连串短促的脉冲信号,分别在三个不同频段发射出去。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十秒。
我们等了十五分钟。
信号灯忽然闪起绿色,接收端开始回流数据。他打开解码程序,输入当天密钥,屏幕滚动出文字:
“北纬34°18′,东经117°05′,废弃地质勘探站,地下水未受污染,储水量约两千吨。”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
这是真的。
不是误导,不是陷阱。位置精确到分秒,连地点性质都写清楚了。那个勘探站我知道,十年前就废弃了,入口隐蔽,周围没有居民点,也没进过赵强那伙人的活动范围。
“信号有没有泄露?”
“没有。”他说,“对方用的是同样协议回复,我们的接收器只抓到了加密流,外部频段全是静默。”
“他们不知道我们收到了。”
“对。”
我拿出战术地图,铺在操作台上。用红笔圈出那个坐标点。距离安全屋三十公里,不算近,但也不是不可达。我拿尺子量了路线,画出五条可能路径。
第一条穿城,经过三处已知据点,风险最高。
第二条沿河,冰面不稳定,运输困难。
第三条走高速,开阔地太多,容易被伏击。
第四条绕山,地形复杂,适合埋伏,但隐蔽性好。
第五条沿着废弃铁路线,轨道还在,无人车能走,两侧有掩体,最稳妥。
我圈定了第五条。
“先派无人车。”我说,“装上伪装信号源,走铁路线探路。如果没人拦截,说明路线安全。如果有,就让他们暴露位置。”
“之后呢?”
“你带队。”我说,“轻装,带采样瓶和检测仪,去确认水源能不能用。如果没问题,我们再组织运水。”
他点头,开始准备便携终端。我把新加密程序导入他的设备,设置今日密钥,又检查了一遍信号强度。
“屋顶天线需要加固。”他说,“刚才发射时有点衰减。”
“我去加个增益装置。”
“用避雷针改的那个就行。”
我拿了工具箱上楼顶。风比之前小了,雪还在下。信号塔立在边缘,几根导线连接着主控室。我拆下旧天线罩,把改装过的金属杆固定上去,拧紧螺丝,接通线路。
回到主控室时,他正在调试终端。
“密钥更新程序跑通了。”他说,“每天凌晨自动换新,旧密钥作废。”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一点十七分。
“今天的事别告诉别人。”
“明白。”他说,“只有我们知道。”
我盯着主控屏,绿色信号点还在闪烁,代表加密信道畅通。地图上,那个新坐标被标成了红色星点,像一颗刚点亮的灯。
外面很安静。
我坐下来,打开无人机调度界面,选定一辆待命的无人车,输入第五号路线坐标,附加指令:开启模拟信号广播,功率设定为实际通讯的百分之七十,移动速度控制在每小时十五公里。
“发吧。”
他按下确认键。
无人车启动,履带压过积雪,缓缓驶出地下车库,朝着铁路方向移动。监控画面里,它的热源信号清晰可见,正沿着预定路线前进。
我们盯着屏幕。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
铁路沿线没有异常。
我又调出另一组数据,是昨天的侦察记录。其中一段画面里,赵强的人出现在西区加油站,手里拿着一台设备,像是信号追踪器。他们当时在找什么,现在知道了。
但现在他们找不到。
因为我们不再用原来的方式说话。
我站起身,走到饮水净化系统的监控面板前。生物反应舱的状态灯是绿色,水流正常,ph值稳定。那株被改造过的植物还在运行,黏液分泌频率比平时高了一些。
它也在适应。
就像我们一样。
苏晨把一份打印好的操作流程放在我面前。
“这是加密系统的使用说明。”他说,“包括密钥管理、故障处理、信号中断应对。”
我翻了两页,内容简洁,步骤清晰。
“存进主数据库。”我说,“权限设为仅限我和你访问。”
“已经设了。”
我点点头,目光回到主屏。无人车还在前进,已经进入铁路隧道段,信号暂时中断,预计八分钟后重新连接。
“等它出来。”我说,“看看有没有人跟。”
他坐回位置,双手放在键盘上,随时准备调取隐藏摄像头的画面。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那片漆黑的监控区域。
车会出来的。
路会通的。
水也会来。
我们缺的从来不是资源。
是安全地拿到它们的办法。
现在有了。
主控台的灯稳定亮着,信号屏上的绿点没有消失。
我伸手摸了下耳机接口,插上,听到一段极短的脉冲声。
那是加密频道的待机信号。
像心跳。
喜欢末日囤满仓我的安全屋坚不可摧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末日囤满仓我的安全屋坚不可摧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