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四月十六日夜,城西悦来客栈二楼客房。青釉灯盏中烛火跳跃,将案上半盏残茶、几卷古籍与一方砚台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忽明忽暗。窗外夜风掠过巷陌,卷着槐花香与远处隐约的更鼓声潜入,与屋内松烟墨香、温热的茶水气息交织。秦爷斜倚的圈椅旁,素色纱帘被风拂得轻轻晃动,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衬得屋内氛围愈发暧昧松弛。)
烛火摇曳,映得屋内光影交错。秦爷将杯中冷茶续上热水,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笑意,却添了几分探询的意味。他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黄蓉仍未完全褪去红晕的脸颊上,语气闲散却带着几分精准的试探:“黄军师方才问我家世,倒让我想起一事——你既身为川蜀制置使麾下的得力军师,掌着重兵防务,本该在制置使行辕安歇,运筹抗蒙大事,怎会深夜换上夜行衣,孤身跑到这偏僻客栈来?”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黄蓉身上紧致的玄色夜行衣,暗金纹样在烛火下流转,衬得她身段玲珑,却又透着几分江湖儿女的利落。“利州城内外,蒙古细作潜伏,宵禁之后更是戒备森严。你这般行事,若是被人撞见,传出去便是‘军师深夜私会不明男子’的闲话,轻则坏了你的名声,重则可能被政敌利用,动摇军心——你向来聪慧,不会不懂其中利害。”
秦爷的声音低沉温润,却字字句句都点在要害上,既没有冒犯的轻薄,也没有刻意的诘问,反倒像是真心实意的提醒。“何况,你与吕制置使的关系,利州城内早有传闻。他对你宠信有加,事事依从,你要什么便给什么,这般安稳体面的日子,多少人艳羡不来。你到底何来的兴致,冒着这般风险,深夜寻我这‘风月浪子’?”
他抬眼望向黄蓉,眼底的探询更浓:“是吕制置使满足不了你?还是……你本就不是甘居人下、安于现状的性子?又或者,你寻我,除了想尝尝那‘未施尽的薄技’,还有别的心思?”
一番话,层层递进,既问出了她深夜前来的蹊跷,又暗戳戳地撩动着她心底的隐秘,既点破了她的风险,又给了她坦白的余地,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尽显他识人心、懂话术的本事。
黄蓉闻言,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微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她忽然低笑出声,杏眼弯成了月牙,眼底却闪过一丝戏谑的锐利,抬眼迎上秦爷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坦荡:“秦爷倒是会听传闻,可惜这话听反了。”
她轻轻晃动着杯中茶水,茶汤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吕文德对我‘宠信有加’?这话该反过来讲——是他离不得我。抗蒙的军械改良、兵力部署、粮草统筹,哪一样离得了我黄蓉的算计?他给我的那些‘依从’,不过是求我稳住川蜀防线、保住他制置使的乌纱帽罢了。”
放下茶杯,她身体微微前倾,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张扬:“他敬我、惧我,更需我,却唯独谈不上‘宠信’二字。至于安稳体面的日子……秦爷觉得,我黄蓉是会被‘安稳’困住的人?”
话音未落,她眼底的狡黠已然浮现,话锋轻轻一转:“不过,你倒也算问到了点子上。我深夜前来,确实是为了那‘未施尽的薄技’——毕竟,吕文德的安稳,畏首畏尾,早就让我腻味透了。”
“腻味?”秦爷猛地挑眉,眼底的探询瞬间被诧异取代,端着茶杯的手都顿在半空,“黄军师这话可真让我意外。想当年,我与老吕一南一北并称‘风月双雄’,他那手段、那天赋,在我们那个圈子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便是这十年淡出圈子,专注于官场军务,那些老底子也绝非寻常男子能比,怎么会让你腻味?”
他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神色带着几分不解。要知道,吕文德年轻时在风月场的名声,可不比他秦爷差,尤其那一身得天独厚的本钱,更是当年圈子里公认的翘楚,加上懂得体恤女子的心思,当年不知让多少女子倾心。黄蓉这般敢作敢为、不拘世俗的性子,按理说该与吕文德相得益彰才是。
念头转了几转,秦爷忽然眸光一闪,脸上的诧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的笑意,连语气都添了几分玩味:“我倒忘了……老吕如今是川蜀制置使,更是仰仗你稳固防线的‘下属’。他对你敬惧三分,事事都要顺着你的心意,便是在风月之事上,怕也是束手束脚,半点不敢放开。”
他身子微微前倾,眼底闪烁着洞悉的光芒,话锋陡然直白了几分:“他那物事,当年在风月场可是出了名的,我怎会不知?只怕是跟你在一起时,他压根不敢像年轻时那般猛打猛冲、任性而为?反倒要时时顾忌你的感受,处处拿捏着分寸感,连本该有的烈性都磨没了,只剩些温吞水似的乏味?”
“呸!”黄蓉脸颊瞬间爆红,像是被烛火烤透了一般,连耳根都泛着热意,她抬手虚虚啐了秦爷一口,眼底却带着几分被说中的心虚,语气娇嗔又坦荡,“你这家伙,真是荤素不忌,什么都敢说、什么都知道!”
她别过脸,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案边缘,声音低了几分,却没再回避:“他那家伙……确实太……第一次时弄得大伙儿都狼狈不堪,竟卡……”话说到一半,才惊觉自己险些说漏嘴,连忙住了口,脸颊红得更甚,连脖颈都染上了薄红。
顿了顿,她索性转过头,眼底的窘迫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坦然:“他也确实不敢放开了来。其实他动作稍大些,我倒还能勉强应付,可真要像你说的那般猛打猛冲,我是万万受不住的。久而久之,他便愈发小心翼翼,只敢用些温吞的法子,日子久了,自然觉得腻味。”
黄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玄色夜行衣的衣角,那暗金缠枝莲纹样被她捻得微微发皱。槐花香混着松烟墨香萦绕鼻尖,秦爷那番“劫富济美”的话,像颗石子投进静水,搅得她心湖翻涌——这男人行事,竟比江湖侠客还多了几分叛逆的通透,既无伪善的道貌岸然,也无贪婪的急功近利,反倒活得肆意坦荡。
她抬眼望向秦爷,杏眼亮得惊人,语气里少了几分试探,多了几分真切的兴味:“照你这么说,你倒是成了劫富济贫的义士?只是这‘济’的,偏偏是你看上的女子,倒也算是独辟蹊径。”
秦爷低笑出声,抬手将案上的古籍轻轻合上,封面上“飞燕外传”四字在烛火下若隐若现:“义士谈不上,不过是顺着本心行事罢了。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我倒宁愿做个坦荡的浪子——想要便取,该予便予,不藏着掖着,也不亏欠谁。”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带着几分灼热,直直落在黄蓉眼底:“再说,能让我这般费心的女子,本就不多。她们或是有绝世容颜,或是有通透心性,或是有敢冲破礼教的勇气,这般妙人,值得我花些心思、费些银两。就像黄军师你,智谋过人、敢作敢为,连寻欢都带着‘我要便取’的坦荡,这般女子,可比那些循规蹈矩的闺阁夫人有趣多了。”
这番话直白又带着几分恭维,却不显得油腻,反倒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恰好插进黄蓉心底的锁孔。她脸颊微微发烫,却不躲闪,反倒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秦爷倒是会说话。不过,你这般‘顺着本心’,就不怕哪日栽在女人手里?毕竟,人心隔肚皮,你怎知那些接受你接济的女子,不是对你的钱财另有所图?”
“图钱财便给她钱财,图快活便予她快活,图体面便护她体面。”秦爷语气淡然,仿佛早已看透世情,“我从不对人抱有过高期望,也从不强求对方真心相待。你情我愿的事,本就该各取所需——她图我的银钱与陪伴,我图她的鲜活与慰藉,待到彼此厌倦,或是缘分尽了,便好聚好散,互不纠缠。”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案上的砚台,墨香愈发浓郁:“至于栽在女人手里?倒也不是没有过。年轻时太过自负,以为摸透了人心,便对一位官宦夫人动了真心,不仅散尽千金帮她夫君铺路,还险些暴露了自己的行藏。后来她夫君官运亨通,她便找了个‘为保全名节’的由头,要与我断绝来往,甚至想找人除了我,以绝后患。”
黄蓉闻言,眉梢一挑:“那你是如何脱身的?”
“简单。”秦爷眼底闪过一丝冷冽,随即又被笑意掩盖,“我早留了后手,收集了她夫君贪赃枉法的证据,还有她私下与我往来的书信——虽无暧昧字句,却足以证明她曾接受过我的大额接济。她找上门时,我便把证据摆在她面前,说‘你若想鱼死网破,我便奉陪到底,只是不知你夫君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得住’。”
“她自然怕了。”他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却无半分怨怼,“说到底,世人皆为名利所困,所谓的贞烈与情义,在权势富贵面前,往往不堪一击。自那以后,我便再不敢对人动真心,只谈风月,不谈感情——这般一来,反倒活得安稳自在,再没失过风。”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竟透着几分孤绝。黄蓉望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冽,心头忽然一动——这看似玩世不恭的浪子,心底竟也藏着这般不堪的过往。她忽然想起自己与郭靖的过往,想起那些被“靖哥哥”的“大义”束缚的日子,想起自己为了迎合他的“正道”,收敛了多少锋芒与心性。
这般想着,她忽然走上前,抬手端起秦爷面前的茶杯,仰头饮了一口热茶,茶水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心底的微凉。她放下茶杯,目光坦荡地望着秦爷:“秦爷倒是坦诚。不过,你说世人皆为名利所困,可我寻你,既不图你的银钱,也不图你的权势,你说,我图的是什么?”
秦爷望着她水光潋滟的杏眼,望着她眼底藏不住的野性与期待,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逼近黄蓉,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空气中的暧昧因子瞬间沸腾。他俯身靠近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魅惑:“黄军师图的,自然是上月那夜未尽的‘野趣’,是我那‘未施十之一二’的薄技,是那份彻底放下身份、压力全然释放的轻松——我说得对吗?”
黄蓉脸颊一热,抬手轻轻啐了他一口,眼底却盛满了笑意:“油嘴滑舌!”
喜欢黄蓉:请叫我黄军师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黄蓉:请叫我黄军师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