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六月初九,午时初刻,利州行辕正厅内。日头爬至中天,透过窗棂洒在案上,将堆叠的公文映得格外扎眼,墨迹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厅内静得只剩吕文德翻动纸页的窸窣声,他身前摊开的营中调度册,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人眼晕,案角还堆着半尺高的川蜀辖区民情呈文,没动过半页。)
吕文德瘫坐在官椅上,肥硕的身子几乎把椅子占满,手里捏着的朱笔悬在纸页上方,半天没落下半点墨迹。他盯着公文上粮草转运兵卒换防的字样,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嘴里还忍不住小声嘟囔,语气里满是委屈:这破公文有什么好看的,字字句句都磨人,哪有蓉儿来得爽利?
话刚说完,他又飞快地往厅门瞟了一眼,生怕这话被刚去后间整理文书的黄蓉听见,忙把声音压得更低,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案沿,心思早飞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方才伺候黄蓉用膳时,她垂眸喝粥的模样,还有指尖戳他脸颊时的软意,哪里还装得下半点公务。
可转念一想,他又蔫了下去,把朱笔往案上一搁,重重叹了口气。黄蓉方才临走时的话还在耳边响着,语气冷得没半分商量:今日这些公文,你必须处理完一半,若是敢偷懒耍滑,往后就别想再碰我一根手指头。
他心里清楚,黄蓉说一不二,若是真把这公文撂了挑子,别说黄蓉,往后能不能见着她的面都难。想到这儿,吕文德只能认命地重新拿起朱笔,硬着头皮盯着公文上的字迹,哪怕看得眼睛发花,也不得不一笔一划地批阅,嘴里还嘀嘀咕咕地给自己打气:办,办还不行吗!为了能再蓉儿,这点破事算什么……
正磨磨蹭蹭间,厅门一声被推开,黄蓉端着茶盏走进来,本是来,目光扫过案上公文,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只见那营中调度册上,朱批歪歪扭扭,错漏百出;民情呈文依旧整整齐齐堆着,只翻开了第一页,显然是应付了事。
吕文德,你这是处理公务,还是在纸上画鬼画符?黄蓉将茶盏往案上重重一搁,茶水溅出几滴,她看着吕文德那副心不在焉、不情不愿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案,清脆又带着怒意的娇呼炸在厅内:吕文德,滚!
吕文德被她这一声吼得一哆嗦,手里的朱笔掉在案上,也不敢多辩,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起来,低着头、缩着脖子,灰溜溜地往厅外走,肥硕的身子挪动时,还撞了一下案角,却也只敢一声,半点不敢回头。
厅门关上的瞬间,黄蓉才抬手拍了拍自己高耸的丰胸,指尖触到温热的软肉,又深吸了两口气,嘴里小声劝着自己:不气不气,跟这死胖子置气,实在不值得,反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可转念一想,把他就这么赶出去,公文依旧没人处理,自己终究还是要受累,眉头又拧了起来。她走到厅门边,拉开一条缝,对着外头缩着脖子的吕文德喊了一声:回来!
吕文德脚步一顿,脸上瞬间露出几分喜色,以为她消了气,忙不迭地转身往回跑,刚到门口,就听见黄蓉冷着声音说:瞧你这副模样,也不是处理公务的料,你还是回去研究你的风月去吧!
这话让吕文德的脚步又顿住,脸上的喜色淡了些,却还带着几分侥幸。没等他开口,黄蓉又往前一步,杏眼一瞪,语气里满是威慑: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在风月上,比不过往年和你齐名的秦爷,那我便阉了你的天赋异禀!大不了,本姑娘不用了便是!
话刚说完,黄蓉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竟把心底的隐秘说漏了嘴,连秦爷的事都顺嘴提了出来。她脸颊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忙别过脸,假装整理案上的公文,不敢去看吕文德的表情。
吕文德则像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先是猛地一愣,脑子里的一声——怎么?蓉儿又提秦爷那厮?
吕文德则像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先是猛地一愣,脑子里的一声——怎么?蓉儿又提秦爷那厮?
上一次她提秦爷,还是在带兵来四川的路上,那时两人白日里一起行军,夜里宿在一处,他可以确定,那时的黄蓉,肯定没和秦爷那厮搭上。怎么现在,她拿自己和秦爷比,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尝过才知好坏的笃定?
他盯着黄蓉紧绷的背影,方才那点侥幸瞬间烟消云散,越想越不对劲:她这话里的口气,哪里是随口一提,分明是拿自己和秦爷比过了,是已经搭上那厮、尝过滋味了!
这么些日子,他竟半点风声没察觉,悄没声的,自己后院就这么失火了!一股酸气混着憋闷直冲心口,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颊,竟慢慢褪成了青白色,最后又浮上一层难看的绿,活像被霜打了的青菜,绿油油的,连嘴唇都抿得发颤,却半个字都不敢问出口。
黄蓉转身走到案前,假装专心处理公文,指尖捏着朱笔,却半天没落下一笔,耳朵早已竖得笔直,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她以为吕文德受了这话,要么灰溜溜地走,要么敢来追问两句,可厅内静得反常,连他往常走路时的脚步声都没有。
她心里犯了嘀咕,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吕文德似乎一下子就萎靡起来,没了精气神,还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门口,肥硕的身子僵着,脑袋低得更沉,连肩膀都垮了下来,露在外面的侧脸,依旧泛着一层绿油油的光,活像被染了色,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黄蓉见状,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故意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看来今日,是得给这死胖子好好上上课了。
她放下朱笔,指尖轻轻敲着案沿,心里盘算着:这蠢货,怕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他名正言顺的吕夫人了?竟还会为了秦爷的事,闹得脸色绿油油、精气神全垮,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
其实吕文德对自己的心思,黄蓉一直都清楚。他敬她、惧她,更把她放在心尖上疼,哪怕自己偶尔闹脾气、发狠话,他也从不敢真的惹她生气,这般真心,说实话,她挺感动的。
也正因如此,这两年她才愿意和他上床,甚至没少和他厮混。否则当年在襄阳,她为了换兵权,那般委屈自己的事,说过只此一次,就真的只会有那一次,绝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
说起来,贪吕文德那点风月本事是一方面,他藏在肥硕身子里的那点真心,才是最让她松口的重要原因。可要说,那是万万谈不上的——从始至终,她心里装着、爱着的,从来都只有靖哥哥一个人。
只是这些话,该怎么跟吕文德说,这课该怎么上,还得好好斟酌斟酌。说重了,怕伤了他那点真心,往后在公务上更不上心;说轻了,他又未必能明白,反倒还会揪着秦爷的事钻牛角尖,往后更难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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