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东京的街道依旧喧嚣,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但这片繁华却与提着行李箱、独自走在街头的丰川祥子格格不入。
冷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寒颤,也让她从与父亲激烈争吵后的麻木中稍微清醒了一些。
接下来...该去哪里?
这个现实的问题,冰冷地摆在了面前。
离开那个破旧的出租屋,并不代表就有了去处。
她需要立刻找到一个能过夜、能暂时安身的地方。
大脑开始机械地、不带太多情感地筛选着可能的选项。
第一个选项:初华家。
初华。
那个总是温柔地支持着她,在会议上虽然犹豫却最终选择了跟随她的主唱。
初华是一个人从小岛来到东京打拼的,住的是自己租的公寓。
虽然不大,但应该足够整洁温馨。
去她那里,似乎是最顺理成章的选择。
作为队友,作为此刻少数还站在她这边的人,初华应该不会拒绝。
但是......
祥子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初华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支持,还有太多她暂时无法回应的复杂情绪。
依赖、仰慕、或许还有更深的东西。
那些她心知肚明却始终刻意回避的东西。
此刻的她,身心俱疲,满心疮痍,像一只竖起所有尖刺的刺猬,根本无力去应对初华那份可能过于沉重和炙热的关心。
而且,初华是她乐队里最后的支持者了。
她不想把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
那会让她最后一点作为队长的尊严也荡然无存。
pASS。
第二个选项:丰川家。
那个她曾经居住的,宽敞、奢华却冰冷得像博物馆一样的大宅。
家族里的人虽然当初对她选择跟随父亲离开颇有微词,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
如果她现在提着行李回去,低声下气地认错,表示愿意“回归”,他们大概率会接受。
毕竟,一个流落在外的丰川小姐,对家族名声并无益处。
那里有舒适的床铺,有热腾腾的饭菜,有佣人伺候,不必为生计发愁,甚至可以重新获得优越的教育和资源,继续她的音乐道路,以另一种更加体面的方式。
那是父亲让她回去的地方。
也是她此刻,最符合理性和现实的选择。
祥子在街角停下脚步,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属于高档住宅区的轮廓线。
回去吗?
回到那个她曾经为了父亲和微不足道的自尊而主动离开的地方?
向那些曾经冷眼旁观父亲失败、将她父亲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人低头?
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承认父亲是无可救药的废物?
承认她丰川祥子,最终还是需要家族的施舍才能活下去?
一种强烈的反感和恶心感涌上喉咙。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可以失去Ave mujica,可以失去队友,可以失去那个破旧的家,甚至可以暂时失去方向。
但她不能失去最后这点,支撑着她走过最艰难时光的、近乎偏执的骄傲。
回丰川家,等于否定了她离开后所做的一切努力,否定了crychic,否定了Ave mujica,也否定了......
那个在雨夜中崩溃却依然选择独自前行的自己。
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pASS。
两个最直接的选项都被否决。
祥子站在原地,夜风吹得她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
一种更深切的、无处可去的茫然和孤寂感,慢慢笼罩了她。
难道...要去住廉价旅馆?或者...网吧?
她的钱包并不宽裕。
Ave mujica近期的收入大部分都投入到了设备、宣传和日常开销中,她个人所剩无几。
就在她几乎要被现实逼入绝境时,第三个选项,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盏微弱的灯,毫无征兆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白林家。
那个位于四十五层顶楼,有温暖的灯光,有熟悉的气息,有...若叶睦在的地方。
她立刻就想起了睦现在住在白林家。
是她在睦崩溃的那晚,亲自把睦送到那里的。
白林......
那个看穿了她所有伪装,对她说过“我会帮你一次”,也曾在雨夜中陪她沉默站立的人。
那个家伙,虽然总是面无表情,说话刻薄,但似乎...总是在某些时候,提供一种奇怪的、无声的支撑。
而且,那里有睦。
那个因为她而崩溃,因为她而说出“微妙”,此刻或许正需要陪伴的...青梅竹马。
去那里?
以一个“逃难”的姿态,去投奔那个她曾经深深伤害过、如今关系微妙复杂的少年,以及那个因为她而状态糟糕的少女?
这个念头让祥子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和抗拒。
太丢人了。
这算什么?
但她环顾四周冰冷的街道,感受着行李箱拉杆传来的冰凉触感,再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和疲惫不堪的身心......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至少,白林知道她的一些底细,知道她的不堪。
在他面前,或许不需要再伪装什么。
至少,那里有睦。
看到睦,或许能让她混乱的内心,找到一点点清晰的锚点。
至少...那是一个可以暂时喘口气的地方。
这个选项,在她心中艰难地攀升,最终,压倒了所有的羞耻和抗拒。
她拿出手机,指尖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有些僵硬。
找到了那个名字。
【白林】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咬紧牙关,按了下去。
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听着里面传来的、漫长的“嘟——嘟——”声。
每一声等待的忙音,都像是在凌迟她的自尊。
她几乎要挂断。
但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白林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喂?”
祥子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用力清了清嗓子,才用尽可能平静、却依旧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艰涩和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
“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
“祥子?”
“嗯。”
“有事?”
“......”
祥子再次语塞。
她该怎么开口?说“我被赶出来了,没地方去,能不能收留我”?
这种话,她打死也说不出口。
她握着手机,站在寒冷的夜风中,身体微微发抖,沉默着。
电话那头的白林,从她异常的沉默和背景音中察觉到了什么。
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祥子才用极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现在...在家吗?”
问完这句话,她感觉脸上烧得厉害。
白林那边又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的声音传了过来,依旧平淡,却似乎多了点什么:
“在。”
“睦也在。”
他主动提到了睦,像是在给她一个台阶。
祥子紧绷的心弦松了一点点。
“我......”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那句近乎乞求的话,
“能...过来一下吗?”
说完,她立刻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是拒绝?是疑惑?还是......
电话那头,白林的声音很快响起,没有犹豫,也没有追问原因:
“地址你知道。”
“过来吧。”
然后,他补充了一句:
“路上小心。”
电话挂断了。
祥子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
夜风依旧寒冷。
但胸口那块冰冷坚硬的石头,似乎因为那句简单的“过来吧”,而裂开了一丝微小的缝隙。
她收起手机,拉起行李箱,转身,朝着那个熟悉的、位于四十五层顶楼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步伐依旧沉重。
但至少,有了一个暂时可以前往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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