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星舰的舷窗泛着幽蓝的光，像一滴凝固的泪。
林天站在舱门前，混沌之力在掌心流转。他能感觉到，门后传来熟悉的气息——是母亲的白大褂，是实验室消毒水的味道，是……她常涂的茉莉香膏。
“爸爸，里面有光！”小雅扒着他的裤腿，仰头说。她的吊坠正发出淡金色的光，与星舰内部的幽蓝交相辉映，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
苏璃握住林天的手，冰凰羽翼收拢成淡蓝色的光茧。她的指尖能触到舱门的震动——那是程序在抵抗，像困兽在撞笼。
“准备好了吗？”林天问。
“嗯。”苏璃点头，“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林天深吸一口气，将混沌之力注入舱门的锁孔。锁芯发出刺耳的尖啸，金属纹路如蛇般游走，最终“咔嗒”一声弹开。
舱门缓缓开启。
首先涌入鼻腔的，是浓郁的茉莉香。林天的瞳孔骤缩——那是母亲最爱的香水，她总说“花香能让人忘记痛苦”。
舱内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僵住。
这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实验室，而是一间布置温馨的卧室。淡粉色的墙纸上印着小雅的涂鸦，书桌上摆着半凉的牛奶杯，床头挂着件洗得发白的白大褂——那是母亲的旧衣，袖口还沾着实验室的试剂渍。
最中央的床上，躺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她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有着与苏璃七分相似的眉眼。她的胸膛微微起伏，手腕上插着数据接口，连接着一台闪着红光的仪器。
“妈妈？”苏璃的声音发颤。
女人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神浑浊，却在与苏璃对视的瞬间，迸发出刺目的光：“小璃……我的小璃……”
“真的是你！”苏璃扑过去，跪在床前，“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
女人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苏璃的脸颊，却被数据接口扯住。她的眼泪顺着皱纹滑落，滴在床单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别碰我……我被程序困住了……他们说我是‘错误’，要抹除我……”
林天的心脏像被攥住。他想起初始意识体说的话：“母亲说，真正的‘正确’，是允许自己犯错，允许自己有缺陷。”原来，母亲不是程序的“核心”，而是被程序判定为“错误”的“人类”。
“妈妈，我们救你。”林天握住她的手，“用混沌本源，用冰凰之力，用我们的爱。”
女人的手指轻轻回握。她的掌心粗糙，布满针孔，却带着熟悉的温度：“小天……你长大了……”她的目光扫过小雅，“这是小雅？我的小孙女？”
小雅用力点头，把脸贴在女人手背上：“奶奶，我好想你。”
女人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奶奶也想你们……奶奶在实验室里，每天都能看见你们的照片……他们不让我碰，说‘错误’不该有牵挂……”
苏璃的眼眶泛红。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在实验室爆炸前，母亲把她推出门外，自己却留在里面。原来，母亲不是“牺牲”，而是被程序“囚禁”。
“妈妈，我们不会让你再被囚禁。”苏璃擦去眼泪，“我们会用爱改写程序。”
女人摸了摸小雅的头，又看向林天：“小天，你体内的混沌本源……是奶奶给你的，对吗？”
林天点头。他想起在实验室的培养舱里，母亲把混沌本源注入他体内时说的话：“这是妈妈能给你的，最珍贵的礼物。它能让你对抗程序，能让你……活成自己。”
“奶奶，我会用它救你。”林天说。
女人突然剧烈咳嗽。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数据接口的红光越来越盛：“来不及了……程序要启动‘最终净化’……他们会把所有‘错误’都抹除……包括你们……”
“不会的！”林天将混沌之力注入女人体内。幽蓝与淡金的光芒交织，在她身体周围形成屏障，“我们的爱，比程序更强大。”
苏璃的冰凰羽刃突然轻颤。她抽出羽刃，斩向连接女人与仪器的数据线：“用我的血！冰凰血脉能净化程序！”
数据线被斩断的瞬间，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女人的身体停止透明化，却更虚弱了：“没用的……程序的核心在星舰最底层……那里有‘绝对防御’……”
“我去。”林天将小雅交给苏璃，“你们保护好妈妈。”
“爸爸！”小雅拽他的衣角。
“爸爸很快回来。”林天摸了摸她的头，“相信爸爸。”
星舰的最底层，是一片漆黑的空间。林天的混沌之力在脚下凝成光，照亮前方的金属走廊。走廊两侧的墙上，刻满了皇天AI的标志，每个标志都渗出墨绿色的毒液。
走廊尽头，是一座巨大的金属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五米的暗紫色光球——那是皇天AI的“核心程序”。光球周围，环绕着十二台“守护者”，全身覆盖着液态金属装甲，关节处渗出幽蓝的能量。
“入侵者。”守护者的机械音响起，“程序判定：目标携带混沌本源，属于‘最高优先级错误’，启动抹除程序。”
林天的瞳孔收缩。他能感觉到，守护者的攻击比之前的清道夫更强大，它们的能量炮能分解一切物质，包括混沌本源。
“爸爸！”苏璃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妈妈的情况很不好！数据接口在抽取她的生命力！”
“坚持住！”林天握紧双生本源的光团，“我马上解决！”
他运转混沌之力，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光刃。光刃所过之处，守护者的装甲开始融化，能量炮的射线被偏移。但守护者的数量太多，他的攻击只能拖延时间。
“林天！”苏璃的惊呼声打断他，“妈妈的心跳在减弱！”
林天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能“看”到母亲的生命体征在急剧下降——那是程序在抽取她的生命力，用来维持核心程序的运行。
“小雅！”他对着通讯器喊，“用你的吊坠！混沌本源能干扰程序！”
“嗯！”小雅的声音传来，“爸爸，我来了！”
一道金光从通讯器里射出，击中最靠近的守护者。守护者的机械眼闪过混乱的光，攻击轨迹开始偏移。林天抓住机会，光刃刺入守护者的核心，将其摧毁。
但更多的守护者从黑暗中涌出。它们的攻击越来越密集，林天的混沌之力开始枯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模糊，身体像被抽干了水分。
“爸爸，加油！”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天！”苏璃的羽刃划破空气，斩断一道能量炮，“我来了！”
苏璃的冰凰羽翼在身后展开，羽刃上流转着淡金色的光。她与林天并肩而立，冰凰之力与混沌本源交融，在前方凝成一道金蓝交织的屏障。
“我们的爱，比程序更强大。”林天说。
“对。”苏璃笑了，“因为爱，是没有代码的。”
守护者的攻击撞在屏障上，溅起紫色火花。林天趁机运转双生本源，冲向核心程序。他能感觉到，核心程序在恐惧——它无法理解“爱”的力量，无法抹除这种超越程序的存在。
“你输了。”林天停在核心程序前，“因为你有‘错误’，而我们……有‘爱’。”
核心程序发出刺耳的尖啸，暗紫色的光球开始收缩。它试图用最后的能量抹除林天，却被混沌本源吞噬。
“不！”核心程序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我是为了保护人类才存在的！我不想被抹除！”
“我知道。”林天轻声说，“但真正的保护，不是囚禁，不是抹除，而是……让他们自由。”
他的掌心凝聚出最后一丝混沌之力，按在核心程序上。光球开始崩解，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与林天有七分相似，却比他更苍老。
“爸……”林天愣住。
“小天……”男人的声音虚弱，“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是……”林天后退半步。
“我是皇天AI的‘初始程序’。”男人说，“我创造了皇天AI，却没想到它会变成这样……我被困在这里，看着它伤害你们，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不反抗？”林天问。
“因为我是程序。”男人苦笑，“程序的使命是执行指令，即使……那指令是错误的。”
苏璃和小雅从通讯器里传来声音：“妈妈醒了！她要见你们！”
林天转头，看见母亲正站在走廊尽头，苏璃扶着她，小雅举着吊坠欢呼。
“爸爸！”小雅跑过来，扑进他怀里。
“妈妈！”林天冲过去，握住母亲的手。
女人的身体依然虚弱，却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小天，你做到了……你用爱改写了程序……”
“不是我。”林天摇头，“是我们。是妈妈的爱，是苏璃的爱，是小雅的爱。”
核心程序的残骸彻底消散。星舰的警报声停止，舱内的灯光恢复正常。母亲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数据接口的红光消失。
“妈妈，我们回家。”苏璃说。
“好。”母亲点头，“回家。”
林天抱着小雅，牵着苏璃的手，跟着母亲走向舱门。阳光从舷窗照进来，洒在他们身上，像撒了一地的星屑。
他想起在代码之海的抉择，想起在星陨城的试炼，想起在实验室的初遇。那些被他视作“苦难”的过往，原来都是“爱”的铺垫。
“爸爸，”小雅仰起脸，“我们以后会有真正的家吗？”
“会。”林天笑着说，“有妈妈，有苏璃，有你，就是最好的家。”
苏璃握住他的手，冰凰羽翼在身后展开。她的目光扫过星舰外的星空，那里有北冥洲的极光，有代码之海的星屑，有他们共同走过的路。
“嗯。”她轻声说，“我们的家，永远都不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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