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电动车的电量还剩百分之七十。
我握着车把,手指在导航屏幕上划了两下,把原本绕开诚艺娱乐的路线重新拉直。
系统提示音响起:“新任务已分配,城南商务区,诚艺娱乐大厦12楼,关毅办公室,加急件。”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没点确认。
雨已经停了,但头盔里的湿气还没散,鬓角贴着皮肤,凉得发麻。
最终还是点了“接单”。
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发出低沉的嗡鸣。我沿着主路骑了两公里,到岔口时猛地一拐,转入辅道。辅道窄,车少,能多绕三公里。只要不从那栋楼正门前过,我就还能当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快递员。
手机震了一下。
客户发来消息:“文件涉密,必须本人签收,不能放前台。”
我回了个“好”字,锁了屏,把手机塞进防水袋。
绕行的路堵了十分钟。等我赶到时,比预计晚了七分钟。大厦玻璃门映出我的影子——工装裤沾着泥点,袖口的线头垂下来一截,风吹着晃。
前台坐着个穿黑西装的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送哪里?”
“12楼,关毅。”
她低头翻了下登记本:“关总监在开会,你等会儿。”
“能不能让他下来拿一下?”
“不行哦,他特意交代了,这单必须当面交。”
我站在大厅角落,手攥着快递袋,指节发紧。袋子是牛皮纸的,边角有点翘,被雨水浸过一道浅痕。我把它翻了个面,另一面干净些。
电梯叮了一声。
我抬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金属门上缩成窄条。门开,出来几个人,没关毅。
我又往后退了半步,靠在墙边。
前台女孩忽然抬头:“哎,你是不是之前来过?”
“没有。”
“你长得有点像那天唱歌的那个女孩。”
我低头看着鞋尖:“不是我。”
她笑了笑,没再问。
时间一分一秒走。我数着大厅里的绿植,七盆,三高四矮。又数天花板的灯格,十二个横,十五个竖。手机在袋子里震动,是站点派了新单。我点开看了一眼,没回。
二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了。
一群人走出来,关毅走在最后。他穿着深灰风衣,手里拿着文件夹,目光扫过大厅,停在我身上。
我没动。
他径直朝我走来。
“是你。”
声音不高,但整个大厅好像静了一瞬。
我抬起手,把快递袋递出去:“关先生,您的文件,请签收。”
他接过袋子,没急着签字:“你躲了我两天。”
“我没……”
“从你改变路线开始,我就知道了。”他翻开文件夹,抽出笔,“你在怕什么?”
“我只是送快递。”
“可你明明能走最近的路。”
我咬了下嘴唇:“客户让我绕的。”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说:“那天在观众席,你唱歌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我喉咙一紧。
“现在呢?”他问,“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得走了,还有单要送。”
转身往电梯走。脚步有点快,但没跑。
“姜美丽。”
他叫住我。
我停住,没回头。
“你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个舞台?”
电梯显示还在15楼,迟迟不下。
“你不是说流程走完就行了吗?”他声音低了些,“客户投诉,公司处罚,你都认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不是靠签收照片能证明的?”
我指甲掐进掌心。
“你唱歌的时候,不需要任何人批准。”
电梯门开了。我迈步进去,手指迅速按了1楼。
门开始合。
他几步追上来,站在门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一旦踏进来,就再也回不到现在的生活。”
我靠在厢壁上,没说话。
“可你已经回不去了。”他说,“从你开口唱歌那一刻,你就不是昨天的你了。”
门缝只剩半尺宽。
“我不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他的声音穿过缝隙,“我是在还你本来的样子。”
门合拢。
电梯往下。
我伸手摸了胸口内袋。名片还在,纸面有些发毛,是被雨水泡过又干透的痕迹。它贴着心跳的位置,一下一下,像在提醒我什么。
下到一楼,我快步走出大堂。外面阳光刺眼,照在玻璃幕墙上泛出白光。我抬手挡了下,眯着眼往前走。
手机又震。
是关毅发来的消息:“文件收到了。下次见面,不是送快递。”
我没回。
骑上车,拧动电门。
刚拐出停车场,导航突然提示:“前方施工,建议绕行。”
我看了眼路线。
绕行要多走五公里。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确认键上。
风从背后吹来,掀起了工装外套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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