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宋肖张张口，最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他没有立场过多干预小雨的人生，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张小雨任由电话铃声消停，宋肖侧目，半晌才问：“怎么不接？”
“时间太晚了。”
刚说完这话，车子拐进了家门前的空地，张小雨正低头解安全带，就听边上宋肖的冷笑声从头顶传来。
“这小子！”
谁？
张小雨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霖怎么会在这里？等她？
不等她反应过来，宋肖率先推开了车门。
“哥。”
张小雨不再迟疑，紧跟着下了车。
晚风吹动宋肖身上柔软的衬衣，掀起他额前的碎发，带来了他身上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冷香。
“哥。”
张小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上前一把拉住了宋肖。
他今晚是喝了酒的。
此时不远处的秦霖转头看了过来，见是他们回来了，视线在宋肖身上停驻了几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小雨。”
他目不斜视，眼底带着股决绝，径直的走到了张小雨面前。
站住脚才和一边的宋肖打招呼。
“宋先生。”
宋肖拧眉，也不废话：“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休息，跑到我家楼下干什么？”
秦霖的视线从看到张小雨后就没挪开过。
“有些话想和你说。”
这话显然是对张小雨说的。
张小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身边的宋肖。
眼下宋肖是她名义上的哥哥，这个时间也的确是晚了，他在现场，她总不能无视他这个家长的存在。
宋肖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向温和的神情也被掩盖，冷着脸道。
“太晚了，有什么话留到明天再说吧。”
可这次的秦霖很是执着，并没有因为宋肖的态度而产生丝毫的退却，只是固执的看着张小雨。
今晚的秦霖太过反常，让张小雨觉得奇怪，这不会是白天被刺激疯了？
不应该啊，她跟花糖决裂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他又不是当事人。
“小雨，真的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秦霖眼底已经带上了哀求。
张小雨看了眼宋肖，对他微微点头，宋肖了然，抬步走向一边，选了个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
“说吧。”
张小雨拉紧了身上的外套，其实她并不冷，只是觉得眼前秦霖哪里怪怪的，让人琢磨不透。
秦霖沉吟了下，缓缓开口：“小雨，我不是故意这么晚来打扰你，只是…只是怕错过今晚，我可能再也说不出口了。”
也许是不能再说出口，也许是不再有机会说出口。
今天小雨和花糖的决裂，的确是让他心惊。
他原本以为他们是打小长起来的情意，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张小雨不自觉的拧眉，有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见她不接话，秦霖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十年前，我们见过，你不记得了，但对我来说记忆深刻。”
十年前？
张小雨有些恍惚，十年前她才八岁，被张文送去m国苦训的第二年。
那一年她见过秦霖？
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她很快放弃，因为就像秦霖说的，她根本就不记得了。
在m国训练的那几年太苦逼，她很少会主动回忆起这段。
暗暗观察张小雨神情的秦霖，此时已经看出她对自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不免苦笑。
“果然，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张小雨没有接话，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对此情况也并不觉得歉意。
可能是哪个随机任务里遇到过的，可她并不需要把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记在心上。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虽然会有失落，但秦霖并没有深陷在这种情绪里。
救命之恩，他这个被救的人应该记得，但施救者似乎真的没有这个义务。
“十年前，Y国，一座庄园失火，你救下过一群孤儿。”
张小雨拧眉想了想，记忆有些模糊，但她在国外苦练的那几年里，的确会时不时的去Y国执行训练营的任务。
应该是有这件事的，但不是执行训练的任务，可能是狗系统发布的随机任务之一。
她这些年接过不少随机任务，不过…她抬头看向秦霖，没想到他也在其中。
所以，她在无意中救下了花糖的舔狗？
所以，这就是他处处维护她的原因？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狗血了？
“你是孤儿？”
她这话一出，秦霖顿时哭笑不得，这个是重点吗？
“你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张小雨摇摇头：“雷锋精神，助人为乐，我这个人做好事不留名，我都忘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既然秦霖是偶然间被动的脱离了原文人设，有幸不做花糖的舔狗，也没必要做她张小雨的舔狗。
“外面的世界很大，不要把自己困在方寸之地。”
这么多年守在她身边，虽然有甘之如饴，但也会累吧。
更何况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她这个当事人根本就不知道。
这种默默付出，她不需要，苦的也只有秦霖这个当事人。
“小雨，我不单单是因为你救过我，还有……”
“打住。”
张小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接下去的话没必要再说。
“小霖，在危难时刻被救，人往往会对施救者产生强烈的信任和依赖感。
这种情感可能会让他们在看待施救者时带上一种理想化的滤镜，可能会将施救者视为自己的救命恩人，从而产生一种特殊的情感连接。”
听着她的分析，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无力感深深地抓着秦霖，他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真情流露，干巴巴的问了句。
“你是不相信我的感情？”
“不管是出于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地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而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况且这么多年来她对秦霖并没有超出友谊的情感。
她足够坦诚但也足够残忍，虽然没有直白的拒绝，却句句不离拒绝。
她说，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言外之意，他不是同路人。
她的路，她要自己走？
秦霖仰头望着漫天星辰，鼻尖的酸涩骗不了人。
“那他呢？”
张小雨顺着他手指望去，是守在不远处的宋肖。
“他是你的同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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