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苑内室,烛火再次被点亮。
窗外仍是沉沉的夜,室内却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氛。
云芷端坐案前,摊开着那封截获的信件。
墨影静立一旁,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截获的经过及其初步判断。
翠儿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从一只紫檀木匣中取出几封萧绝离京前留下的亲笔信——多是些日常嘱咐或关于产业管理的交代,此刻却成了至关重要的比对样本。
云芷先未看内容,而是伸出纤指,轻轻拈起那信纸,对着灯光仔细观察。
纸质洁白挺括,光线下内蕴的云水暗纹若隐若现,触手细腻中带着一种独特的韧性。
“确是雪浪笺无疑。”
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东宫独有,陛下御书房亦用此纸。柳贵妃宫中或许能有少许赏赐,但绝无可能大量持有,更遑论流入边关军中。”
仅此一点,已将这封信的来源指向东宫,或至少是能与东宫扯上关系的势力。
放下信纸,她开始比对笔迹。
萧绝的字,她并不陌生。
其字结构严谨,锋芒内敛,但每一笔划都似蕴含着力量,尤其是竖钩转折之处,带着一种金戈铁马的杀伐果断,那是常年于军旅中执笔,沾染了血火气息后自然形成的风骨,绝非寻常文人能轻易模仿。
而眼前这封伪信,初看之下,字形、架构模仿得极为相似,甚至连一些萧绝个人的书写小习惯,如某个字最后一笔的轻微上挑,都刻意模仿了。
然而,细看之下,破绽便显露出来。
云芷指着信上一处“绝”字的走之底:
“王爷书写此部首,行笔迅捷,一气呵成,末端略带飞白,显得干脆利落。
而此信模仿者,行笔至此略显迟疑,刻意追求那飞白效果,反而显得做作,力道虚浮。”
她又指向另一处“城”字的戈钩:
“这一笔,王爷书写时必是腕力下沉,钩挑如刀,力透纸背。
此信虽形似,但钩挑之处,笔力明显不足,徒具其形,未得其神。”
她逐字比对,目光敏锐如解剖刀刃。
一些连笔的牵丝,模仿者处理得过于圆滑流畅,反而失了萧绝笔下因军务繁忙偶尔带来的、那种不经意的顿挫感。
通篇看下来,这封信更像是书法临帖,追求形似,却失却了书写者独有的精神气韵。
“模仿者功力不浅,已得七八分形似,若非极为熟悉王爷笔迹,或如我等这般有心细细比对,确实难以一眼看穿。”
云芷放下真迹与伪信,得出结论,“但神髓相差甚远,尤其是其中蕴含的‘势’,绝非闭门造车所能模仿。”
墨影沉声道:“小姐明鉴。如此看来,此信乃太子党勾结外敌,精心伪造,意图构陷王爷通敌的铁证。其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云芷微微颔首,指尖轻点那雪浪笺:
“信纸是铁证,笔迹模仿是佐证。
有此二者,足以反向证明太子党构陷之实。”
她沉吟片刻,对墨影道,“还需劳你一趟,设法确认这雪浪笺的流出途径,最好能拿到东宫近期领取或使用此纸的记录,哪怕是间接人证亦可。证据越充分,反击才越有力。”
“是,属下明白。”墨影领命。
云芷将伪信小心收好,眸光沉静如水,深处却似有冰焰跳动。
萧绝在边关浴血奋战,守护家国,这些宵小却在背后捅刀,妄图以莫须有的罪名置他于死地。
“既然你们迫不及待要跳出来,”她心中冷然,“那便准备好承受这反噬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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