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顺着东厢房的门缝钻进来,像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缠上陈默的脚踝,刺骨的凉意顺着小腿爬升,激起一阵战栗。
他将沉重的账本放在落满灰尘的旧案上,指尖触到木面时,一股阴冷直透骨髓,仿佛那不是朽木,而是埋葬多年的棺板。
脑海中,一道冰冷的机械音悄然响起:
【辰时签到成功,获得《天机算经》残卷,并解锁基础身法《缩地成寸·初阶》(临时可用)。】
【天机算经:上古奇书,蕴含天地至理,解析万物规律。
残卷可大幅提升宿主心算、推演及逻辑分析能力。】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原本纷繁复杂的思绪刹那间变得清晰无比,如同暴雨冲刷后的夜空,星轨分明。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拆解成了无数跳动的数据流——每一道光影、每一次呼吸,都化作可计算的变量。
“小子,别磨蹭!”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门口炸响,管家王德海抱着手臂立在那里,三角眼如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陈默身上,“府里的账册,一笔都不能错。算错一笔,自己掌嘴十下。错满十笔,就给我滚去柴房睡,什么时候算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哪里是核账,分明是折磨。
陈默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恭顺地应了声:“是,王管家。”
王德海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那沉重的脚步声在青石地板上回荡,像是铁链拖行,宣告着他对这片院落的绝对掌控。
陈默深吸一口气,翻开了账册的第一页。
纸页泛黄脆裂,指尖划过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墨迹斑驳,却在他眼中迅速重组为清晰的脉络。
在《天机算经》的加持下,他的大脑运转速度快到匪夷所思。
一排排枯燥的数字在他眼中化作了跳动的符号,任何细微的逻辑漏洞都无所遁形。
寻常账房需要半天才能对完的一本账,他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三年前的一笔支出上。
“景泰三年,秋,赈济西州灾民,支银三万两。”
这笔数目巨大,记录却异常潦草,字迹歪斜,似仓促写就。
而紧跟其下的,是一项看似毫不相干的采买记录:
“同年,冬,采买上等柴炭,支银一千两。”
赈灾银和柴炭?
陈默的指尖在“柴炭”二字上轻轻划过,触感粗糙,仿佛能摸到那笔银钱背后的血腥。
脑中无数线索飞速串联——他此刻身处的东厢房,旁边就是柴房,而昨夜,他正是在柴房地下发现了一条密道!
那条密道修缮的痕迹尚新,砖石缝隙间还残留着未干的泥浆,所用的木料纹理细腻,绝非普通柴炭商所能采买。
一千两的“柴炭”,足以买下一座山头的木材。
这笔钱,根本不是用来烧火取暖的,而是用来支付修建密道的费用!
用赈灾的由头贪墨巨款,再用其中一小部分修建密道,藏匿罪证。
好一招瞒天过海!
陈默的心脏砰砰直跳,耳膜中传来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
正午,烈日高悬,将庭院里的青石板晒得发烫,鞋底踩上去几乎能闻到焦糊的尘土味。
蝉鸣嘶哑,热浪蒸腾,空气凝滞如油。
陈默依旧埋首于账册中,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茫然,仿佛被这浩如烟海的数字折磨得不轻。
但在无人看见的账页角落,他用指甲轻轻划出了一条线,将那笔“赈灾银”与“柴炭采买”无形地连接在一起。
指甲划过纸面,发出极轻的“咔”声,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某扇隐秘之门。
隔壁茶房方向,忽然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雨后潮湿的柴堆散发出霉腐的气息,陈默正欲起身添水,忽闻木板缝隙间渗出低语——是王德海,还有护院总管苏明远。
“……昨夜那刺客把机关核心给毁了,真是晦气!那东西万一……”王德海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焦虑。
“怕什么,”苏明远沉稳回应,“明日就让陈默那小子进去修。他一个杂役,死在里面,就说是失足,谁会追究?正好让他当个替死鬼。”
“这法子好!让他去探探路,看看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王德海语气狠毒,话音落下时,还传来茶杯重重磕在桌上的“咚”声。
陈默握着笔的指尖微微一颤,墨汁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像一滴凝固的血。
密道机关已毁!
他瞬间想起了昨夜在密道入口捡到的那块绣着金龙暗纹的衣角碎片——布料柔滑微凉,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大内皇室才能用的料子!
原来那刺客不是来刺杀谁,而是冲着密道里的东西来的!
他们毁掉机关取走了东西,或者……没能取走,所以王德海他们才急着找人进去查看。
而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用完即弃的“探路石”。
黄昏时分,对账到了最后关头。
王德海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默,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怎么样,算清楚了吗?有没有错漏啊?”
陈默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账本哗啦作响,纸页翻飞,带起一阵微弱的尘埃。
他指着其中一页,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响彻整个东厢房:“王管家!这笔赈灾银的流向……有蹊跷!”
一言既出,满室皆静。
王德海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眼神中杀机暴涨!
所有人屏息凝神,连窗外归巢的鸟雀也骤然噤声,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
然而,陈默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像是被王德海的眼神吓破了胆,瞬间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是小人眼花,看错了行……看错了……”
话音未落,他脚下好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手中的算盘脱手飞出。
“噼里啪啦!”
算盘珠子滚落一地,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敲打着人心。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颗算盘珠子仿佛长了眼睛,精准地弹起,勾住了王德海华贵长袍的衣角。
王德海下意识地一扯衣角——
就是这一瞬间的拉力!
陈默后仰的身体借着这股力道,以一个诡异至极的角度,如鬼魅般擦着王德海的身体而过。
【缩地成寸·初阶,发动!持续3秒。】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狼狈地摔倒。
但只有王德海,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气擦过他的耳畔,夹杂着泥土与铁锈的气息,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密道里的东西,王爷会亲自来取。”
陈默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脸上满是惶恐。
王德海却僵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寒意直透脊梁。
王爷?哪个王爷?这小子怎么会知道密道?他究竟是谁的人?!
夜风渐起,吹散白日喧嚣。
当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屋脊之上,陈默揉着摔痛的肩头,踉跄走出东厢房。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子夜,万籁俱寂。
陈默手持火折子,第三次踏入那条阴冷潮湿的密道。
石壁渗水,滴答声在幽深通道中回荡,如同倒计时的钟摆。
空气中弥漫着腐土与铁锈混合的腥气,火光摇曳,在墙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他径直走向那块颜色异常的石壁。
轻轻一推,砖石滑开,露出一行仓促刻下的小字:
“九月初三,密诏入藏,天下将乱……”
他凝视良久,缓缓从袖中取出那片昨夜剥下的明黄布角——指尖触到丝绸时,竟有一丝温热残留,仿佛那龙纹仍存帝王之息。
忽然身后脚步轻响,极轻,却如针尖刺入神经。
陈默嘴角微扬,猛地转身,将布角慌乱塞进怀里,身体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王……王管家?我……我只是怕账本被老鼠啃了,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王德海提灯而立,阴沉的脸在摇曳火光下忽明忽暗,像一张皮影戏中的恶鬼面具。
他死死盯着陈默那只捂住胸口的手,一步步逼近:“老鼠?这里的石头都能啃穿,你的账本又算得了什么?”
“拿出来!”
陈默“吓”得一个哆嗦,怀里的“账本”掉在了地上。
借着灯笼的光,王德海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账本!
而是一卷用明黄色丝绸包裹的卷轴封皮,龙纹刺绣在火光下流转生辉,正是皇室御用之物!
王德海的脸色瞬间惨白,毫无血色。
他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他真的和那位王爷有关系?
三更的梆子声幽幽传来,穿透夜的寂静。
苏府主院,苏清漪的书房外,陈默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夜露打湿了他的衣衫,寒气顺着裤管爬上腰背,肌肤泛起细小的疙瘩。
书房内灯火通明,一个女人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先帝密诏!你们是想让整个苏家给他陪葬吗?!”
是苏家大小姐,苏清漪。
陈默缓缓抬头,望向清冷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今夜,系统的气运点终于积攒满了。
而那密道深处,藏着的秘密,足以颠覆整个大周王朝。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时,一股莫名的心悸毫无征兆地袭来。
他仿佛能感觉到,随着苏府这潭死水被他亲手搅动,无数道或明或暗、或尊贵或阴狠的目光,正缓缓聚焦于此。
这盘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执棋者,也远不止苏家。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双能看透这重重迷雾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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