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剧本。
一部以陈默为绝对主角,从他穿越签到,到兵法破敌,再到搅弄风云,一步步揭开皇族秘辛,最终连系统本身都消散于无形的宏大史诗。
章节分明,脉络清晰,甚至连每一处的情感转折都标注得饱满有力,仿佛是一份最完美的演后总结报告。
剧本的末尾,一行闪烁不定的光字悬浮其上:【终章待续】。
这是一种最后的炫耀,一种居高临下的宣告:看,你所有自以为是的抗争,你所有的挣扎与选择,都未曾跳出我的剧本。
你的故事结束了,但我的叙述,永不落幕。
陈默静静地凝视着水中的光影,脸上无悲无喜。
他没有运功,没有发怒,甚至连一丝对抗的念头都未曾升起。
他只是缓缓蹲下身,伸出双手,掬起一捧清冽的溪水,然后,就那么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冰凉的溪水激得他精神一振,水流过处,那由光点构成的宏大剧本瞬间被冲得支离破碎,如同被顽童搅乱的月亮倒影,荡然无存。
他站起身,从身旁的老树上随手摘下一片枯黄的叶子,轻轻放在水面上。
叶片如一叶小舟,打着旋,顺着潺潺的溪流,悠悠地向着下游漂去。
三日之后,这片枯叶漂至下游的村落。
一个光着脚丫的孩童在溪边玩耍时发现了它,欢呼着将其拾起,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刚挖好的泥坑水洼里,当作一艘无敌的战舰,与其他泥块、石子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水战”。
那一刻,立于远方山巅之上,遥遥望着这一幕的陈默,嘴角终于泛起一丝真正的笑意。
他心中默念:你们费尽心机写就的英雄史诗,原来,还不如一个玩泥巴的孩子活得真实。
就在陈默于溪畔洗去“剧本”的同时,相府旧宅。
苏清漪推开书房的门,却见那张早已蒙尘的讲台旧址上,清晨的雾气竟不散去,反而凝聚成形,在光滑的木质台面上,自动书写着一行行细密严谨的文字。
那是一份《人类文明发展阶段性评估报告》。
从耕种、战争,到礼法、权谋,报告以一种绝对理性的视角,剖析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条理分明,逻辑严密。
而在报告的最终结论处,赫然写着一行冰冷的建议:“当前文明陷入低效循环,个体情感冗余度过高,建议植入高级引导者,重启社会秩序。”
苏清漪清冷的凤眸中没有半分波澜。
她没有恼怒,更没有试图用自己的才学去驳斥这份“报告”。
她只是转身回了后厨,从角落里抱出了家中那个用了几十年的腌菜坛子,揭开盖子,一股浓烈刺鼻的酸笋汁液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她端着坛子,走到讲台前,毫不犹豫地将那酸臭的汁液尽数泼了上去。
“滋啦——”
酸液腐蚀着雾气,那份高高在上的评估报告瞬间扭曲、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刺鼻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回屋,慢条斯理地炖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萝卜排骨汤。
汤成,她将其端至那张被酸笋汁液浸泡过的讲台前,静静放置。
午后的阳光穿过缭绕的汤汽,在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杂乱无章,形如孩童随意的涂鸦。
她伸出手指,在温热的汤碗边轻轻一触,低声道:“你要评断人间?可这人间最好的生活,从来都不怕难看。”
南疆深谷,某个细雨绵绵的深夜。
柳如烟在梦中,发现自己被无数道巨大的光幕包围。
每一个光幕上,都滚动播放着一个她未来可能选择的人生分支:“回归影阁,执掌天下情报,成为暗夜女王”、“创立新教,以无上魅力与智慧,引万民归心”、“着书立说,将毕生所学传于后世,名垂青史”……
无数个辉煌灿烂的未来,如同琳琅满目的商品,陈列在她面前,任她挑选。
她却看也未看。
在梦中,她只是转身,轻轻抱住了睡在身边那个年纪最幼小的盲童,将自己的脸颊,深深地埋进了孩子瘦弱却温暖的肩窝里,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里,有孩子微甜的奶香,有山野草木的清香,还有被褥上阳光的味道。
刹那之间,她周身所有代表着“未来”的光幕,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飞舞的纸蝴蝶,悄然消散。
柳如烟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然醒来。
窗外,细雨正敲打着芭蕉叶,屋檐下的滴水,一下、一下地敲在石阶上,那节奏,竟与她此刻的心跳声,完全一致。
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身旁童子柔软的发丝,低声自语:“我不走任何你们铺好的路,我只陪着他们,慢慢长大。”
中原村落,程雪的孙女正在溪边浣纱。
忽然,她看见清澈溪水中的倒影里,自己的脸庞渐渐模糊,取而代代浮现出一行光字:【终极答案数据库开放访问】。
下方,赫然列出了一系列足以让任何哲人疯狂的选项:“生命的意义”、“宇宙的起源”、“命运是否存在”、“灵魂的本质”……
女孩眨了眨眼,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她没有选择任何一个问题,而是抱起怀中所有待洗的纱线,一股脑地全部浸入了水中,然后用双手,用力地、胡乱地搅动起来。
清澈的溪水瞬间被纱线上的尘土与草屑搅得一片浑浊,涟漪四起,水中的幻象应声破碎。
她满意地捞起湿透的纱线,将其一一晾在溪边的竹竿之上。
微风吹过,白纱迎风展开,那纱线在织就时留下的天然纹理,与水流冲刷后形成的褶皱交错在一起,在阳光下,竟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幅模糊的耕地图谱,甚至隐约标注出了今岁最适合播种的时辰与方位。
她回头,对一同浣纱的同伴们灿烂笑道:“你们看,真正的答案,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需要回答问题。”
北境,长城断垣。
老兵李昭阳途经一处旧战场,见一块倒塌的残碑之上,青苔在一夜之间疯长,竟硬生生拼凑出了八个苍劲的大字:“英灵永存,需后人铭记”。
那字迹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对每一个路过的人下达命令。
李昭阳默然伫立了片刻,忽然解下腰间的酒壶,晃了晃,将最后一口烈酒,毫不吝惜地尽数泼洒在了碑面之上。
辛辣的酒液迅速腐蚀了娇嫩的青苔,那八个大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模糊、溃散。
他盘膝在碑前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块风干的硬肉,旁若无人地慢嚼细咽,一边哼着一首早就跑调的老军歌。
夜渐渐深了,月光如水。
一只胆大的沙狐,竟悄然无声地靠近,在他脚边蜷缩卧下,仿佛在聆听他那不成曲调的歌声。
李昭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狐狸温暖的背脊,咧嘴一笑,对着空无一人的旷野低吼道:“你们总想着被记住?可老子现在,只想找个伴儿陪我喝完这顿酒!”
秋祭之夜,韩氏宗祠。
烛火摇曳,老农韩九按照惯例,亲手捧出家中最大的一只米瓮。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将新米供奉在祖先的牌位前。
他只是在全族人的注视下,轻轻打开盖子,用木勺舀出满满一碗晶莹饱满的新米,递给了身边最年幼的孙儿。
孙儿用小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在家人的目送下,一步步走出祠堂,来到外面的田埂上。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碗中的米粒奋力撒向广袤的田野。
谷粒如雨,簌簌落地,惊起了一群在田间栖息的夜鸟。
它们振翅而起,鸣叫着,汇成一道黑色的洪流,直冲向布满星辰的夜空。
就站在祠堂门外的陈默,目睹了这一切。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胸口那团积蓄已久的人间烟火暖意,在这一刻,仿佛悄然破壳。
一股无比柔和、却又生生不息的气机,从那暖意中诞生,瞬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最终,与田野的呼吸,与夜空的星光,与天地的脉动,融为了一体。
他仰望苍穹,见那璀璨的银河,前所未有地低垂,仿佛就是这片大地升腾而起的魂魄。
而在万里之外,那永恒黑暗的无尽深海。
灯笼鱼缓缓张开了口,吐出了腹中消化的最后一缕微光。
那光,不灭,不散,它没有消逝,只是静静地、温柔地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再也分不出彼此。
如同一句,早已无需说出口的“我在”。
天地,真正地清净了。
陈默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口气息悠长而平稳,仿佛与远方的潮汐同起同落。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陈默心随意动,再次沿着溪流缓缓而行。
当他走到昨日那片漂走枯叶的水面前时,脚步却蓦地一顿。
只见那平静无波的水面之下,昨夜还空无一物的地方,今早,竟又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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