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客厅里的钟“咚”地响了一声。林哲已经睡熟了，他的呼吸很轻，眉头却还皱着，像是在梦里也在发愁。我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生怕吵醒他。
我走到客厅，打开了阳台的灯。灯光很暗，刚好能看清东西。我蹲下来，打开了电视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铁盒子，那是我专门用来放重要东西的。我把铁盒子拿出来，放在膝盖上，慢慢打开。
盒子里有几张银行卡，还有我们的结婚证、房产证，甚至还有刚结婚时林哲送我的第一支口红。我拿起那些银行卡，一张一张地看。这张是工资卡，每个月林哲发了工资都会转一部分进来；这张是理财卡，里面的钱是我们一点点攒下来的；还有一张是我的工资卡，平时买菜、交水电费都用它。
我摸着银行卡，手指有点发颤。这些卡里的钱，是我们五年婚姻里的每一分心血。我想起刚结婚的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冬天没有暖气，晚上睡觉要盖两床被子，早上起来窗户上全是冰花。那时候林哲的公司刚起步，每天要忙到半夜才回家。我总是等他回来，给他热一碗面条，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完。
有一次，林哲发烧了，却还硬要去公司。我拦着他，他却说“现在公司正是关键时候，我不能倒下”。我没办法，只能给他找了退烧药，让他吃完再去。那天他回来的时候，烧还没退，却笑着跟我说“今天谈成了一个大单子，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我看着他通红的脸，心里又心疼又骄傲。
后来，公司慢慢有了起色，我们换了个大点的出租屋。再后来，我们攒够了首付，买了现在这套房子。搬家那天，林哲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说“老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那天晚上，我们在空房子里铺了一张垫子，吃着外卖，却觉得比任何大餐都香。
我把银行卡放回盒子里，又拿起了那张房产证。上面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是去年刚加上我的。林哲当时说“这房子有你的一半，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有个家”。可现在，他却要跟我离婚，把房子都留给我。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赶紧擦了擦眼睛，怕眼泪滴在房产证上。我知道林哲是为了我好，可我不想他一个人扛着所有的压力。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藏在心里，不愿意让我担心。
我把铁盒子关好，放回抽屉里。刚站起来，就听到卧室里传来林哲的声音，他好像在说梦话。我赶紧走过去，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林哲翻了个身，嘴里念叨着“钱……再想想办法……”。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厉害。
我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看着林哲的脸。他的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脸上也没了以前的神采。我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可又怕吵醒他，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我想起前几天，我跟林哲说想去看电影。他当时说“最近有点忙，等过阵子不忙了，我带你去看最新的那部”。可现在，他连跟我一起面对困难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知道他是怕我跟着他受苦，可夫妻不就是应该同甘共苦吗？
我站起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翻着我们以前的照片。有我们在婚礼上的照片，林哲穿着西装，我穿着婚纱，我们笑得特别开心；有我们去旅游的照片，在海边，林哲把我扛在肩膀上，我手里拿着冰淇淋；还有我们一起做饭的照片，林哲系着围裙，脸上沾了面粉，样子有点滑稽。
每一张照片都带着回忆，每一个回忆都让我心里发酸。我看着照片里的林哲，他笑得那么灿烂，那时候的他，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帮他，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要想办法。
我打开手机银行，查了一下我们的存款总额。一共五十六万三千二百块。这个数字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上个月我刚算过，本来想等再攒点，就换个大点的房子，最好能有个小阳台，种点花花草草。可现在，这个计划可能要暂时搁置了。
我想着，这些钱能不能帮林哲度过难关。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欠了多少钱，但至少能帮他减轻一点压力。我又想起白天跟李娜说的话，她答应帮我打听贷款的事。希望她能尽快有消息。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我站起来，走到阳台。晚上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让我清醒了一点。我看着楼下的路灯，一盏盏亮着，像一个个小太阳。我想起林哲以前跟我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像路灯一样，一直陪着你”。现在，该轮到我陪着他了。
我回到客厅，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水有点凉，顺着喉咙滑下去，让我心里也平静了一点。我想着，明天林哲会把离婚协议给我，我要假装同意，然后想办法把钱转出来。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肯定不会要。
我喝完水，把杯子洗干净，放回柜子里。再回到卧室的时候，林哲还在睡，只是眉头舒展了一点。我轻轻躺在他身边，拉过被子盖好。虽然心里有很多事，但看着他的脸，我还是觉得很安心。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却还在想办法。也许我可以去找林哲的朋友问问，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公司的具体情况。或者，我可以自己去林哲的公司看看，虽然他说公司破产了，但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想着想着，我终于有了一点睡意。迷迷糊糊中，我好像感觉到林哲翻了个身，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我。我心里一暖，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不管明天会遇到什么，我都会跟他一起面对。我们是夫妻，这是我们的家，不能就这么散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林哲还没醒，我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厨房做早餐。我煮了粥，煎了鸡蛋，还烤了几片面包。这是林哲平时爱吃的早餐。
做好早餐后，我坐在餐桌前等他。大概过了十分钟，林哲醒了。他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的早餐，愣了一下，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笑了笑，说“想给你做早餐。快坐下吃吧，粥还热着”。
林哲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鸡蛋。他吃了一口，说“还是你做的好吃”。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难受，却还是笑着说“喜欢吃就多吃点。对了，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林哲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公司都破产了，去了也没用。我今天想去看看我爸妈”。
我点了点头，说“也好，好久没去看他们了。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林哲赶紧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还要上班，别耽误了”。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跟他爸妈提起离婚的事，怕他们担心。我也没再坚持，说“那你路上小心点。对了，离婚协议你今天会带回来吗？”
林哲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他点了点头，说“会的。我今天上午去律师那拿，晚上回来给你看”。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我们默默地吃完了早餐，林哲收拾了碗筷，然后就出门了。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我心里有点慌。我不知道我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林哲会不会发现。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为了他，为了我们的家，我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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