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夜被暖黄的灯织成柔软的网，风裹着淡淡的航空煤油味掠过，苏晚下意识往顾沉舟身边靠了靠。他一手拎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她的婚纱、铃兰干花，还有两盒抹茶饼干，另一手紧紧牵着她，指尖的温度透过薄手套渗进来，像握住了一小团暖火。
“还在瞅手机？”顾沉舟低头，见她屏幕停留在钟点工阿姨发来的视频上——“向日葵”正蜷在沙发上，爪尖勾着毛线球晃来晃去，尾巴尖扫过地板发出轻响。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漾着笑，“阿姨说它下午吃了一整罐金枪鱼罐头，现在正犯困呢，比你还能睡。”
苏晚把手机揣回口袋，指尖却还残留着屏幕的温度，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可它平时睡觉都要蹭我手的，今天没人蹭，会不会难过啊？”
“不会，”顾沉舟停下脚步，从背包里翻出个小小的钥匙扣——是之前定制的橘猫造型，跟“向日葵”一模一样，“给你挂包上，想它了就看看，等我们回去，给它带马尔代夫的小鱼干，比罐头还香。”
苏晚接过钥匙扣，指尖轻轻捏着猫耳朵，心里的不舍慢慢化了。她踮起脚尖，在顾沉舟脸颊上飞快啄了一下，脸颊泛着浅红：“知道啦，不瞎想了，我们快托运行李，别误了登机。”
托运行李时，柜台工作人员盯着他们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笑着打趣：“新婚夫妇吧？这戒指看着就特别，是自己选的？”
“是我爸传给我的，”顾沉舟把行李箱递过去，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苏晚的手，“我妈戴了三十年，现在传给她了。”
苏晚耳尖发烫，躲在顾沉舟身后，小声补充：“婚礼当天戴的，还有玉镯也是婆婆送的。”
工作人员笑着点头：“真好，长辈的心意最珍贵，祝你们新婚快乐，度蜜月玩得开心！”
过安检时，玉镯扫过检测仪发出“嘀”的轻响。安检员拿起玉镯对着光看了看，语气里满是赞叹：“这玉水头真好，温润得很，戴在你手上正好，衬得你皮肤更白了。”
“谢谢，”苏晚接过玉镯小心戴上，指尖碰到冰凉的玉面，心里却暖暖的，“是婆婆特意给我选的，说保平安。”
顾沉舟站在旁边，看着她低头理玉镯的样子——灯光落在她发顶，碎发贴在脸颊，温柔得像幅画。他走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挎在自己肩上：“走吧，登机口在前面，我去买杯热饮，你等我会儿。”
飞机舷窗外的夜空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蓝，引擎的轰鸣平稳得像摇篮曲。苏晚靠在顾沉舟肩上，看着屏幕上的飞行路线一点点向东南方向延伸，指尖轻轻划着舷窗的冷凝水：“你说，马尔代夫的海是不是真的像攻略里说的，是渐变的蓝啊？浅蓝像果冻，深蓝像宝石。”
“比攻略还好看，”顾沉舟把毛毯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膝盖，“我特意问了酒店经理，我们住的水上别墅旁边，早上退潮能看到小螃蟹爬沙滩，晚上还能看到荧光藻，手一碰就会亮。”他从背包里拿出抹茶饼干，拆开包装递到她嘴边，“饿不饿？先吃块垫垫，飞机餐还要等半小时。”
苏晚咬下一块饼干，清甜的抹茶味在嘴里散开——是她常去的那家烘焙店的味道，上周她随口提了句“想带点路上吃”，没想到他真记着。“你怎么连这个都没忘啊？”她抬头看他，眼里亮闪闪的，像落了星星。
“你的事我都没忘，”顾沉舟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自然得像呼吸，“就像你记得我喝咖啡不加糖，记得我不吃青椒，记得我晚上会踢被子一样。”
苏晚心里软得发颤，往他怀里缩了缩，慢慢闭上眼。顾沉舟的心跳声在耳边沉稳有力，混着飞机的轰鸣，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飞机正在下降。舷窗外的天色已经泛了浅白，下面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蓝——近岸的地方是透亮的浅蓝，像融化的薄荷糖；往远了是渐深的湖蓝，再远处是深邃的墨蓝，一层层铺展开，像上帝打翻了调色盘。
“醒啦？”顾沉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的碎饼干渣，“快看，马上就要到了，海是不是比你想的还蓝？”
苏晚凑到舷窗前，眼睛瞬间瞪圆，声音里满是惊喜：“哇！真的好蓝！比照片好看一万倍！你看那边，还有小房子在水上！”
飞机降落在马累机场时，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椰树的清香和海水的微腥。顾沉舟牵着她走出机舱，远远就看到举着“顾先生、苏小姐”牌子的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当地小伙，穿着白色短袖，笑容格外热情：“欢迎来到马尔代夫！我是你们的司机阿里，酒店的船已经在等了。”
“麻烦你了阿里，”顾沉舟接过阿里手里的行李，“辛苦你跑一趟。”
从机场到水上别墅需要坐十五分钟的快艇。快艇在海面上飞驰，溅起的浪花沾在苏晚的脚踝上，凉丝丝的。她扶着栏杆，看着两边的海水——清澈得能看到海底的珊瑚礁，偶尔有彩色的小鱼从船底游过，像撒了一把会动的宝石。
“前面就是你们的别墅啦！”阿里指着不远处的白色建筑，“那是我们酒店最好的一栋，早上能看到日出，晚上能看到星星，私密性特别好。”
快艇停在木质栈道旁，苏晚跟着顾沉舟走上栈道，脚下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别墅的门口挂着一串蓝色贝壳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门口的小桌上还摆着一束新鲜的白色铃兰，花瓣上带着水珠。
推开门的瞬间，苏晚忍不住“哇”了一声——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大海，私人泳池的水清澈见底，阳光落在水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金。泳池边摆着两张白色躺椅，旁边的小桌上放着冰镇的椰子水，插着小小的纸伞。
“喜欢吗？”顾沉舟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特意让酒店准备了铃兰，知道你喜欢。”
苏晚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角，眼里满是笑意：“喜欢！太喜欢了！这比我想的还要好！”她拉着顾沉舟跑到泳池边，弯腰碰了碰水，“你看，水里还有小鱼！是不是能在这里游泳啊？”
“当然可以，”顾沉舟笑着点头，“不过要等下午，现在太阳太晒了，先去换身衣服，我们去沙滩餐厅吃午饭。”
沙滩餐厅就在别墅不远处，白色的遮阳伞下，餐桌铺着蓝色的桌布，旁边放着一小束铃兰。服务员端上当地特色的椰子虾和芒果沙拉，苏晚拿起叉子尝了一口椰子虾——虾肉鲜嫩，裹着淡淡的椰香，一点都不腻。
“好吃吗？”顾沉舟帮她剥了一只虾，放在她碗里，“这是当地的特色菜，用的是刚捞上来的鲜虾，椰浆也是现榨的。”
“好吃！”苏晚点点头，又舀了一勺芒果沙拉，“比我在国内吃的泰餐还好吃！对了，我们给‘向日葵’发个视频吧，看看它在干嘛。”
顾沉舟拿出手机，拨通了钟点工阿姨的视频电话。电话接通后，“向日葵”正趴在阳台的猫爬架上晒太阳，看到屏幕里的苏晚，立刻跳下爬架，凑到镜头前，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爪子还在屏幕上扒拉。
“你看它，想我们了吧？”苏晚笑着跟“向日葵”打招呼，“乖乖的，等我们回去给你带小鱼干，比罐头还好吃。”
挂了电话，顾沉舟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担心了，它过得挺好的，我们好好玩，不然就白费这趟蜜月了。”
下午浮潜时，顾沉舟帮苏晚穿好救生衣，又仔细检查了面镜的密封性：“别害怕，我一直牵着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跟我说，我们马上上去。”
苏晚点点头，跟着他走进海里。海水刚没过膝盖时，几只彩色的小鱼从脚边游过，吓得她赶紧抓住顾沉舟的手。“别怕，它们不咬人，”顾沉舟握紧她的手，慢慢往深处走，“你看，前面的珊瑚礁才好看呢。”
当苏晚把头埋进水里时，她彻底惊呆了——五彩的珊瑚礁像盛开的花朵，红色、黄色、紫色的小鱼在珊瑚间穿梭，阳光透过水面，在海底洒下细碎的光，像星星落在了海里。她抬起头，兴奋地对顾沉舟比划：“太好看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海底世界！”
顾沉舟笑着点头，从防水袋里拿出相机，给她拍了几张照片——照片里，苏晚戴着面镜，嘴角带着笑，身后是蓝色的海水和彩色的珊瑚，像闯入海底童话的公主。
傍晚时分，两人坐在别墅的阳台秋千上，看着夕阳把大海染成橘红色。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手里拿着一杯冰镇椰子水，指尖轻轻划着杯壁：“你说，我们以后每年都来一次好不好？就我们两个，等以后有了宝宝，就带宝宝一起来，告诉它这里是爸爸妈妈度蜜月的地方。”
“好，”顾沉舟抱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海风，“每年都陪你过来，看日出，看海，看海底的小鱼。等有了宝宝，我们就带他浮潜，教他认珊瑚，告诉他爸爸妈妈有多爱他。”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期待：“真的吗？你想什么时候要宝宝啊？”
“等你想的时候，”顾沉舟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不急，先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等你觉得准备好了，我们再迎接宝宝的到来。”
晚上，酒店送来的烛光晚餐摆在阳台的餐桌上。白色的蜡烛在风里轻轻摇曳，映着两人交握的手，戒指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光。顾沉舟给苏晚切了一块牛排，递到她面前：“尝尝这个，是当地的和牛，很嫩，蘸点黑胡椒酱更好吃。”
苏晚咬了一口牛排，果然鲜嫩多汁，她抬头看顾沉舟，突然认真地说：“顾沉舟，我以前总觉得，幸福是轰轰烈烈的，比如盛大的婚礼，比如昂贵的礼物。但跟你在一起后，我才发现，幸福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是你早上煮的咖啡，是你帮我吹头发的样子，是你记得我所有的小喜好，是现在这样，跟你一起看海，一起吃晚餐，一起聊未来。”
顾沉舟放下刀叉，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眼里满是深情：“对我来说，幸福更简单，就是有你在身边。不管是在国内的小家里，还是在马尔代夫的海边，只要身边有你，不管做什么，都是最幸福的事。”
吃完晚餐，两人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星星。马尔代夫的星空格外清澈，银河像一条银色的丝带横跨夜空，星星亮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突然想起婚礼上的誓词：“你还记得婚礼上你跟我说的话吗？你说要陪我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记得，”顾沉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坚定而温柔，“不止春夏秋冬，还有每一个日出日落，每一次看海，每一次看星星。我会陪你一辈子，从青丝到白发，从现在到以后，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苏晚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海浪声轻轻拍打着别墅的木桩，星星在夜空眨着眼睛，烛光的余温还在指尖流转。她知道，这场蜜月不是结束，而是她和顾沉舟幸福生活的开始——未来还有无数个春夏秋冬，无数个日出日落，无数个像这样温馨的夜晚，等着他们一起走过，一起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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