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带着点凉润的水汽，透过小区的银杏叶缝隙洒下来，在柏油路上织出细碎的光斑。苏晚裹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手里捏着个浅灰色的帆布包，站在单元楼门口等顾沉舟。风一吹，她鬓边的碎发飘起来，鼻尖忍不住轻轻动了动——空气里有隔壁早餐店飘来的豆浆香，还有不远处花坛里桂花刚冒头的淡香。
“等很久了？”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刚下楼的暖意。苏晚回头，就见他穿着件浅咖色的休闲外套，手里拎着两个空的购物袋，快步朝她走来。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眉梢微挑：“怎么不戴围巾？早上风凉。”
“不冷呀，走两步就热了。”苏晚笑着躲开他的手，把帆布包递过去，“我把笔记本装里面了，等会儿挑糖纸的时候，记一下款式和数量，免得买错。”
顾沉舟接过包，顺手牵住她的手，指尖裹着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不用记，我都跟你一起看，错不了。”他拉着她往停车场走，脚步放得慢，“昨晚跟我妈打电话，她说下周跟你妈逛街，已经列好清单了，说是要去看旗袍，问你喜欢素色还是带花纹的。”
苏晚眼睛亮了亮：“旗袍？我还没想过穿旗袍呢！素色的吧，带花纹的怕太张扬了。”她顿了顿，又有点犹豫，“不过……婚礼当天穿旗袍会不会不太方便？要敬酒还要走路。”
“方便的，我妈说选短款的，到膝盖上面一点，走路没问题。”顾沉舟揉了揉她的手，“要是你不喜欢，我们也可以选别的，不用勉强。”
“喜欢的！”苏晚赶紧点头，嘴角弯起来，“小时候看我妈穿旗袍，就觉得特别好看，没想到我也能穿。”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停车场。顾沉舟打开车门，让苏晚先坐进去，再绕到驾驶座那边。车子发动时，苏晚打开车窗，风带着桂花的香味涌进来，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好香啊，等我们婚礼的时候，桂花应该就全开了吧？”
“应该是，到时候可以在婚礼现场摆点桂花枝，又香又好看。”顾沉舟转头看她，见她盯着窗外的桂花树笑，眼底也漫开温柔的笑意，“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在伴手礼里放一小包桂花茶，让大家带点香味回去。”
“这个主意好！”苏晚立刻附和，“我妈上次还说，家里的桂花今年开得特别好，到时候可以摘点晒成干，装在小袋子里，比买的还香。”
车子大概开了四十分钟，就到了批发市场。刚停好车，就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叫卖声，夹杂着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和糖块的甜香。苏晚拉着顾沉舟的手，快步往里走，眼睛像雷达似的扫过两边的摊位——有的摊位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糖纸，有的摆着成罐的糖果，还有的堆着卷成卷的丝带，看得她眼花缭乱。
“先去挑糖纸吧？”顾沉舟指着前面一个挂满糖纸的摊位，拉着苏晚走过去。摊主是个中年阿姨，见他们过来，立刻笑着迎上来：“小姑娘小伙子，挑糖纸啊？准备结婚用吧？”
苏晚脸一红，点了点头。阿姨手脚麻利地把挂着的糖纸扯下来几样，递到她面前：“你看这几种，浅紫的、米白的、淡粉的，都是最近年轻人喜欢的颜色，不张扬还显高级。”
苏晚拿起浅紫色的糖纸，指尖摸过上面的纹路——是淡淡的磨砂质感，还带着点细闪，在光下看特别好看。她又拿起米白色的，上面印着小小的紫藤花图案，刚好和婚礼场地的花廊呼应。
“这两种都好看……”苏晚有点纠结，转头看向顾沉舟，“你觉得哪种好？”
顾沉舟接过两种糖纸，对比了一下，笑着说：“都买吧，两种混着包，浅紫的包奶糖，米白的包巧克力，不一样的颜色，看着也热闹。”他转头对阿姨说，“阿姨，这两种糖纸各要一百张，麻烦您帮我们装起来。”
阿姨爽快地答应着，一边装糖纸一边夸：“小伙子真会疼人，知道顺着姑娘的心意。我跟你们说，当年我结婚的时候，糖纸还是我自己裁的报纸呢，哪有这么好看的。”
苏晚听着阿姨的话，忍不住笑了，偷偷捏了捏顾沉舟的手心。顾沉舟回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让她脸颊更红了。
挑完糖纸，又去挑丝带。苏晚在一堆丝带里，一眼看中了浅金色的，上面还缀着小小的珍珠颗粒。她拿起丝带，在指尖绕了一圈，有点犹豫：“会不会太闪了？跟糖纸不太搭。”
“不闪，”顾沉舟接过丝带，放在糖纸旁边比了比，“浅金色配浅紫和米白，刚好能提亮，又不会抢风头。你看，这样系在糖纸上，多好看。”他说着，拿起一张浅紫色的糖纸，随手捏了个小角，把丝带绕上去系了个蝴蝶结，动作流畅又好看。
苏晚看着他手里的糖纸，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还会系蝴蝶结啊？”
顾沉舟笑了笑，没说其实昨晚特意在网上搜了教程练了几次，只说：“以前帮我侄女包礼物，学过一点。”
买完丝带，就去挑喜糖。苏晚站在糖罐前，认真地选着：“要选几种口味的，奶糖给小孩，水果糖给年轻人，巧克力要黑巧和牛奶巧都有，还有低糖的软糖，给长辈吃。”
顾沉舟帮她拿着空袋子，听她一一念出要选的糖，时不时补充一句：“再买点坚果糖吧，上次去你家，叔叔说喜欢吃。”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对哦，我怎么忘了我爸！”她赶紧让摊主装了一罐坚果糖，又拿起一颗尝了尝，甜中带点坚果的香，确实是苏爸爸喜欢的口味。
挑完所有东西，已经快到中午了。顾沉舟拎着几个沉甸甸的购物袋，拉着苏晚往外走：“饿了吧？我们去吃火锅，就是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
“好啊！”苏晚立刻精神起来，刚才挑东西的疲惫一下子就没了。
火锅店离批发市场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刚进门，就闻到浓郁的牛油香味，暖乎乎的热气裹着人声扑面而来。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靠窗的位置，递上菜单。
苏晚接过菜单，翻到菜品页，立刻指着毛肚说：“这个毛肚要两份，你上次说好吃的。”又指着虾滑，“还有这个，我要吃。”
顾沉舟笑着点头，接过菜单补充：“再要一份肥牛，一份娃娃菜，还有冻豆腐，你喜欢煮在辣锅里。”他抬头对服务员说，“锅底要鸳鸯锅，辣锅微辣，清汤锅要番茄的。”
服务员应着走了，苏晚托着下巴看着顾沉舟，眼里满是笑意：“你怎么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因为你每次吃火锅都点这些啊。”顾沉舟拿起茶杯，给她倒了杯温水，“上次你煮冻豆腐，煮了好久，说要吸满辣汤才好吃。”
苏晚想起上次吃火锅的场景，那时候工作室的危机刚解决，顾沉舟带她来吃火锅庆祝，她因为太开心，吃了好多冻豆腐，结果撑得走不动路。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声：“那时候我是不是特别傻？”
“不傻，很可爱。”顾沉舟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那时候我就想，以后要经常带你来吃火锅，看你吃得开心，我也觉得开心。”
说话间，锅底和菜品就端上来了。牛油锅沸腾起来，冒出滚滚的热气，把苏晚的脸颊熏得红红的。她夹起一片毛肚，在辣锅里涮了几下，蘸上香油碟，塞进嘴里：“好吃！跟上次一样好吃！”
顾沉舟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给她夹了块虾滑：“慢点吃，别烫到。”
两人正吃着，突然有人拍了拍顾沉舟的肩膀：“沉舟？这么巧，你也来吃火锅？”
顾沉舟回头，见是公司的同事老张，笑着点头：“是啊，你也来吃饭？”
老张看到苏晚，立刻明白过来，笑着说：“这位就是苏小姐吧？上次公司年会，你跟沉舟一起来的，我还记得。你们这是在筹备婚礼吧？沉舟前几天还跟我们说，要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呢。”
苏晚脸一红，低下头，小声说了句“您好”。顾沉舟笑着拍了拍老张的胳膊：“是啊，今天刚去买了喜糖材料。你快吃饭吧，不打扰你了。”
老张笑着应了，又跟苏晚打了个招呼，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等老张走了，苏晚才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在公司跟同事说我们的婚礼啊？”
“嗯，”顾沉舟给她夹了片肥牛，“跟他们说一声，到时候邀请他们来，也让他们知道，我要结婚了。”他看着苏晚，眼神认真，“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苏晚心里一暖，低头咬了口肥牛，嘴里的肉好像更嫩了。她抬起头，看着顾沉舟，小声说：“顾沉舟，我有时候会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不是做梦，”顾沉舟伸手，指尖擦过她嘴角的香油，“是真的，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以后每天都能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过每一天。”
吃完火锅，外面的太阳已经有点偏西了。顾沉舟拎着买好的喜糖材料，拉着苏晚往停车场走。苏晚靠在他身边，脚步慢悠悠的，嘴里还留着火锅的香味。
“对了，”苏晚突然想起一件事，“包喜糖的时候，我们邀请我妈和你妈一起吧？人多热闹，还能快一点。”
“好啊，”顾沉舟点头，“我妈昨天还跟我说，想跟你妈一起做点手工活，刚好包喜糖合适。”他顿了顿，又笑着说，“我妈说，上次跟你妈一起去跳广场舞，还被人问是不是亲姐妹呢，说她们俩长得像。”
苏晚忍不住笑了：“真的吗？我妈也跟我说，你妈人特别好，跟她很聊得来。”
回到家，顾沉舟把买好的材料都摊在客厅的茶几上。浅紫色和米白色的糖纸堆在一起，浅金色的丝带绕成一卷，还有各种口味的糖果装在透明的罐子里，看着就特别有幸福感。
“我们先试包一个吧？”苏晚拿起一张浅紫色的糖纸，放了两颗奶糖进去，试着折起来。可她手有点笨，折了好几次，都没折好，反而把糖纸弄皱了。
顾沉舟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糖纸和糖果，耐心地教她：“先把糖放在糖纸中间，然后把两边的角折进去，再把上下的边对折，最后用丝带系个蝴蝶结就行。”他一边说，一边动手示范，指尖灵活地折着糖纸，很快就包好了一个，递到苏晚面前。
苏晚接过包好的喜糖，看着上面精致的蝴蝶结，忍不住夸他：“你包得真好看！”
“你试试，我教你。”顾沉舟拿起一张米白色的糖纸，放在苏晚手里，又帮她放了颗巧克力进去，然后握着她的手，一步步教她折。他的掌心裹着她的手，温暖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苏晚的心跳忍不住快了几分。
“对，就是这样，把边折进去一点……”顾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点磁性，苏晚跟着他的指引，慢慢折着糖纸，终于包好了一个。虽然没有顾沉舟包的好看，但也还算整齐。
“我包好啦！”苏晚兴奋地举着喜糖，像个得到奖励的小孩。
顾沉舟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真厉害，一学就会。”他拿起手机，对着苏晚手里的喜糖拍了张照片，“等会儿发给我妈和你妈，让她们看看我们的成果。”
苏晚点头，看着茶几上的喜糖材料，又看了看身边的顾沉舟，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她知道，婚礼还有很多琐碎的事要做，但只要能跟顾沉舟一起，哪怕是包喜糖这样的小事，也觉得特别有意义。
“对了，”苏晚突然想起要放合照的事，“我们明天选几张照片洗出来吧，放喜糖盒里。”
“好啊，”顾沉舟点头，拿出手机翻照片，“选哪张好呢？第一次约会的照片，还是上次去游乐园的照片？”
苏晚凑过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第一次约会的照片，是在一家咖啡馆里，她笑着看向镜头，顾沉舟坐在她对面，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游乐园的照片，是她坐在旋转木马上，顾沉舟站在下面，举着手机拍她。
“都选吧，”苏晚笑着说，“洗成小一点的，每个喜糖盒里放一张，让大家看看我们的故事。”
顾沉舟点头，把照片标记好，说：“明天早上我们先去洗照片，再去买喜糖盒，下午回来就可以开始包喜糖了。”
苏晚靠在顾沉舟肩上，看着茶几上的喜糖材料，又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嘴角忍不住弯起来。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客厅的灯暖黄的，照在两人身上，空气里满是糖的甜香和幸福的味道。她知道，他们的婚礼越来越近了，而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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