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进开放式厨房,把大理石台面染得暖黄。顾沉舟戴着沾了面粉的隔热手套,正把烤好的草莓松饼从烤箱里取出来,刚转身就被一个小身影撞了膝盖——顾念安穿着带小熊耳朵的围裙,踮着小胖脚,手里攥着一把巧克力豆,非要往刚出炉的面糊里撒。
“安安慢点!烫!”顾沉舟连忙弯腰扶住她,指尖触到女儿温热的小胳膊,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带着烤箱的余温。他眼底凝着层没散的青黑,昨晚只睡了三个半小时,凌晨一点还在和陈默核对创科基金签约的最终流程,此刻却刻意扬起嘴角,把松饼放在冷却架上,“要加巧克力豆得等面糊凉一点,不然会化掉,变成‘黑胡子松饼’哦。”
“我要黑胡子!我要当海盗船长!”安安举着巧克力豆蹦跳,小脸上沾了点面粉,像只刚偷吃东西的小松鼠,“爸爸当大副,妈妈当公主!”
苏晚端着牛奶走过来,顺手擦掉安安脸上的面粉,又抬手替顾沉舟拂去肩头的面粉屑:“你这大副怎么还带‘黑眼圈’?昨晚又没睡好?”她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眼底,触到一片微凉的疲惫,心里轻轻揪了一下。
顾沉舟顺势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掌心蹭了蹭,掩饰着指尖的轻颤:“睡够了,四个小时呢,比之前还多一小时。”他转头捏了捏安安的脸蛋,“再说跟我们海盗船长待在一起,比喝咖啡还提神。”
“骗人!”安安噘着嘴,把巧克力豆塞进顾沉舟嘴里,“爸爸昨晚偷偷在书房打电话,安安都听见了!”
顾沉舟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女儿半夜醒过。他咽下甜丝丝的巧克力,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那是爸爸在给海盗船规划航线,不然怎么带安安去海边捡贝壳?”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振动起来,屏幕上“采购部老杨”四个字像块冰,瞬间浇凉了厨房的暖甜。顾沉舟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把安安往苏晚怀里一塞:“你们先撒巧克力豆,爸爸接个工作电话,马上回来当大副。”
“不要!爸爸不许走!”安安搂住他的胳膊,小脸埋进去,“再走海盗船就沉啦!”
“就五分钟,真的很快。”顾沉舟亲了亲她的发顶,声音放得又柔又轻,“回来给你做双层松饼,加双倍巧克力豆,好不好?”
安安犹豫着松开手,顾沉舟立刻快步走到阳台,顺手带上玻璃门,声音瞬间沉了下来:“说。”
“顾总,出事了!”老杨的声音带着哭腔,“供应‘星尘’系统核心传感器的盛远科技,突然说要提价50%,不然下周一就断供!他们还说,要么接受涨价,要么终止合作,没有商量的余地!”
顾沉舟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盛远科技是国内少数能生产该型号传感器的厂商,供货稳定,现在突然提价50%,还选在创科基金签约前三天,明摆着是有人在背后施压——除了启明资本,没人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卡他的脖子。
“他们有没有说原因?”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是成本上涨,还是有人授意?”
“没说原因,就说公司最新规定。”老杨叹了口气,“我托人打听了,盛远科技的最大股东最近跟启明资本有资金往来,估计是被施压了。现在我们的库存只够维持一周,要是断供,生产线下周就停了,创科基金那边考察完看到生产线停摆,肯定会取消投资!”
顾沉舟靠在阳台栏杆上,冷风灌进衣领,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焦躁。生产线停摆=签约失败=顾氏彻底陷入绝境,启明资本这是要在最后关头,给他致命一击。“你先稳住他们,说我们同意考虑涨价,让他们先正常供货,周一给他们答复。”他快速盘算着,“另外,立刻联系所有备选供应商,不管是国内的还是进口的,只要能生产同型号传感器,都问一遍价格和供货周期。”
“我已经联系了!”老杨急声道,“国内的几家要么产能不够,要么技术不达标,进口的最快也要三周才能到货,根本赶不上!盛远科技这是掐住了我们的命门啊!”
顾沉舟的眉头拧成疙瘩,心里像压了块巨石。三周?根本等不起,创科基金签约后就要启动新项目,生产线不能停哪怕一天。“再去谈,告诉盛远科技,涨价可以,但最多30%,而且要签长期供货协议。”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另外,查一下他们的财务状况,有没有违规操作,只要有把柄,就用法务手段牵制他们。”
“明白!我这就去谈!”
挂了电话,顾沉舟在阳台站了足足两分钟,深吸了好几口冷空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焦虑。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回到厨房时,脸上已经重新堆起笑容,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更明显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苏晚正帮安安往松饼面糊里撒巧克力豆,看到他进来,眼神里带着担忧,“公司的事,不顺利?”
“小问题,供应商那边有点沟通不畅,已经解决了。”顾沉舟走过去,拿起裱花袋,把面糊挤成圆圆的形状,“来,我们海盗船长的‘黑胡子松饼’,马上开工。”
安安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凑过来看:“爸爸挤大一点!要像月亮一样大!”
“好,月亮那么大。”顾沉舟笑着照做,手腕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面糊洒在了台面上。他连忙用纸巾擦掉,掩饰道:“哎呀,大副失手了,给海盗船加个‘珊瑚礁’装饰。”
苏晚没拆穿他,只是默默递过一张干净的纸巾:“小心点,别沾到衣服上。”她看着顾沉舟刻意忙碌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能让他手抖的,绝不会是“小问题”。
松饼再次放进烤箱,厨房里弥漫着巧克力和草莓的甜香。安安坐在料理台旁的高脚凳上,晃着小短腿,哼着不成调的儿歌,顾沉舟则靠在料理台边,看似在看烤箱,实则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替代方案。进口太慢,国内备选不行,盛远科技又被拿捏,难道真的要被迫接受50%的涨价?
“沉舟,”苏晚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是不是盛远科技那边出问题了?”
顾沉舟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上周跟建筑圈的朋友吃饭,听说盛远科技最近换了大股东,跟启明资本走得很近。”苏晚拿起一颗草莓,慢慢切着,“刚才老杨给你打电话,你又提到供应商,我就猜到了。是不是他们要涨价,或者断供?”
顾沉舟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坦白了:“要提价50%,不然下周一断供。我们的库存只够一周,备选供应商要么不行,要么到货太慢,创科基金签约前,生产线不能停。”
“50%?这简直是抢钱!”苏晚的脸色沉了下来,“启明资本也太过分了,为了搞垮顾氏,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她顿了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了,我那个朋友,他做建筑智能化供应链很多年,认识不少精密制造厂商,其中有家叫‘锐科精密’的,好像也生产传感器,技术实力不比盛远差,我帮你联系问问?”
顾沉舟心里一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他们能生产同型号的传感器吗?供货周期怎么样?”
“应该可以,我那个朋友之前跟他们合作过,说质量很靠谱。”苏晚立刻拿起手机,“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问具体情况。”
她走到阳台打电话,语气诚恳又急切:“老秦,忙吗?有个急事想麻烦你……对,顾氏的供应商出了点问题,需要‘星尘’系统用的那种传感器……锐科精密?你认识他们老板?太好了!能不能帮我牵个线,问问能不能紧急供货?……好,谢谢你,等你消息!”
挂了电话,苏晚脸上露出笑容:“老秦说锐科精密能生产同型号的,而且有现货!他现在就联系他们老板,估计半小时内就能给答复!”
顾沉舟紧紧抱住她,喉咙有些发紧:“老婆,谢谢你。每次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都能给我带来希望。”
“跟我还客气?”苏晚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同甘共苦。再说,我也不想看到你一个人扛着这么大的压力,头发都快愁白了。”
“爸爸,妈妈,你们在抱什么?松饼好了吗?”安安趴在料理台边,好奇地问。
顾沉舟松开苏晚,弯腰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抱我们的小福星呀!因为有安安,妈妈才想到了好办法,海盗船不会沉啦!”
安安开心地拍手:“安安是福星!那要吃三倍巧克力豆!”
“没问题!三倍就三倍!”顾沉舟笑着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有苏晚的帮助,或许这次真的能化险为夷。
烤箱“叮”的一声,松饼烤好了。顾沉舟把松饼取出来,放在盘子里,淋上草莓酱,撒上双倍巧克力豆,递给安安:“海盗船长的专属松饼,请慢用!”
安安拿起小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甜意漫过舌尖,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爸爸做的最好吃!”
苏晚坐在旁边,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噙着笑。她拿起手机,给老秦发了条消息,询问锐科精密的进展,很快就收到了回复:“锐科老板同意紧急供货,价格跟之前盛远差不多,今天下午就能送样品过来检测,没问题的话,明天开始批量供货!”
“太好了!”苏晚把手机递给顾沉舟看,“样品下午到,检测没问题就能批量供,生产线不会停!”
顾沉舟看着消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压在心头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他知道,启明资本的阴谋又一次破产了。
“老婆,你太厉害了!”顾沉舟举起松饼,“来,为我们的小福星和大功臣,干杯!”
“干杯!”苏晚笑着举起牛奶杯,和他碰了一下。
安安也举起自己的小水杯,奶声奶气地喊:“干杯!海盗船起航啦!”
早餐在欢声笑语中结束。吃完早餐,顾沉舟陪安安在客厅玩海盗游戏,苏晚则在旁边处理工作,时不时看他们一眼,脸上满是温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勾勒出一家三口温馨的轮廓。
顾沉舟陪着安安搭积木、玩角色扮演,心里却在默默安排下午的工作:样品检测、和锐科精密签合同、通知老杨终止和盛远科技的谈判……但他没有立刻去做,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和女儿的游戏中。他知道,这样的时光来之不易,无论公司的事有多忙,他都要抽出时间陪伴家人。
“爸爸,你当坏人,我当海盗船长,把你打败!”安安举起玩具剑,向顾沉舟冲过来。
“好!看我的‘恶龙咆哮’!”顾沉舟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倒在沙发上,“哎呀,海盗船长太厉害了,我认输!”
安安得意地叉着腰:“以后我保护爸爸和妈妈!”
顾沉舟心里一暖,把女儿搂进怀里:“好,我们安安最厉害了,以后就靠安安保护我们了。”
就在这时,顾沉舟的手机响了,是陈默打来的。他看了一眼苏晚,对安安说:“海盗船长,爸爸接个工作电话,马上回来继续玩,好不好?”
“好!但不能太久!”安安点点头,松开了他。
顾沉舟走到书房,接起电话:“怎么了?”
“顾总,好消息!创科基金那边刚才发了公告,再次确认下周三的签约,还附带了投资金额,比之前承诺的多了10%!现在股价已经涨了5%,市场信心彻底恢复了!”陈默的声音带着激动。
“太好了!”顾沉舟心里一阵激动,“另外,供应商的问题也解决了,下午会有新的样品过来检测,没问题的话明天就能批量供货,生产线不会停。”
“真的?那太好了!”陈默松了口气,“这样一来,签约就万无一失了!”
“嗯。”顾沉舟点点头,“你下午安排一下,样品到了立刻让技术部检测,我这边和锐科精密谈合同。另外,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盛远科技恶意违约,还有启明资本背后操纵的证据,一起收集好。”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挂了电话,顾沉舟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场持续了许久的资本围剿战,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苏晚的支持,离不开团队的努力,更离不开家人的陪伴。
他走出书房,看到安安正坐在苏晚身边,一起看绘本。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美好。顾沉舟走过去,坐在她们身边,从身后抱住苏晚:“老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还客气?”苏晚回头看他,“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互相扶持。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再也不要一个人扛着了。”
“好。”顾沉舟点点头,紧紧抱住她和安安,“等签约完,我们就去海边度假,好好放松一下。另外,公司架构调整的方案我也准备好了,‘家庭日’就定在每周六,到时候我们一起陪安安玩,再也不会因为工作而缺席了。”
“太好了!”苏晚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早就想去海边了。”
安安也开心地拍手:“去海边捡贝壳!堆沙子城堡!”
顾沉舟看着妻女的笑容,心里满是温暖和坚定。他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有家人的支持和陪伴,他就一定能披荆斩棘,守护好他的战场,也守护好他的摇篮。
下午,锐科精密的样品准时送到。技术部的员工立刻进行检测,结果显示,样品的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甚至在稳定性上比盛远科技的产品还要好。顾沉舟立刻和锐科精密的老板视频会议,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价格比之前盛远科技的还要低5%。
搞定了供应商的事,顾沉舟心里彻底踏实了。他回到家时,安安已经睡着了。苏晚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回来。
“都搞定了?”苏晚起身走过去,帮他接过公文包。
“都搞定了!”顾沉舟笑着说,“样品检测合格,合同也签了,价格还更优惠。明天开始批量供货,生产线不会停。”
“太好了!”苏晚脸上露出笑容,“这样一来,签约就真的没问题了。”
“嗯。”顾沉舟点点头,抱住苏晚,“这一切,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还说这个?”苏晚靠在他怀里,“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同甘共苦。”
顾沉舟紧紧抱住她,心里满是感激。他知道,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深夜,顾沉舟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他打开电脑,开始写公司架构调整的详细方案,把“家庭日”的具体安排写了进去:每周六全员放假,不得安排工作,鼓励员工陪伴家人;公司定期组织亲子活动,增进员工与家人的感情;设立“家庭关怀基金”,帮助有困难的员工家庭。
他知道,事业固然重要,但家庭才是最终的归宿。只有平衡好事业和家庭,才能让员工更有归属感,让公司更有凝聚力,也让自己更有动力去面对未来的挑战。
写完方案,顾沉舟关掉电脑,起身走向卧室。苏晚已经睡着了,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顾沉舟轻轻躺在她身边,伸出手臂搂住她,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晚安,老婆。”他轻声说。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前,勾勒出两人温馨的轮廓。顾沉舟闭上眼睛,心里充满了坚定和勇气。他知道,下周三的签约,不仅是顾氏的转折点,也是他实现事业与家庭平衡的新起点。他会全力以赴,守护好他的战场,也守护好他的摇篮,给妻女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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