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厚重的金属大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是冰冷死寂的碎星带，门内却是一片喧嚣与粗犷的生**机。
黑铁堡内部空间远比从外面看更加广阔，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拓展技术。街道由厚重的金属板铺就，两侧是各式各样由金属、岩石甚至兽骨搭建的房屋，风格粗犷，毫无美感，却充满了力量感。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汗水、劣质酒水以及各种不明生物油脂混合的古怪气味。
形形色色的种族穿行其间：有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的蛮族；有皮肤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妖族；有耳朵尖尖、容貌俊美的灵族；当然，更多的还是与林凡一样的人族修士。这些修士大多气息彪悍，身上带着伤疤，眼神警惕而冷漠，显然都是在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看到堡主石烈带着两个陌生面孔进来，尤其是感受到林凡身上那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以及苏婉那纯净得不似凡尘的气质，不少人都投来探究、好奇，甚至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看什么看！都滚开！这两位是黑铁堡的恩人！”石烈声如洪钟，瞪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一眼，强大的元婴后期灵压稍稍释放，顿时让那些目光收敛了不少。
他带着林凡二人来到堡垒中心最高大的一栋建筑——黑铁大厅。大厅内陈设简单，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火塘，燃烧着不知名的兽骨，发出噼啪声响。
分宾主落座后，石烈命人奉上一种散发着辛辣气味的暗红色酒液。
“林道友，苏仙子，这是我们黑铁堡特产的‘熔岩血酒’，味道冲了点，但能快速恢复灵力，驱散星海寒气，二位尝尝。”石烈举起巨大的木杯，率先一饮而尽。
林凡端起杯子，神识微扫，确认无毒后，也仰头饮下。酒液入喉，如同岩浆流淌，一股灼热霸道的能量瞬间散入四肢百骸，确实对恢复灵力有奇效，连混沌元婴都微微活跃了一丝。苏婉只是浅尝辄止，净灵仙体本能地排斥这种过于暴烈的能量。
“好酒。”林凡赞道。
“哈哈，道友喜欢就好！”石烈大笑，随即神色一正，“此番若非二位仗义出手，我黑铁堡恐怕难逃此劫。那‘血骷髅’海盗团在这一带凶名赫赫，尤其是他们的团长，已是元婴后期巅峰，没想到竟被林道友如此轻易斩杀……道友实力，石某佩服！”
林凡放下酒杯，淡然道：“石堡主过誉了，侥幸而已。我夫妇二人初来乍到，对此地风土人情、势力分布一无所知，还望堡主不吝赐教。”
石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他沉吟片刻，道：“既然道友问起，石某便大致说说。我们所在的这片星域，被称为‘万族战场’外围的‘破碎星环’，乃是灵界有名的混乱之地、法外之所。”
“此地没有统一的秩序，由大大小小无数个像我们黑铁堡这样的流浪者据点，以及各种海盗团、佣兵团、探险队占据。资源匮乏，杀戮司空见惯。想要活下去，要么自身实力够硬，要么依附强者。”
“像我们黑铁堡，算是中型据点，有元婴修士坐镇，勉强能自保。但像今天这样，被强大的海盗团盯上，也是常有的事。”石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万族战场？”林凡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看来林道友确实是从远方而来。”石烈解释道，“万族战场，是灵界一片极其广袤而危险的古战场，传说乃是上古时期百族争霸留下的遗迹。那里机缘与危险并存，据说埋藏着无数上古大能的传承与宝藏，但也充斥着空间裂缝、远古禁制、以及各种可怕的战场亡灵和变异妖兽。是强者崛起之地，也是弱者埋骨之所。”
“破碎星环，只是战场的最外围缓冲地带。真正敢深入战场的，至少也需要化神修为，或者拥有强大的团队。”
林凡与苏婉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灵界的危险程度，远超他们想象。
“除了这些流浪者势力和海盗，此地可有大势力管辖？比如……黑煞族？”林凡试探着问道。
听到“黑煞族”三字，石烈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黑煞族？道友与他们有旧？”
“谈不上有旧，只是偶然听闻过这个名字。”林凡不动声色。
石烈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黑煞族乃是灵界大族，势力庞大，主要盘踞在‘幽冥域’，距离我们这破碎星环极其遥远。不过，他们的触角偶尔也会伸到这里，抓捕奴隶，或者寻找某些特殊资源。我们这些流浪者，最不愿招惹的就是这些灵界大族。”
林凡心中了然，看来黑煞族在此地并非直接统治者，这算是个好消息。
他又询问了一些关于修行资源、丹药、阵法以及离开破碎星环的途径等信息。石烈倒也知无不言，显然是想结个善缘。
谈话间，有手下进来汇报，战场已经清扫完毕，缴获了海盗团大量物资和几艘还算完好的战舰。
石烈大手一挥：“将缴获的五成，不，七成！拿出来，赠予林道友与苏仙子，以谢救命之恩！”
这份谢礼，不可谓不重。一个元婴后期海盗团的大半积蓄，足以让任何元婴修士心动。
林凡却摇了摇头：“石堡主好意心领了。我等初来，无需太多外物。只需一处僻静之地暂住，以及……一份详细的破碎星环星图即可。”
他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初来乍到，手握重宝并非好事。一份详细的星图，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更为重要。
石烈愣了一下，深深看了林凡一眼，心中对其评价更高了几分。不贪不躁，心思缜密，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好！既然道友坚持，石某便依你。”他取出一枚玉简，“这是黑铁堡掌握的、最为详细的破碎星环星图，包括一些已知的危险区域和资源点，便赠与道友。另外，堡内东侧有一处独立小院，环境清幽，便请二位暂时落脚。”
“多谢堡主。”林凡接过玉简，拱手道谢。
随后，两人在石烈安排的向导下，来到了位于堡垒东侧的一处小院。院子不大，以岩石垒成，布有简单的隔绝阵法，虽然简陋，却也比矿洞好了千百倍。
布下自己的防护阵法后，林凡与苏婉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总算暂时安全了。”苏婉轻声道，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林凡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辛苦你了。我们先在此休整一段时间，摸清情况，再图后续。”
他神识沉入那枚星图玉简，浩瀚繁复的信息涌入脑海。破碎星环的广袤与危险，远超他之前的想象。而想要离开这里，前往更广阔的灵界，或者寻找返回下界（或许已无必要）乃至通往更高世界的道路，都需要更强的实力与更多的信息。
在这混乱的破碎星环，黑铁堡或许是他们融入灵界、积蓄力量的第一块跳板。
而此刻，在黑铁堡的阴影角落，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悄然注视着他们所在的院落。
恩情，在某些人眼中，远不如实实在在的利益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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