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任五六和张昭禾，他们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清虚掌教和玄诚子则是满脸的震惊与感激。
清虚掌教对着我再次深深一揖：“居士……不，恩人！贫道感知到，师弟体内的邪毒已然尽去，生机正在复苏！大恩大德，明月观永世不忘！”
我忙起身，那句“不敢当”还在嗓子眼里没蹦出来，就感觉眼前一黑，仿佛有人瞬间给我拉下了电闸，两腿一软，非常不优雅地就往地上出溜。
不知在黑暗中飘荡了多久，意识才像信号不良的wi-Fi一样，断断续续地重新连接上。
我悠悠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小姚那张写满担忧的小脸。
“小姐！您可算醒了！”她赶紧把我扶起来，声音里带着后怕，“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头晕不晕？心口闷不闷？”
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又甩了甩脑袋——嗯，零件都在，也没多出什么或者少什么。
“没事没事，”我试图表现得云淡风轻，“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不对，低血糖晕完这么精神吗？难道是……贫血？”
我自己也有点纳闷，感觉现在精力充沛得能下去跑个五公里。
就在这时，张昭禾端着一个木质托盘推门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一个老式砂锅，锅盖边缘“咕嘟咕嘟”地冒着诱人的热气，一股浓郁鲜香的鸡汤味儿瞬间霸占了整个房间。
“这观里自己散养的走地鸡，灵气足着呢。”张昭禾把砂锅放在桌上，揭开盖子，金黄的汤色和翻滚的鸡肉看得我口水差点直接决堤，“我算着时辰，半夜就给您炖上了，火候刚好，东家，您赶紧趁热喝点，补补元气。”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我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咕噜”了一声，声音响亮得让我老脸一红。
也顾不上客气了，我抄起勺子，直接开炫旋！
那鸡肉炖得极其软烂，几乎是入口即化，鸡汤更是鲜美得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我也说不清是饿极了还是这鸡确实非同凡响，总之，我以风卷残云之势，将一整只鸡连同满满一砂锅的汤消灭得干干净净。
等我满足地放下勺子，才注意到小姚正瞪圆了眼睛，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喃喃道：“小……小姐……这只鸡宰杀完净重四斤二两……加上这满满一砂锅的汤……您……您一顿就给……光盘了？”
我低头看向桌上那小山般的鸡骨头，又瞥了一眼旁边那个能给我当洗脸盆用的大号砂锅，后知后觉地震惊了：“对哦！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胃口了？这饭量有点夸张了吧？！”
一旁的张昭禾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显在偷笑。
我毫无形象地打了个悠长的饱嗝，感觉元气确实回来了，这才想起正事，问道：“员外爷呢？”
张昭禾止住笑，答道：“员外爷和玄诚道长，昨晚连夜就去市里的医院了，说是要查查玉衡子道长中毒的线索，估计得中午才能回来。还有，玉衡子道长天不亮就醒了，喝了碗粥，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呢，精神头好得很。”
听说老道士没事了，我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拿起纸巾擦了擦油汪汪的嘴，我站起身：“正好，吃撑了，我也去院里活动活动，消消食。”
推开房门，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
晨光熹微中，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正站在院子中央，面对东方那轮初升的朝阳，缓缓舒展着身体。
他的动作有点像太极拳，但速度慢得多，慢到我感觉他抬手的一个动作，旁边的蜗牛都能超他车三回。
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仿佛与这晨光、这山风、这天地呼吸融为了一体。
这应该就是玉衡子真人了。
果然仙风道骨，和昨天那个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判若两人。
我这边门一响，老道士便察觉了，缓缓收势，转过身来。
一见是我，他眼中立刻迸发出感激与欣喜的光芒，快步上前，对着我便是郑重的一个稽首礼，身子弯成了标准的九十度。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玉衡子，拜谢恩公活命之恩！”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哪还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我哪儿受过这大礼，吓得差点蹦起来，赶紧侧身避开，手忙脚乱地摆手：
“哎哎哎！道长您快别这样！折寿了折寿了！我就是……就是搭了把手，您能醒过来主要还是您自己底子好！再说了，您这么大礼，我看着都腰疼，您快直起来吧！”
玉衡子见我确实窘迫，这才直起身，但眼中的感激丝毫未减，捋着雪白的长须笑道：“恩公过谦了，贫道自家事自家知，若非恩公以至纯心力引动无上法咒，驱散那附骨之疽般的奇毒，贫道此刻早已魂归紫府矣。此恩如同再造。”
我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长，您刚才练的这是什么？太极拳吗？怎么比公园里那些爷爷奶奶们打的还慢那么多？这能起到锻炼效果吗？”
玉衡子闻言，呵呵一笑，耐心解释道：“回恩公，此非世俗太极拳，乃是贫道师门传下的一套养气导引之术，名为 《归元吐纳篇》 。其要旨不在形，而在意；不在动，而在静。外动而内静，形慢而气活，借此调和龙虎，搬运周天，涵养本源。”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抓住了关键词：“养气？导引？是不是就跟……内部广播体操差不多？活动体内器官的？”
玉衡子被我这清奇的理解角度逗得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妙哉！恩公此言……虽质朴，却亦含至理！可理解为，活动五脏六腑、疏通经脉气血的‘内部广播体操’吧，哈哈！”
他笑罢，神色一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恩公，您于贫道有再生之德，无以为报。若恩公不弃，贫道愿将此《归元吐纳篇》传授于您。您虽非道门中人，但您气运昌隆，心思纯净，正合此术温养之道。长久习之，虽不敢说长生久视，但于强身健体、凝神静气、乃至……趋吉避凶，皆大有裨益。”
“啊？传给我？”我指着自己鼻子，有点懵，“我？练这个？道长，我不是那块料吧，我连第八套广播体操都做不齐……”
“无妨，无妨。”玉衡子笑容和煦，“此术重意不重形，随心而动即可。恩公且看，并随贫道默念……”
说着，他便重新摆开架势，以比刚才更慢的速度，开始一招一式地演示，同时口中缓缓吟诵着配套的、极其拗口的呼吸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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