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山主的身体在刀光之中裂开，天上那巨大的旋涡法相也随之崩解，化作漫天血雨洒落。
竹林间升起淡红色的雾气，一片寂静。
陈永甩了甩刀身上的血珠，这把他随手拿来的长刀终究还是比不上魔刀，此时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随时都会裂开。
他将其往地上一掷，刀身笔直地没入泥土之中，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咚”的一声，一道扭曲的身体从空中掉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大长老！”
一声悲呼，柳清霜踉跄着扑向那道人影，素白长裙上沾满了泥泞与血渍。
只见大长老此刻浑身是伤，手脚扭曲，气息微弱得几近断绝。
“大长老，您坚持住！”
柳清霜强忍悲痛，颤抖着再次取出丹药，却看到大长老微微摇头。
“不用了......”
他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清霜......听我说......”
柳清霜连忙附耳过去。
“不要......报仇，保护好......师弟师妹......”
大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彻底停了下来。
柳清霜呆呆地抱着他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对于金霞山的弟子来说，大长老是一个拥有着特殊意义的人。
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弟子都受过他的教导。
不是师父，胜似师父。
如今，这个男人就这么倒下了。
柳清霜一时间有些恍惚。
陈永缓缓走近，神色平静，“要报仇吗？”
“......”
柳清霜的瞳孔动了动，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她垂下头，发丝垂落，遮住了她那苍白的脸颊。
只见她缓缓起身，然后跪倒在陈永面前，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弟子柳清霜，愿拜前辈为师，求前辈指点修行之道。”
“哦？”
陈永眼神微眯，半晌，他忽然微微一笑：“好啊。”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少女的头顶，温柔说道：“去召集所有金霞山的弟子，告诉他们......”
“从今日起，金霞山并入我无双阁，凡有不从者，杀无赦。”
柳清霜身躯一颤，旋即重重叩首，额头紧贴地面：“弟子......遵命！”
陈永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柳清霜再拜，起身时脊背已经挺得笔直。
她大步向前，再也没有看地上大长老的尸体一眼。
半个小时后，山门前的演武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上千名弟子。
他们呆呆地看着台上那名陌生的男子，又看了看跪倒在他脚边的大师姐，心中莫名的涌出一丝荒谬。
“大师姐，你在干什么？”
一名年轻弟子忍不住出声质问，“你是我们金霞山的大师姐，怎么能随意跪拜别人？”
柳清霜站起身，眼神平静得可怕，“从今日起，金霞山改称无双阁，愿者跪下，不愿者——死！”
短暂的安静过后，演武场上炸开了锅。
“凭什么？”
“大师姐，你疯了吗？”
“无双阁？那是什么狗屁三流势力，也配让我们金霞山俯首称臣？”
“......”
角落里，李牧默默地挡住了脸。
一名身材魁梧的弟子怒而拔剑，直指陈永，“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蛊惑了大师姐，各位，且看我将他的头颅取下来！”
说着，他重重的一踏地面，冲向陈永。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柳清霜突然出手。
大海的虚影一闪即逝。
“喀拉拉！”
渗人的骨骼断裂声响起，那名魁梧的弟子倒飞而回，全身骨骼尽断，当场气绝身亡。
全场死寂。
柳清霜缓缓收回手掌，神色冷漠，“现在，所有人跪下，拜见阁主。”
陈永站在原地，看向柳清霜的眼神越发满意。
演武场上鸦雀无声，上千名弟子面面相觑。
“三息之内，不跪者死！”
柳清霜淡淡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开始倒数：“三......”
“二......”
“咚！”
随着第一声膝盖着地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越来越多的弟子跪倒在地。
但最终，仍然有十几名弟子僵硬在原地，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一！”
柳清霜垂下眼睑，身体骤然冲出。
一分钟后，地上再度多了十几具尸体。
柳清霜重新回到陈永身前，双膝跪地，“师父，所有叛逆者已肃清。”
她的脸上不小心溅上了一滴鲜红的血迹，让她看起来有种莫名的美感。
“乖徒儿。”
陈永微微点头，听着脑海中传来的系统提示声，笑容愈发和蔼，“从今日起，你便是为师手下的首席弟子。”
“传令下去，五日后，所有弟子随为师一起......”
“踏宗宫，平山寺，铸我无双大业！”
......
茅草屋中，陈小禾坐在屋内，漫不经心地织着手中绢帕。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陈小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刻放下绢帕，飞奔着跑出门外，但却看到了一个出乎她预料的人。
“王姨，您怎么来了？”
陈小禾惊讶地看着脸色惨白的王姨，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这个王姨便是她在镇上学习绣活的师傅，平日里最是严苛。
她手上的伤，基本上都是来自于对方。
“小禾......”
王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头发散乱，像是个疯婆子一般，“您行行好，放过王姨好不好？”
“啊？”
陈小禾一脸莫名其妙，“王姨，您在说什么？”
“噗通！”
王姨突然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她不停地磕着头，哪怕额头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也没有停下。
“小禾，王姨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求求你放过我......”
陈小禾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把她扶起来。
王姨却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躲开了，“别碰我！求求您别碰我！”
她像是受惊的野兽般蜷缩着身体，浑身发抖，“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打您了，求您跟您哥说一声......”
陈小禾的手僵在半空，表情凝固，“你见到我哥了？”
王姨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抱着脑袋重复，“别杀我，别杀我......”
“......”
陈小禾似乎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
院子门口，一道清冷的身影缓缓走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身影。
柳清霜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挥了挥手。
立即便有两名黑袍人上前一步，一人捂嘴，一人掐颈，拖死狗般将王姨拽到了屋后。
陈小禾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却不敢出言阻止。
柳清霜突然单膝跪地，“属下无双阁首席大弟子，柳清霜，见过......公主殿下。”
身后，那群黑袍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奉阁主之命，恭请公主，移驾无双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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