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
八百里加急的密报已刺破京城暮色。
当太子捏碎青玉镇纸的刹那,
九皇子的密信正沉入岭南王砚池。
陈锋指尖划过圣旨上“开府仪同三司”的朱批,
将染血蛮旗掷入青铜鼎中——
“这第一把火,烧得还不够旺。”
岭南王府书房,烛火在青铜兽炉上跳跃,将陈锋伏案的身影拉长,投在悬挂的巨幅边防舆图上。墨迹未干的烽燧标记如同狰狞的獠牙,自鬼见愁隘口一路向西南延伸,咬住雾隐山脉的脊梁。钱贵躬身捧着物料簿册,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王爷,三百座烽燧,即便熔尽蛮兵刀箭,精铁缺口仍差三成……”
话音未落,书房门被猛地推开,裹挟着夜露寒气的雷豹大踏步闯入,玄甲上未干的血腥气瞬间冲散了墨香。他单膝跪地,双手托起一卷染血的蛮皮战报,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王爷!黑风谷大捷!沈重山率玄甲轻骑夜袭乌蟒残部与北狄联军营寨,阵斩敌酋忽尔罕!缴获北狄王帐金狼旗!”
陈锋执笔的手稳如磐石,朱笔在“鹿鸣谷采石场”的标记上重重一圈,才缓缓抬眼。烛光映亮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无喜无怒:“伤亡。”
“轻伤十七,无一阵亡!” 雷豹喉头滚动,“沈校尉用王爷所授的火油罐夜袭之法,焚其粮草,乱其马阵,趁乱斩首!金狼旗在此!” 一面被烈焰燎去半幅、金线绣制的狰狞狼头大旗被重重铺展在青砖地上,狼眼处一个清晰的刀孔,犹带暗褐血渍。
陈锋终于搁笔。他绕过书案,玄色锦靴踏过旗面狼首,俯身拾起旗帜一角。指尖抚过粗糙的旗面,沾上未干的夜露与血污,声音却平静得可怕:“将这旗,用石灰裹了,连同忽尔罕首级,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 他抬眼,目光如冰刃刺向北方,“告诉驿卒,过一州府,鸣镝三声,宣——岭南大捷!”
金殿血旗
七日后,紫禁城,朝阳初升。
恢弘的钟鼓声里,文武百官鱼贯入殿。太子陈寰一袭明黄四爪蟒袍,端坐御阶左下首,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羊脂玉佩。兵部尚书赵汝成出班奏报江淮漕运事务,枯燥的数目字在金銮殿梁柱间回荡。
突然——
呜——!呜——!呜——!
三道凄厉如鬼哭的鸣镝声,撕裂了皇城的宁静,由远及近,直刺九重宫阙!百官骇然变色,侍卫如临大敌按刀四顾!
“报——!!!岭南八百里加急军报!!!” 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血的驿卒,高举贴着三根染血雉羽的铜筒,踏着鸣镝余音狂奔入殿!他扑跪在丹墀之下,嘶声力竭:“黑风谷大捷!岭南王阵斩北狄左贤王忽尔罕!献首级、金狼旗为证!”
死寂!针落可闻的死寂!
太子手中玉佩“啪”地捏碎,碎玉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明黄蟒袍上,晕开刺目的暗红。御座上的老皇帝猛地前倾身体,浑浊的眼珠爆出精光:“呈……呈上来!”
染血的铜筒被太监颤抖着捧上御案。当石灰包裹的狰狞首级和那半幅焦黑的金狼旗被抖开的刹那,朝堂如同滚油泼水,轰然炸裂!
“忽尔罕!真是北狄左贤王!”
“金狼旗!王帐亲卫之旗啊!”
“岭南……岭南王竟有如此虎威?!”
太子脸色铁青,豁然起身,染血的手指戟指驿卒:“一派胡言!陈锋那废物岂能斩获北狄王帐旗!定是杀良冒功!说!你受何人指使?!” 声嘶力竭,压过了满朝哗然。
驿卒猛地抬头,额角一道新愈的刀疤因愤怒而充血,他一把扯开胸前皮甲,露出内衬——赫然是半幅被血浸透、绣着“玄甲”二字的残破军旗!
“末将沈重山!玄甲轻骑校尉!此役先锋!” 他声音如铁,砸在金砖之上,“首级、金旗在此!太子殿下若不信,可亲赴岭南验看!看我玄甲军儿郎,是杀蛮子的刀利,还是殿下的舌头利!”
“你……!” 太子气得浑身发抖,几欲昏厥。
“够了!” 老皇帝一声厉喝,镇住朝堂。他死死盯着丹墀下那面象征着北狄无上荣光的残破金狼旗,又缓缓扫过太子失态滴血的掌心,最后落在昂然不屈的沈重山身上,眼底翻涌着震惊、猜忌,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良久,他缓缓靠回龙椅,声音带着疲惫与不容置疑的决断:
“拟旨。岭南王陈锋,靖边有功,扬我国威……赐,开府仪同三司,岭南道军政要务,可专断之!”
王府密匣
岭南王府,暮色四合。
青铜巨鼎内的火焰安静燃烧,将鼎身饕餮纹映照得如同活物。陈锋独立鼎前,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巧的玄铁令牌,令牌正面阴刻“开府”二字,背面是狰狞的睚眦图案——这便是朝廷八百里加急送达,象征着“自置僚属、行宰相权”的无上特权的信物。
“王爷,京城密报。” 阴影中,一个如同融入夜色的黑衣人无声出现,呈上一枚蜡丸。陈锋捏碎蜡封,展开薄如蝉翼的素笺,上面只有一行蝇头小楷:
“金殿献旗,太子失仪。帝赐开府,疑心更甚。九。”
陈锋指尖捻过素笺,纸屑飘落鼎中,被火焰瞬间吞噬。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开府之权?不过是老皇帝在惊惧权衡后抛出的骨头,也是悬在他头顶更利的刀。他将那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随手丢给身后的雷豹:
“挂出去。明日,岭南道三品以下文武官员任免,皆需经王府长史用印。”
雷豹捧着令牌,如同捧着一座山:“诺!那……烽燧和边墙?”
“照修。” 陈锋的声音斩钉截铁,他俯身拾起丹墀下那面曾被太子斥为“杀良冒功”证据的残破金狼旗,看也不看,反手掷入熊熊燃烧的青铜巨鼎!
嗤啦——!
烈焰瞬间吞噬了象征北狄荣光的狼首,焦糊气味弥漫。火光跳跃,映亮陈锋棱角分明的侧脸,也映亮他眼底翻涌的、比鼎中火焰更加炽烈的东西。
“这把火,” 他凝视着鼎中升腾的烈焰,声音低得如同深渊回响,“才刚刚烧热炉膛。传令下去,明日点验匠营,本王要亲自看看,用蛮族的刀熔出的铁水……铸的墙,够不够厚!”
鼎火烈烈,将残旗彻底化为灰烬。灰烬之上,新的火焰正在积蓄力量,等待着焚尽北方那座金銮殿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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