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艘商船满载岭南琉璃镜驶向南海，归航时压舱石竟换作南洋金砂。
当保守派暗中指使海盗劫掠商队，却不知每艘货船都藏着可拆卸的雷火弩。
敖清薇公主轻抚香料袋轻笑：“这笔买卖，岭南用琉璃换了金山。”
陈锋在海关账册批下朱红：“商路即兵路，三年后我要蛮邦商船跪着进港纳贡！”
咸腥海风卷着硫磺与铁锈的气息，在怒涛坞新落成的“镇海关”城楼呼啸而过。陈锋的玄色王袍下摆被风扯得猎猎作响，他俯视着港湾内百艘悬挂赤底玄龙旗的商船——船身吃水线极深，舱内满载着用稻草分隔的琉璃镜。每面镜子都用南海特产的防雾油膏擦拭过，在晨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斑，晃得码头上的南海老臣们睁不开眼。
“琉璃易碎，海路凶险啊！”司礼大臣郑沅拄着蛇头杖，枯指在船舷上敲出闷响，“当年先王派三十艘船运琉璃下南洋，归来时只剩三艘破船，镜面尽碎！”他身后世族官员纷纷附和，目光却黏在那些光斑上移不开。这晶莹剔透的宝物在南海贵族间可抵十倍黄金。
陈锋接过亲卫递来的铜匣。机括轻响，匣中升起二十艘微缩商船模型，船腹处暗藏蜂窝状孔洞。“南海派水手领航，岭南出商船护卫。”他将一枚模型掷给郑沅，“若遇海盗，按下此处。”
老臣狐疑地戳向船尾凸起。只听“咔”一声，模型突然解体！上半截弹射到半空炸开细密的铁蒺藜，下半截船体则爆出浓烟，瞬间笼罩整个城楼！烟雾中传来陈锋冷冽的声音：“雷火弩一息三发，专治群狼战术——郑公现在觉得，琉璃还会碎吗？”
血染的商路
七日后，首支联合商队驶入南洋“珊瑚海”航线。岭南的“鲲鹏号”商船宽腹深舱，南海的“飞鱼舰”轻捷如燕，船队如巨鲸携群鱼巡游碧波。桅杆顶端，了望手突然吹响骨哨——十二艘挂黑色骷髅旗的快船正从暗礁区包抄而来！
“是鬼刀鲨！”南海水手长脸色煞白，“他们专在商路收‘血税’，不给就凿船！”海盗船已逼近至百丈，船头赤膊汉子狂笑挥刀，铁钩绳索雨点般掷向商船舷梯。
“断索！”旗舰上的敖清薇公主绯袖一挥。商船护卫掀开货舱油布，露出蜂窝状的雷火弩机。机簧嗡鸣，短矢如毒蜂离巢，绳索应声而断。海盗头目怒骂着点燃火箭，却见岭南水手转动绞盘，商船侧舷“咔嚓”裂开翻板——整排琉璃镜赫然竖起！
嗤！嗤！嗤！
火箭撞上镜面竟被折射回去！一艘海盗船帆篷着火，另一艘火药桶被流火引燃，海面炸开燃烧的人形火炬。鬼刀鲨头目咆哮跃起，弯刀直劈商船甲板，却在半空被三支弩箭贯穿胸膛。尸体重重砸进海里时，他最后看见的是翻板下更多蜂窝状箭孔，寒光凛冽如巨兽獠牙。
“清点战损。”敖清薇抚过毫发无损的琉璃镜，镜面映出她含笑的唇角，“传信怒涛坞：商队首战告捷，击沉海盗船五艘。”她蘸着海盗未干的血，在货单添上一行朱批：
“南海镜鉴退敌，可加价三成。”
黄金暗潮
当商队归航那日，怒涛坞码头被夕阳镀成赤金。郑沅盯着首船“鲲鹏号”吃水线比离港时更深三寸，嗤笑道：“怕是装了压舱石...”话音戛然而止——岭南力士抬下的木箱突然倾翻，黄澄澄的金砂瀑布般泻入海水！
“珊瑚海南岸发现新金矿！”商队管事高声报账，“以琉璃镜千面，换金砂八百斤、胡椒两千袋！”又一批木箱开启，异域香料的浓烈气息裹挟热浪扑面而来。人群骚动中，陈锋用剑尖挑起箱底沾血的麻布：“金砂沾血，商路不太平？”
“归途遇暹罗战船截杀。”管事叩首禀报，“属下按王上秘令，将雷火弩拆解伪装成压舱石。待敌舰靠近，三十息内重组弩机...”他猛地掀开货舱隔板，暗格里满是带倒钩的弩箭，“暹罗王舰已沉入魔鬼礁，这是从副舰搜出的海图！”
羊皮海图在案上铺开，陈锋的匕首扎进马六甲海峡：“明日派工程船队，在此处筑‘镇海台’。”匕首横划，割开大片海域，“商船缴获归岭南，战船缴获归南海——此令写入《海商律》！”
敖清薇抚过海图上未干的朱砂，忽然将半枚虎符按在陈锋掌心：“筑台需巨木万根，南海出木材，岭南出铁器。”她指尖划过海图边缘的蛮族图腾，“听闻暹罗象兵善战？待商路贯通，我要用象牙做梳妆台。”
商旗蔽海
三月后，马六甲海峡矗起十二丈高的黑石堡垒。了望塔顶端，岭南玄龙旗与南海蛟旗并列飘展。堡垒火炮射界下，任何未挂通商令旗的船只闯入即遭炮击。
堡垒地窖内，郑沅颤抖着抚摸堆积如山的金砖。陈锋将账册抛到他脚下：“上月关税：岭南得金五万两，南海得金三万两——够买你闭嘴吗？”老臣扑跪在金砖前，喉结滚动着发不出声。
“不够？”陈锋冷笑击掌。力士抬进蒙着黑布的囚笼，掀布刹那腥风扑鼻——笼中竟是浑身刺青的鬼刀鲨二当家！ “此人招供，劫掠商队的火药是世族私售。”陈锋的剑尖抵住郑沅后心，“你说，我该用海盗的头颅筑京观？还是用你的？”
海风送来堡垒外的欢呼。敖清薇立在炮台，望见新到的暹罗使团正跪献象牙与降书。商船桅杆如林，赤底玄龙旗遮天蔽日。
“京观脏了王上的剑。”公主轻笑抽走佩剑，寒光闪过，海盗头颅滚落金砖堆，“用黄金浇铸基石，才是海上霸业的丰碑。”她染血的袖摆扫过颤抖的郑沅，将通商令旗插上南洋海图。
陈锋的朱笔在《海商律》末页劈下腥红如血的批注：
“商船过处，皆为岭南粮道——三年后我要蛮邦商船跪着进港纳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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