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如一层半透明的轻纱,带着沁骨的凉意,笼罩着凌家旁支聚居的这片区域。这里的空气,混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劣质煤炭燃烧后的呛人烟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挣扎求存者的疲惫与压抑。低矮的、墙皮大片剥落的屋舍鳞次栉比,狭窄的巷道坑洼不平,积蓄着前夜的雨水,映照着灰蒙蒙的天空。偶尔有几声有气无力的犬吠,以及孩童被催促着早起、带着睡意与不情愿的练功呼喝声传来,非但不能驱散此地的沉闷,反而更添几分凄清。
凌绝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暂居的小院。他换下了一身彰显不凡的锦袍,穿上了一身与旁支子弟无异的、洗得发白的灰色粗布衣衫,周身气息尽数收敛,如同滴水入海,融入了这清晨起来奔波劳碌的人群之中。他的步伐很慢,目光平静地扫过沿途的一切。
他看到挑着沉重担子、步履蹒跚走向远处矿坑方向的汉子,扁担深深嵌入肩头的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看到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的妇人,在简陋的灶台前忙碌,锅里翻滚着几乎不见油星的菜叶汤;他看到一些半大的孩子,穿着打满补丁的短褂,扛着比他们还高的扫帚或工具,走向本家那些巍峨殿宇的方向,负责洒扫庭除。每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旁支族人,眼神大多浑浊,缺乏神采,仿佛生活的重担早已磨去了他们眼中应有的光芒,只剩下日复一日的麻木与认命。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悄然在凌绝心底蔓延开来。这便是流淌着与他同源血脉的族人?这便是凌氏家族光鲜表象之下,那被刻意遗忘和牺牲的基石?
他信步来到了旁支区域唯一被允许设立的演武场。这所谓的演武场,不过是一片稍微平整过的黄土地,面积狭小,恐怕还不及本家嫡系一个私人庭院的大小。边缘随意摆放着几个边缘磨损得圆滑、不知传了多少代的石锁,几个木质发黑、布满拳印脚印的木桩,以及箭垛上羽毛稀疏、靶心模糊的简陋箭靶。场地的简陋程度,与他神识中曾窥见的、本家那铺着光洁青罡石、配备着各种精金铸造、符文闪耀的高级练功设施的巨大演武场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寒酸得令人心头发堵。
然而,就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此刻正有数十名年纪不等的旁支少年在刻苦练功。他们大多衣衫单薄,在这清晨的寒风中,裸露的皮肤冻得发红,甚至有些泛紫。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异常专注,紧咬着牙关,额上青筋跳动,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最基础的拳脚套路、闪转腾挪的身法,或是引动那稀薄到几乎感召不到的天地灵气,运行着粗浅的引气法诀。汗水从他们稚嫩却过早显出刚毅线条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干燥的泥地上,瞬间洇开一小团深色,随即又被扬起的尘土覆盖。他们呼喝的声音带着一股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倔强,但那嘶哑的嗓音深处,凌绝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深藏的、对于不可知未来的茫然与无力。
“嘿!”“哈!”
拳风腿影,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却终究显得后劲不足。凌绝静静地站在场边一角,以他渡劫境后期巅峰的毒辣眼光看去,这些少年的根基打磨得还算扎实,显然下了苦功,但真元的积累缓慢得如同龟爬,对功法的理解也大多停留在依葫芦画瓢的层面,缺乏精髓与变化。不是他们不够努力,也不是天赋全都驽钝不堪,实在是……资源的枷锁太过沉重。此地的灵气浓度远低于家族核心区域,他们修炼时,如同在沙漠中汲取水滴,效率低得可怜。而且,没有充足的丹药滋养经脉,没有足够的灵石补充消耗,更没有见识广博、修为高深的师长在一旁点拨迷津,前路仿佛被浓雾封锁,只能凭着一股血气盲目摸索。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另一条弥漫着煤烟气息的巷口转出,快步来到了凌绝身边,正是凌天羽。他看着演武场上那些挥汗如雨、拼尽全力的少年们,眼神复杂无比,有痛惜,有无奈,更有一种深切的、同病相怜的悲哀。
“凌绝兄弟。”凌天羽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声唤道。
凌绝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些少年,语气平淡无波:“他们平日,便是如此?”
凌天羽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力感:“是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旁支的子弟,从小便是如此。家族分配给我们旁支的修炼资源,名义上按月发放,实则……杯水车薪,聊胜于无。每月每人,能领到的不过是三五块杂质颇多的下品灵石,以及一两瓶仅能勉强淬炼皮肉、连凡间武者都未必看得上的最低级淬体丹。对于真正踏入修炼之途而言,这点东西,连塞牙缝都不够。”他抬手指向那破败的演武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懑,“就这块地方,还是啸凡叔和其他几位管事,当年豁出老脸,多次向长老会据理力争,甚至以集体退出家族事务相胁,才勉强保留下来的,是我们旁支子弟唯一可以练武的所在。”
他的手指移向那些目光坚毅的少年,语气愈发沉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长大后,若没有天大的机缘,最好的出路,便是通过那苛刻无比的考核,成为本家嫡系的护卫、仆从,名字被登记在册,生死不由自己。或者,被派往家族掌控的各处凶险之地——瘴气弥漫的蛮荒边境,空间不稳的破碎秘境,资源枯竭却需死守的矿脉……去执行那些最危险、最艰苦、死亡率最高的任务。用性命,去博取那一点点微薄的奖赏,以及……那几乎不存在的、虚无缥缈的晋升机会。看家护院,戍守边荒,探索绝地……这些脏活、累活、送死的活,十有八九,都是由我们旁支的子弟在承担,在用鲜血和尸骨,铺垫着嫡系子弟的锦绣前程。”
凌绝沉默地听着,面容古井无波,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暗流在汹涌。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少年因极度用力而紧绷的、尚显稚嫩的脸庞,扫过他们眼中那混合着对力量的渴望与对现实的认命的复杂眼神。恍惚间,他想起了天元大陆岚凤城凌家的那些族人,他们也曾困顿,也曾面临强敌压迫,但至少上下同心,血脉相连,眼中燃烧的是不屈的火焰和对未来的希望。而眼前这些,同样身负凌家血脉的族人,却仿佛被圈养在无形的牢笼里,挣扎、喘息,却难以看到一丝破晓的曙光。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积郁。是怜悯吗?或许。是愤怒吗?肯定。但更多的,是一种身为同为旁支强者,目睹此情此景后,自然而然生出的、无法推卸的责任感。他既然看到了,拥有了能力,若袖手旁观,道心何安?
他停下脚步,转身,目光如古井深潭,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看向身旁因激动和悲愤而身体微颤的凌天羽,突然开口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天羽兄,我这里积攒了一些资源,于我,于云璃、玲儿而言,已无大用,形同鸡肋。但或许,对于这些仍在泥泞中挣扎的少年,能助他们斩断些许荆棘,燃起一丝真正的希望之火。”
说罢,他手指上那枚看似朴素的储物戒微光一闪,数个鼓鼓囊囊、材质明显不凡的储物袋便凭空出现,递向凌天羽。这些储物袋中,装满了他们连番大战中,从蚀日魔宗、幽冥殿分舵、以及诸多不开眼的散修、家族修士手中收缴而来的海量资源——下品、中品灵石堆积如山,甚至不乏灵气氤氲的上品灵石;无数玉瓶瓷罐,里面盛放着合体境、大乘境修士都趋之若鹜的各类灵丹,如破障丹、凝魂丹、塑脉丹等;还有大量的炼器宝材、功效各异的符箓、以及一些品阶不算绝顶,但正适合炼气、筑基期弟子打牢根基、提升战力的功法玉简和法宝飞剑。
这些资源,对于已经站在渡劫境巅峰、眼界和需求早已不同的凌绝三人来说,确实如同尘埃,弃之可惜,留之占地。但对于资源极度匮乏、几乎在修炼道路上濒临窒息的凌家旁支而言,这无疑是倾尽江河都无法形容的巨额财富,是足以颠覆命运、点燃燎原之势的熊熊圣火!
凌天羽下意识地接过储物袋,神识近乎本能地往其中一个袋中一探——
“嘶——!”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瞳孔瞬间收缩如针尖,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那神识感知中,资源的种类之繁多,数量之庞大,品质之优良,完全超出了他想象力的极限!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数种只在家族典籍记载中惊鸿一瞥、传说中对大乘境修士突破瓶颈都大有裨益的极品灵丹!那浩瀚如烟海的灵气波动,几乎要冲垮他的心神!
“这……凌绝兄弟!这……这太……太多太珍贵了!我……我们何德何能……”凌天羽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语无伦次,捧着储物袋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仿佛捧着的是整个族群的未来,是足以压垮山岳的千钧重担,更是滚烫得让他几乎无法掌握的希望之光!
“收下吧。”凌绝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天道律令般的决断力,“血脉同源,见此困顿,力所能及,拉他们一把,是分内之事,何须多言。具体的分配细则,由啸凡叔和你们几位核心管事共同商议决定,务必做到公正、有效。”他话锋微转,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警示,“记住,财帛动人心,何况是如此巨富。务必谨慎行事,周密安排,莫要因一时疏忽,引来了宵小之辈的觊觎,乃至……本家嫡系的警觉,徒增不必要的麻烦,反而害了大家。”
凌天羽闻言,身躯剧震,瞬间从巨大的惊喜和震撼中清醒过来。他重重地点头,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红色,水光氤氲。他双手紧紧握住那几个储物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对着凌绝,深深地、几乎将腰弯成了九十度,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天羽……谨记教诲!天羽……代凌家旁支所有心怀不甘、渴望未来的少年们,谢过你的再造恩德!此恩,永世不忘!”
凌绝轻轻摆了摆手,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凌天羽托起,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礼。
凌天羽不敢有丝毫耽搁,强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将储物袋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再次对凌绝一礼,旋即转身,步履匆匆,甚至带着几分踉跄,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凌啸凡所在的“砺锋居”,他必须立刻将这个天大的消息,告知这位一直为旁支殚精竭虑的主事人。
砺锋居,那间唯一还算坚固、布下了简单隔音禁制的密室内。
当凌啸凡和几位被凌天羽紧急召来的、绝对可靠的核心管事,看到那几个被依次打开、内部空间几乎被塞满的储物袋时,所有人的反应比凌天羽初次见到时更加不堪。
“我的老天爷……这……这么多灵石!下品、中品……那……那是上品灵石的光华吗?我是不是眼花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管事猛地揉了揉眼睛,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玉瓶……里面是破障丹?!看这丹纹,这灵气……是极品品质的破障丹!这……这足以让多少卡在瓶颈的孩子一举突破啊!”另一位主管丹药分配的中年管事,拿起一个玉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还有这些……玄铁精金、寒冰蚕丝、紫魂木……这么多罕见的炼器材料!老天,这……这足够我们暗中培养、武装起一支数百人的精锐修士队伍了!”负责兵器铸造的管事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呼吸急促。
“凌绝……凌绝他……这是将哪家宝库给搬空了吗?没想啸天先祖的后人,不单是来投靠认亲的,而是带来这天大的福缘,这份恩情……这份恩情让我们如何报答啊……”一位年老管事激动得老泪纵横,胡须都在剧烈颤抖,语无伦次。
凌啸凡作为主事,心性最为沉稳,此刻也是心神剧震,如同被滔天巨浪冲击。他强自镇定,拿起一枚记载着功法的玉简,神识沉入其中,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爆射,那是一门足以作为中小宗门镇派之宝的地阶中品剑诀!正是目前旁支极度缺乏、能够提升整体战力的高深功法!他缓缓放下玉简,目光再次扫过那堆积如山、散发着各色宝光的灵石、丹药、材料,良久,才从胸腔深处,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显得异常沙哑干涩:“凌绝……这已非雪中送炭……这是给了我旁支一脉,真正的……再造之恩!是足以改变我等及子孙后代命运的……通天之梯啊!”
狂喜与感激如同火山喷发,席卷了密室中的每一个人。但这股情绪并未持续太久,紧随其后的,便是如同山岳压顶般的沉重与凝重。
“诸位,”凌啸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环视在场每一位因激动而面色潮红、却又因意识到责任重大而眼神肃穆的管事,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重,“凌绝信任我等,赠与如此海量资源,是对我旁支血脉的眷顾,也是对我等能力的考验,更是对我旁支未来的一份沉甸甸的期许!然,福兮祸之所伏,此乃亘古至理!如此巨富,一旦走漏丝毫风声,哪怕只是一点风声,都必招致灭顶之灾!本家嫡系,尤其是那些视我们如草芥、如奴仆的家伙,是绝不会坐视我们凭借这些资源壮大起来的!他们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巧取豪夺,甚至……不惜动用雷霆手段,将威胁扼杀于萌芽!”
“主事所言极是!”一名面容精悍、眼神锐利的管事立刻接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铁血般的决绝,“我们必须立刻拟定一个万全之策!资源的分配,既要最大化其效用,优先培养那些天赋心性俱佳的苗子,以期尽快诞生属于我们自己的顶尖力量,打破嫡系的垄断;又要兼顾公平,至少让所有适龄的族中少年,修炼资源能得到显着改善,打下更牢固的根基,提升整体实力!绝不能因分配不公,引发内部分裂,辜负凌绝的厚望!”
“丹药和功法,可以分批、分人,暗中发放。”另一位心思缜密的管事补充道,“对外,需统一口径,就说是我们几位管事,联合变卖了祖上传下来的部分产业,又东拼西凑,甚至借了外债,才从黑市某些隐秘渠道,侥幸购得了一批资源。务必强调来之不易,要求所有知情者立下心魔誓言,严守秘密!”
“灵石的动用更要谨慎,绝不能大量出现在市面上。”负责财务的管事眉头紧锁,“或许……可以用来暗中收购一些不起眼、但前景尚可的小型产业,或者,雇佣一些背景干净、信誉可靠的散修高手,以客卿身份,暗中指点孩子们修炼,弥补我们高端战力指导不足的短板……”
密室内,灯火摇曳,映照着几张凝重而兴奋的脸庞。众人压低声音,你一言我一语,激烈却又无比谨慎地讨论着资源的分配细节、保密措施以及长远规划。每个人都清醒地认识到,手中捧着的不是简单的财富,而是足以将旁支推向辉煌,也可能将其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双刃剑。他们必须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将这微弱的“星星之火”,呵护好,引导好,期待它有朝一日,能成燎原之势,照亮所有旁支族人前行的道路。
然而,就在初步分配方案即将拟定,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准备进一步细化执行步骤之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炸开!密室那扇加持了数道简易禁制的厚重木门,竟被人从外面以蛮横无比的巨力,一脚狠狠踹开!木屑如同爆炸般四散纷飞,门板上闪烁的禁制光芒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哀鸣,便瞬间彻底黯淡、溃散!
一道嚣张跋扈、带着浓浓不屑与倨傲意味的年轻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伴随着破门的气浪,骤然传入密室每一个人的耳中:
“哼!一群旁系的穷酸贱骨头!躲在这老鼠洞里密谋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你们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还不快给本少爷乖乖地、双手奉上来!否则,今日便要你们好看!”
门口,光影错乱间,一名身着华贵锦袍、以金线绣着凌家嫡系云纹标记、面容倨傲、眼神轻浮中带着贪婪的青年,带着四五名气息彪悍、眼神凶戾、明显是嫡系护卫打扮的子弟,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闯了进来!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与凌天羽素有旧怨、仗着其祖父凌啸雷(嫡系三长老)权势,在旁支区域向来横行无忌的凌天罡!
他的目光,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秃鹫,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狞恶,瞬间就越过了脸色骤变的凌啸凡等人,死死地锁定了密室中央那张简陋木桌上、那几个尚未完全收起、袋口虽束却依旧隐隐散发出惊人灵气波动和宝光的储物袋上!
凌天罡脸上露出一抹狂喜和志在必得的狞笑,一步步走向桌案,步伐带着嫡系子弟特有的优越与蛮横,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威胁:“凌啸凡,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私藏如此巨量资源!是想囤积资本,图谋不轨,颠覆家族吗?识相的,立刻把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全部上交家族执法堂,由本少爷代为保管、审查!若敢说半个不字,哼,休怪本少爷按族规处置,治你们一个私吞家族资产、勾结外敌、意图叛乱的重罪!到时候,不仅你们要受抽魂炼魄之苦,你们这一支的贱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发配到‘黑死矿坑’去做苦力,至死方休!”
他身后的几名嫡系护卫,闻言同时狞笑着上前一步,强大的灵力波动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无形的枷锁,混合着杀气,牢牢锁定了密室内的凌啸凡及几位管事,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立刻动手强抢,甚至当场格杀的架势!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温度骤降至冰点!
凌啸凡和几位管事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们最担心、最恐惧的事情,竟然在他们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时候,就以如此迅猛、如此蛮不讲理的方式,骤然降临!而且来的,还是与他们这一支素有仇怨、手段狠辣的凌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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