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盟会”的pVp赛事暂停，接下来，是玩家的狂欢。
曹小川呆滞地望着眼前突然弹出的阵营转换界面，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被瞬间变化的局势弄得摸不着头脑。
朝夕相处的队友突然变成游戏中的Npc，还是一个超级通缉犯。一场演讲过后，主线任务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开启了。
他求助般地看向齐岁：“表哥？这个阵营转换……”
“转虚海教团。”
“啊？”
曹小川还在不解中，慕容晓立刻点击了阵营转换案件，变成了虚海教团的一员。
“我们被骗了，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和星垣议会合作。”
慕容晓的声音异常平静，仔细听才能听出她声音中微不可察的颤抖。从成功到失败的巨大落差让她几乎窒息，更别说这个失败的代价无比沉重。
“记得他说过什么吗？玄元的核心数据是关键。”慕容晓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声音却越来越低，“这一点他没骗我们，但他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以为阻止虚海教团才是首要任务。”
曹小川茫然地跟着转换了阵营，机械地点头：“是，他是这么说的。”
“阻止虚海教团只是他需要达成的目的，那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慕容晓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如果他真的是游戏世界的原住民，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会为了现实世界而战？”
残酷的事实被揭露，空气瞬间凝固。如果秦念从始至终都是这个游戏世界的Npc，那么他们之间所谓的合作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之上。
“你早就知道了吧？”慕容晓猛地转向齐岁，声音中压抑着愤怒，“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齐岁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演武场方向，即使秦念的身影已经消失。他回答道：“我相信他，这是获得玄元核心数据的唯一办法。”
“可我不信！”
慕容晓几乎是喊出来的，说完，她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我需要冷静。”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化作数据流光下线。
四人团队中又少了一个人，曹小川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信息量太大，他的cpU都要烧了。眼看齐岁也要下线，他慌忙喊道：“等等！表哥！”
齐岁停下动作，投来询问的目光。
曹小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绞尽脑汁，最后挤出一个最单纯的问题：“那个……秦大佬，他是好人吧？”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齐岁才轻声回答：“不是。”
此时，最精彩的地方莫过于宋清晏的直播间。
在之前，他和秦念针锋相对，明里暗里地指责秦念开挂。那场挑战赛给他带来了多少的观众和流量，现在就尝到多大的反噬。
现在秦念成了游戏Npc，他们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一个Npc开挂，现在才觉得有多么好笑。
【我真的想知道，神隐开挂的谣言是怎么传起来的，我现在得了一种看见有人说“神隐开挂狗”就想笑的病】
【主播，你朋友不是说他是外挂吗？居然连他是个Npc都看不出来吗】
【不得不说，这游戏的Npc真的真实，特别是红伞，还打破了第四面墙】
【这不怪星星！谁知道那个玩家是重要Npc啊，都怪他太离谱了，才被大家误会成外挂嘛】
宋清晏呆坐在镜头前，脸色苍白如纸。
那个被他造谣开挂的“玩家”，竟然只是游戏里的一个Npc？他竟然和一个虚拟角色较劲了这么久？
不对！如果这人真的只是Npc，为什么会对他现实里面做的事情了如指掌。
宋清晏后背发凉。
接下来的日子里，主线任务第一章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虚海教团在全服玩家们的打压下苦苦生存，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完成他们所谓的计划。
更何况，他们的盟友文亦舒，现在找到了更好的合作对象。直接卸磨杀驴，借着这波主线任务的东风，开始对虚海教团的高层下手。
至此，第一章主线暂时落下帷幕。
深夜，天枢塔中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中洲管理员的办公室中，灯光熄灭，工作人员都已下班。电子仪器发出幽暗的光芒，城市中璀璨的光亮透过落地窗，落在办公桌上。
文亦舒背光静坐在办公桌前，突然开口道：“神隐，天枢塔都逛完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房间中空荡荡，来自窗外的光只照亮了一角，除了文亦舒，这里再无他人。
“下班挺早的，还有就是……你在办公室居然还不开灯，是什么大反派的特殊修养吗？”
文亦舒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书架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秦念一直都在房间中，只是现在，文亦舒的大脑才确定了他的存在。
面对秦念不着调的回答，他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话：“很独到的见解。”
文亦舒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整座城市的灯光在他眼中闪烁，“你的‘神隐’很厉害，凭我个人的能力，完全没有察觉到你的踪迹，就好像是从概念上消失了一样。”
他转身时，办公桌上的全息投影自动亮起，显示出复杂的能量轨迹图。
“但是，消失的只是你本身，你和环境的交互仍然存在。空气的流动、温度的微妙变化、电磁场的扰动……这些蛛丝马迹，足够我计算出你的大概位置。”
在秦念穿梭的无数世界中，能破解“神隐”的人屈指可数。
文亦舒的做法只是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这些所谓的蛛丝马迹也会被忽略。观测不到，获取不了，无法破解，这才是常态。
文亦舒能发现他，是不正常。
秦念真心实意地赞叹：“你很厉害。”
“我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红伞，居然一直在我的眼下伪装成普通玩家，还成功误导我对你目的的判断。”他抬头直视秦念，“这一局是你赢了。”
“不过是扳平了而已。我试过很多次，你没有把‘玄元’的核心数据放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吧？甚至也不在现实世界的任何服务器上。”
浅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秦念叹息道：“真是惊人啊，文先生。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舒宇文博士？”
文亦舒，或者说是这款游戏的制作人，舒宇文博士，在被秦念揭穿真实的身份之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狂热。
“秦念，你果然很令我满意！一个游戏角色能够突破次元壁障，认知到自己的存在本质，甚至入侵现实世界的网络……”
他双手按在桌子上，呼吸变得急促，“我真的很想好好研究你。”
舒宇文向秦念缓步走近，声音变得轻柔，陶醉在不可思议的奇迹之中。
“你明明那么的美丽，漠然、虚无、俯视众生，是更完美的存在，却又被人性中的爱情困在人间。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伪装成正常人，又为什么会对人类产生感情。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能让我看看你人皮之下的模样吗？”
“真是不礼貌的要求。”
秦念的语气毫无波动，但还是满足了舒宇文这个不礼貌的要求。
狂热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代表疯狂的笑容出现在脸上。他看到了，看到了他的追求，更完美的存在！
霓虹灯的微光无法照亮殷红眼眸中的空洞，其中属于人类的一切都没有，情感、人性都被剔除地一干二净，祂是无法被理解的东西。
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生物，这就是舒宇文口中的“完美”。
“你要追求的东西不是我，我有灵魂，是一个人……”
“我答应！”舒宇文猛然出声，“我答应你的合作！”
秦念：“……”
好吧，本来以为还要谈判的，结果就这样成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遇见比他还要变态的人。
人气重新回到秦念身上，他的表情变得鲜活起来，像极了人。舒宇文的表情却变得失落，兴致不高地坐到了座位上。
这位把主角骗得团团转的黑客，此时终于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
秦念笑得开心：“很高兴与你合作，舒博士。让这个游戏升维成真正的世界，我们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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