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言云理出下一步头绪，门口的管家忽然轻声通报：“家主，张海客先生有事求见，正在会客厅等候。”
“知道了。”言云扬声应道，心里暗笑——张海客，东北张家的人，还真是瞌睡就递来枕头。
根据糯米糍那里得到的信息，自己这身份跟东北张家还有些渊源，看来这张海客是有备而来的。
会客厅里，张海客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见一位身着红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的女子推门而入。
她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清亮沉静，举手投足间透着难以言喻的知性与锐气。
“久仰张先生大名。”言云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却自带分量，“不知今日登门，有何指教？”
张海客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她：“张小姐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言云指尖轻扶镜架，语气波澜不惊：“愿闻其详。”
“你的祖父张弗礼，当年本是东北张家之人。”张海客缓缓道来，“家族内乱时，他在转移途中失踪，后遇你祖母，最终入赘曲江张家。”
言云不紧不慢地打断：“张先生，这些陈年旧事，我眼下没兴趣听。”
张海客微怔，暗自思忖——果然是年纪轻轻就坐稳家主之位的人物，心思竟如此直接。
言云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目光直视对方：“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没功夫陪你兜圈子。”
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开来。张海客望着言云，竟从她从容的姿态里品出几分皇家贵胄般的威仪。
见他不语，言云自顾自说道：“若我没猜错，你是为了你们张家族长张起灵吧？”
张海客眼神骤沉，言云却不以为意地续道：“不必惊讶，你能查到的，我自然也查得到。你无非是想借我之力进入大陆。我还听说，你在查九门的事？这事儿你不好办，但不代表我办不了，对吗？”
话音刚落，张海客忽然低笑一声，抬手鼓了鼓掌：“不愧是曲江张家主，果然名不虚传。”
言云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合作可以，但丑话说在前头——我知道的，尽可以告诉你。但解雨臣，归我。”
张海客挑眉打趣：“听闻小九爷风华绝代……难道张小姐对他……”
“打住。”言云抬手制止，语气坦然，“别多想。我与宝盛早有合作，解雨臣这个人，我还是信得过。”
张海客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条件有些意外，但看着言云不容置喙的眼神，心里清楚这已是底线。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可以。解家我不管，但族长的消息，你不能瞒我。”
“成交。”言云干脆应下，指尖敲了敲桌面，“不过，我如果没有记错，九门的水比你想的深。当年的事牵扯太多，有经历过大清洗，你要查下去，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查到的。”
张海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既然敢查，就没怕过。”
“很好。”言云站起身，理了理衬衫领口，“三天后，我会让管家把整理好的九门资料给你。至于张起灵……他现在应该在杭州一带。”
张起灵的路径是糯米糍提前告诉她的，按照它的话术就是，现在的九门已经经历了沙海的那一遭，吴邪现在带着张起灵王胖子已经去雨村了。
吴邪看着张起灵跟看眼珠子一般，就算张海客去找，都会被吴邪以批条子打发了。所以张海客已不知道张起灵现在身居何处。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海客会来找言云的理由，他需要言云在大陆的势力，来牵制九门，从而来达到他的目的。
张海客猛地抬头：“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言云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深意，“不过，希望你在看那些资料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
张海客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指尖在茶盏边缘划了半圈：“张小姐既如此说，我自然信得过。只是解雨臣背后牵扯的盘口与旧账，怕不是一句‘护着’就能理清的。”
言云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轻响，却像敲在人心上：“他的盘口，我曲江张家接得住；他的旧账，我张言云理得清。张先生你先管好你们族里的事吧。”
这话里的底气让张海客沉默片刻。他早听闻曲江张氏虽不比东北张家势大，却在南方盘根错节，尤其在信息与人脉上近乎通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好。”他终是颔首，“我信张小姐的手段。不过，关于族长的行踪……”
“三日内给你消息。”言云截断他的话，起身理了理衬衫下摆，“但我提醒你，找到他之后，别用你们东北张家那套规矩逼他。”
张海客眉峰微蹙：“张小姐这是何意？”
“他不是你们用来守青铜门的工具。”言云镜片后的目光骤然锐利，“若你们只想把他绑回张家当那个空壳子族长，那这合作，不必谈了。”
空气瞬间凝滞。张海客望着眼前女子看似纤细的身影，竟觉得对方像柄藏在锦缎里的刀，锋芒藏得极深，却一触即发。
他想起族中关于族长的零星记载——那个永远沉默、永远独行的少年，似乎确实从未被当作“人”来对待。
“我知道了。”半晌，张海客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我只求他平安。”
走之前言云还好心告诉张海客一个惊喜，“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东北张家，主家是麒麟吧？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身上就有……”
张海客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坚定了回去说服各位长老的决心。这可是这几年难得的张家女麒麟！
送走张海客，言云回到书房，看着窗外的天色，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东北张家、九门、张起灵、黑瞎子……这些名字像散落的珠子，终于要被一根线串起来了。
她拿起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拨了过去。
“喂，是我，张言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清润的男声：“张小姐？稀客。”
“解老板，有空吗？想跟你聊聊合作的事，关于……当年九门剩下的那些盘口。”
解雨臣在那头轻笑一声：“张小姐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好，明天下午三点，我在德叔茶馆等你。”
挂了电话，言云看着桌上那瓶标着“解雨臣”的药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挂了电话，言云将那瓶标着“解雨臣”的药瓶揣进手袋，指尖触到冰凉的瓷面时，忽然想起白团团说这药能调和心脉。
她在书中见过解雨臣台上水袖翻飞时的风华，也听过他深夜处理盘口纷争时压着喘息的电话，不敢相信那个九岁当家的孩子，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子上的。
那副看似无坚不摧的身子骨，早被陈年旧伤和家族重担磨出了暗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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