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热搜，佴梓筠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再抬眼看向沙发上这两位“活宝”，心底那点刚松动的小石子瞬间被冰封。帮忙？或许吧。但物以类聚这四个字，此刻在脑中敲得震天响。
她压下翻涌的思绪，脸上熟练地堆起属于“管理员佴梓筠”的、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
“两位老板，”佴梓筠清了清嗓子，刻意沿用了之前对牧影安的称呼，带着点疏离的恭敬，“这份‘功劳’我可不敢冒领。缪教授的成果发布，那是人家团队日夜攻关的结晶，跟我这点鸡毛蒜皮八竿子打不着。”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语气轻松却带着无形的墙，“不如想想实在的？晚饭想吃什么？我会做的有限，不会的，现在点外卖还来得及——当然，账单算我的，算是感谢二位的‘热心’。”
“炒菜！爆炒牛肉！”韩苏木立刻坐直，像个点餐的小学生一样举手，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搞事”后的兴奋和对新“实验”——品尝佴梓筠手艺的期待，“要够劲爆的！”
牧影安则优雅地交叠起双腿，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思考剧本里的关键台词。“辣的，”他慢悠悠开口，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意，“最近没有拍摄任务，可以放纵一下味蕾。”这话听起来像解释，更像一种带着表演性质的宣告。
佴梓筠转身走向被节目组改造得花里胡哨的厨房区域，拿出食材。冰冷的灶台和不属于自己的锅具提醒着她此刻的“寄人篱下”。
“下午跟王莉那女人干架了？”韩苏木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
佴梓筠切菜的手一顿，没回头：“韩少消息挺灵通啊？公寓隔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四楼都能听见一楼的‘战况’？”这话带着刺，毫不客气。
韩苏木似乎噎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试图掩饰。就在这时，牧影安那带着独特韵律感的嗓音接上了，像舞台上的旁白：
“看来……公寓里的‘杂质’，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佴梓筠背上，带着演员特有的、穿透性的审视。
佴梓筠心里猛地一沉。他在说金姐！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处理金姐是她直接向叶氏总部汇报的，程序上应该很隐秘才对！除非……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这栋金碧辉煌的星月湾，就像一座透明的牢笼。这些住在顶层的“人间极品”，似乎对发生在“他们领地”内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无声地注视着一切！
不……不可能吧？难道……
佴梓筠猛地拉开巨大的双开门冰箱，借着弯腰拿菜的姿势，将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和无法控制的惊惧表情深深埋进冰冷的寒气里。冰箱内部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痛。
监控！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住了她的心脏。一楼，这个原本属于她的“主场”，这个被节目组改造成“恋爱舞台”的地方，很可能布满了连她都不知道的、通向顶层住户的监控探头！上一任管理员……她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无法改变，只能在离职时才将这个恐怖的秘密带离？难怪那本厚厚的《管理员指南》里对此只字未提！
韩苏木和牧影安……他们绝不是口无遮拦的蠢人。刚才的对话，关于金姐，关于佴梓筠和王莉的冲突……他们是故意透露给她听的！就像猫在戏弄爪下的老鼠！为她压热搜（虽然方式奇葩）、专程开车来接她、此刻赖在一楼要求“一起”吃饭……这些看似“示好”甚至“亲近”的举动，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目的？试探？观察？还是某种更危险的“实验”？
冰箱里渗出的冷气像无数细针，扎进佴梓筠的皮肤，却也让混乱的大脑在剧痛中瞬间清醒。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所有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无论是眼前这两位，还是楼上那位“高调”发布了成果的缪教授，甚至包括那个掌控一切的叶雷诩……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站在社会金字塔尖的精英？没错。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和财富？当然。但人品？这东西从来就不是能力和财富的附属品，甚至常常背道而驰。与他们打交道，必须时刻竖起最高的警戒线！
短短几秒，冷藏室的寒气仿佛冻结了血液，也淬炼了意志。佴梓筠用力攥紧手中冰冷的蔬菜，指节泛白。
“砰”地一声关上厚重的冰箱门，她直起身，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甚至带着点甜腻的笑容，眼睛微微弯起，像两弯新月——这是叶雷诩曾经在某个觥筹交错的场合，漫不经心点评过的一种“完美伪装”，他说：“笑容是最好的盔甲，眼睛？藏起来就好。”
“是的，”佴梓筠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坦然，“金姐的事，我已经按照流程，详细汇报给总部了。相信很快会有更专业的保洁团队来服务大家。”她的目光扫过韩苏木和牧影安，笑意盈盈，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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